石獅子

石獅子

街上有個女人,身材微微豐滿,肉嘟嘟的臉上,藏不住過往的風情。她來到十字路口,看了看上面的招牌:“蔣胖子酒家”。

蔣胖子並不胖,只是因為人們愛吃肉,大街上,都是富得流油的胖子,蔣胖子見了,若有所思,開了這樣的酒家。酒家在橋頭,橋頭很熱鬧,有等人的汽車,商販,還有破敗的書店。

蝴蝶走了進去,要了兩碗飯菜。才吃了一半,外面進來兩個人,一個人身材高大,像竹竿一樣。在胖子的世界裏,顯得不合時宜。還有一個,是個矮胖子,像雪地雪人,三歲的模樣。

竹竿坐在蝴蝶身後,雪人坐在竹竿對面。兩人要了酒菜,開始談論,聲音很低,生怕人知道,可似乎得意洋洋,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

“喬大哥生日,我們送什麼好。”

“嫂子喜歡珠寶,我備了一顆紅寶石,夜裏可以發光。”

“我知道,是她的紅寶石。”竹竿臉色,忽然有一些傷感。

雪人從兜里,拿出一塊紅寶石,放在桌上。

蝴蝶聽了,難免好奇,偷偷回頭,側眼一看,只見一個盒子裏,放着一顆紅色寶石,水紋流動,發出柔和的光芒,人見了,似冷非冷,似暖非暖,心中安詳寧靜。

竹竿見了紅寶石,眼中傷逝,一閃而過:“飛蛾撲火,也是一種信仰。”

雪人笑道:“她還在東南亞,我拋棄了她。”

雪人臉上,沒有絲毫欠意。

竹竿把手放在紅寶石上:“你那裏屋的老婆,不吃醋么!”

雪人“哼”了一聲:“她知道個啥,我把紅寶石奉上去,混個一官半職,從此衣食無憂了。”

這時,竹竿突然放下紅寶石:“咦,這顆紅寶石,好像壞了!”

雪人大吃一驚,急切道:“壞了,哪裏壞了?”

竹竿把紅寶石給他,只見紅寶石里,有一道細微的裂痕,裂痕里,似乎是一條暗淡的石灰色,顯得瑕疵。

雪人拿在手上,心裏焦急不已:“可之前,這是好的啊。”

蝴蝶聽了,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雪人心煩意亂,把桌子猛的一拍,酒水都潵了出來:“你笑啥!”

“我樂意,你管的着么?”蝴蝶不甘示弱。

“我當寶貝怎麼沒光了,原來是遇到你這個娘們。快賠錢!”雪人把桌子一推,走到蝴蝶面前,怒氣沖沖。

“你這麼矮,也打的過我?我可不怕你們這些臭男人!”蝴蝶抓起背包,準備走人。

“還有我!”竹竿走到雪人旁邊,高大的身影,攔住了蝴蝶的去路。

“說得好,還有我!”不知何時,希予真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身藍衣,戴着個眼睛,像個書生。

蔣胖子提前打烊了,他知道,今天的生意泡湯了。偷偷的,他報警了。

“瞎了你的眼,不認識大爺我。”雪人跳了起來,一巴掌往蝴蝶臉上呼去,卻沒夠着,落在地上。不由臉漲得通紅,氣喘吁吁。

“應該這樣打。”竹竿站在雪人身後,一耳光拍在雪人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無比。雪人轉過身,瞪着竹竿:“你幹嘛打我,打她啊!”

“我是教你,怎麼打人。”竹竿心平氣和。

“用的着你教么!”雪人轉過身,抬頭望着蝴蝶,跳了起來,又是一巴掌呼過去,只摸到幾根頭髮。不由放棄了,讓在一旁,對竹竿道:“你來!”

竹竿搖搖頭:“我不打女人。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蔣胖子報警了。喬大哥不願我們惹是生非!”

兩人準備出去,希予真攔住他們:“我可以修好那個紅寶石!只是,我要點加工費。”

“你……你真的可以?”雪人不敢置信。

“真的。我以前,修過很多東西。鐘錶,項鏈,還有鑽石之類的。那個女人,手上的串珠,就是我修的。”希予真朝蝴蝶遞了一個眼神。

蝴蝶心領神會,摟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寶石手串,原地轉圈起來,露出靈動的風采。

“那你看看,這紅寶石,哪裏壞了?”雪人掏出紅寶石,遞給希予真。

希予真拿在陽光中一看,明亮的紅寶石里,有一縷黑色,不由道:“這紅寶石,是純天然的。日光下形成的,只是有裂縫,石灰跑了進去,不美觀。我只要,取出這黑色石灰,就可以了。”

“怎麼取?”

“這可是我機密!”

“那好,我把紅寶石抵押給你。不過,你得抵押我一件同樣貴重的物品,萬一你跑了,我怎麼辦?”雪人這次很認真。

“你這紅寶石,不也是騙來的么!”蝴蝶冷笑一聲。

“你管的着么,管的着么!”雪人回頭瞪着蝴蝶,臉漲成了豬肝色。

這時,門口來了兩個警察,走進屋裏:“誰報的警,有事么?”

蔣胖子走了上前,指着蝴蝶:“她吃霸王餐。”

希予真連忙拉着蝴蝶來到門口,對警察道:“我是她朋友,替她結賬。”說完,把錢遞給蔣胖子,然後指着竹竿和雪人:“這兩人,才是吃霸王餐的!”

雪人見他們出去了,追了上去:“我的紅寶……”卻被警察抓住了:“寶什麼寶,吃飯付錢,天經地義。快付錢!”

雪人見兩人消失在十字路口,連忙掏出錢包,扔在桌上:“錢在裏面,自己拿。”然後跑了出去,四處尋找兩人。

蔣胖子拿着錢包,追了上去:“客官,等等!”他來到雪人身旁,拉着雪人胳膊:“不要這麼多錢,二百四十九,就夠了。本來是二百五的,我少收了一塊!”

雪人見再也找不到兩人,錘着胸口,仰天大叫:“氣死我了。”

竹竿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來到雪人身邊:“兄弟,別生氣。先把錢包拿着!”

竹竿拿過錢包,塞進雪人懷裏,順便偷了一包煙錢。然後拍着雪人的肩膀:“別著急,那人我認識。以前去龍庭看戲,他還是一個戲子。想不到幾年沒見,他不演戲,做起買賣來了。”

雪人終於釋然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去龍庭宮找他!”

“不,是你一人去。我不去!”竹竿正兒八經。

“你不陪我去?”雪人凝視着他,眼裏都是期盼,只希望他說一句:“好,我陪你去!”

“我要去泡妞。”竹竿走了,徹底的走了。

雪人第一次明白,被拋棄的感受。猶如當年,他拋棄那個異域女子一般。愛到深處,竟然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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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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