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肉糜

不食肉糜

洪福縣,六月,旱。縣令愁眉不展。師爺獻計言:可令百姓挖深井取水澆灌莊稼。遂,整個洪福縣農,舉家老小,皆挖深井取水。十日以來,旱情稍緩。有蝗蟲至。初,習以為常。后鋪天蓋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不下三日,整個洪福縣竟無一點綠色可見。太爺乃令衙役召集民眾,以網捕。蝗蟲勢大,食無可食,竟然開始啃食牲畜,人類。一時間人心惶惶。遂上報郡府。

太守言:些許爬蟲竟讓縣令不知所措,致人心惶惶,實該死也。遂以尸位素餐捕。

整個洪福,赤地千里。糧商趁機囤積糧食,哄抬糧價。一時間,斗米竟賣至銀十兩,竟還限量供應。太爺被捕,群龍無首。霎時間,亂起。大膽者開始偷搶富戶,遂從者如雲。糧商皆別搶劫,搶劫之後,一把大火焚燒。權貴富商人人自危,高價請鏢師護院,閉門不出。太守聞知,派天雄軍鎮壓,凡有反抗格殺勿論。被捕者擠破監牢。遂,洪福縣十室九空,遍地白骨。

聖帝知,召集群臣商議對策。有戶部侍郎吳法添者言:“洪福縣民無德,召致天禍,此乃天罰,不可妄動。”聖帝仁慈,感嘆民生多艱,言:“子民何罪?何不罰朕?”眾臣皆驚,慌忙拜倒諫言:“陛下仁德天下共知,乃上天之子。那洪福縣民,叼橫野蠻,惹怒天道,與陛下何干?我大槐地萬里之遙,洪福彈丸之地,不足為慮。”聖帝依舊痛心,言:“朕殫精竭慮,宵衣旰食,方令大槐國泰民安,繁榮昌盛,宿敵鬼方亦艷羨。奈何那洪福子民不尊天道,得此禍患。天意難測啊!”隨即,下令戶部撥糧三十萬石,銀五十萬兩與洪福,以賑災情,並釋放被捕者。

洪福得以賑,民眾感恩戴德,山呼陛下萬年!又在權貴富商組織之下,制萬民傘敬獻聖帝,以表無上功德。

有太學院教授王福蟲者,撰文帝都塘報言:洪福賤民,行止無道,惹惱上天,以旱、蝗罰之。聖帝仁慈,不以計較,調撥糧三十萬石,銀五十萬兩以賑災情。洪福賤民罪惡滔天,竟聚集搶劫糧鋪,官員,商賈。實罪大惡極,當以凌遲。聖帝賢明,不與計較,一一赦免其罪。陛下之德,三皇五帝聞知汗顏,唐宗宋祖無地自容。然,福蟲不敢苟同聖帝之為。蓋因農戶耕作,實無功德,播種之後,天養而成,收穫之後,以微不足道之量以應賦稅。平日間三五成群,架秧起鬨,閑談亂語。唯恐天下不亂。凡有災禍,怨天尤人,不知自救,翹首以待朝廷賑濟。稍有延緩,搶劫掠奪成性。無數大槐精英皆歿於賤民之手。此等賤民皆為破壞我大槐安定繁榮之徒。不知感恩,不明禮儀,不顧大局。今,三問洪福賤民:災禍至,不知自救乎?不曉爾等失德乎?無米糧可食,何不食肉糜乎?

此文一出,天下嘩然。有言:此等奇文,可耀千秋。有言:不學無術,只知歌功頌德,無節操。有言:教授思慮深遠,乃王陽明類聖人,吾不及也。

淳于靜虛至洪福時,所見皆愁雲慘淡,路邊白骨累累。饑民面呈菜色,眼冒綠光。只是,在天雄軍閃着寒光之利刃下,有所鵪鶉,戰戰兢兢。

打聽到最大糧商,淳于,靜虛威迫之下,以銀二十萬兩購得大米八十萬石,又找到縣衙師爺,安排賑濟之事。

半月後,在淳于強大無匹的武力下,洪福糧商平價出售大米。至此,洪福飢荒方得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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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槐異世奇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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