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物
如果說空蕩的房間只有一個人,這算是孤獨寂寞,那一座城市只有一個人的話,就是萬籟俱寂了.
皎潔的月光照亮了這座萬籟俱寂的城市,沒有了電力的供應,沒有了五光十色粉飾,就如同曠野中的森林一般,可森林是有生命氣息的,還有螢火點綴、鳥鳴獸語的....
這座城市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幾乎沒有任何互動的聲響,哪怕這座城市也有樹木,也有草叢,可這些植物都如同死物一般,有的,只是時不時風吹過的沙沙聲,猶如陣陣嘆息,林立在城市中的無數建築不是森林中的參天巨樹,而是一座座墓碑,一座座監牢.
而在這城市中心的一條大街上,一個只穿着“圍裙”的赤裸男人,正低着頭,邁着小碎步前行.
他走路的樣子略有滑稽,低着頭只盯着路面,彷彿邁不開腿卻又很着急一般,而且時不時的還會閉上雙眼,盲行一段距離.
哪怕是清風吹過帶起的聲音,都會讓這個男人十分緊張,可他一步都不敢停下,只想趕緊逃離,逃離這毛骨悚然的城市.
顏成從體育場那巨大的裂縫中出來后,就開始四處尋找,找找衣服,或者找找人類,體育場的對面是一座高層寫字樓,穿過街邊的綠化帶就是了,本來顏成的第一目標就是此處,可當他剛從綠化帶中鑽出來時,變化出現了。
每當顏成走出一步,對面的寫字樓便會亮起一層,而每一層的窗戶前,都站着一個紅色身影..
顏成走了三步,寫字樓亮了三層,每層十個落地窗,每個落地窗前都站着一個紅衣長發的女子...
實際上顏成走出第一步時就發現了寫字樓的變化,而第一時間他就被嚇住了,隨後第二步,第三步,只是他下意識的行為,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行動和這寫字樓的樓層間產生了聯動時,他馬上就捏住了腰間圍裙,轉頭就要往回跑.
失去了記憶的顏成不知道,他無懼任何“人”,但他很怕那些不是“人”的“東西”......
上到身家百億、手握重權、一步三套路就把人陰死的高官富豪權威,下到年少輕狂、不知輕重、腎上腺一崩就往死捅人的未成年古惑仔....
顏成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和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打過各種交道,有讓他佩服的,有讓他驚訝的,可讓他“服”的,讓他恐懼的,一個都沒有,到死顏成都未恐懼過“人”,可他卻連鬼片都不敢自己看,他不恐懼死亡,可他多少有些害怕死亡后還存在的未知,他怕鬼...
三十個黑長直的紅衣女子,齊刷刷的站在落地窗前,顏成雖然看不清這些女子的臉,可他卻莫名的知道,這三十個紅衣女人,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顏成若是有尿結石,恐怕此刻都要綳到膽里去了!
哪怕他沒看過羊皮卷,也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了,可任誰突然出現在一個空寂無人的城市,見到這種場景恐怕第一時間都會扭頭就跑,只是顏成此刻跑不掉了,背後激起的冷汗讓他有了一種特殊的觸感,彷彿有個什麼東西,此刻正趴在他的背後,一股冰涼的摩擦感正順着他的脖子,撫上了他的右臉....
這時顏成的右眼皮再次出現了特殊的感覺,和他在體育場裂縫處被按壓着眼皮的感覺很像,不過不是那種沉沉的墜感,而是彷彿有一根手指,正在狠狠的向下扣,扣他的右眼皮!
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在逼他去看更真實的世界!
回手一掏,
空無一物!
如果背後趴着的是人,那麼顏成直接就會給那人來個大背摔,反手就接上幾個大逼兜,可此時趴在他背後的明顯不是“人”,顏成是真的害怕了,電光火石之間,他選擇把左眼也閉上了...
也別什麼更深世界,更真世界了,老子兩眼全閉,啥也看不到!要是敢再扣左眼,大不了老子同時睜右眼!
至於背後那鬼東西要是扣他右眼皮,揭他左眼皮怎麼辦,顏成根本就沒往這塊想,他已經恐懼的四肢無力,連用手遮眼睛這種簡單動作都忘了,至於背後,他都沒敢去聯想......
彷彿賭氣一般,顏成在閉眼的同時就癱在了地上,愛咋地咋咋地,鴕鳥避險感十足.
也別說,這招還真是管用,當顏成雙眼都閉上時,那種右眼皮被扣的感覺反而消失了,十多分鐘過後,背上的冷汗透盡,就連那種背上有東西的感覺也消失了,哆哆嗦嗦的,閉着眼的顏成又鑽回了綠化帶,爬到了街上.
心有餘悸的顏成睜開雙眼再次望向那寫字樓,幾十層的高樓迎着月光聳立,沒了那一層層的燈光,落地窗內黑漆漆的,再次恢復了空寂,甚至滲人的感覺。
街邊的綠化帶彷彿就是一條界限,顏成只能沿着街不停的往前走,兩邊的任何建築,他沒有興趣,更沒有勇氣去探查...
這條街彷彿無邊無際一般,顏成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累了就老實坐在地上休息,恢復些體力后就繼續走,他茫然失措,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一直低着頭的他雙眼彷彿在印刷着無盡的黑褐路面,直到一雙紅色的高跟鞋,一對白皙的腳腕從他眼中“路過”...
猛地一激靈,顏成都沒敢抬頭看,直接大步的跑了起來!
如果這雙鞋是活人穿的,那麼沒理由看着顏成一路走過來一聲不吱,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而這個答案顏成都不敢去想,更顧不上大步跑起來的弔兒郎當了!
可惜還沒能跑出幾步,顏成只覺後頸一涼,雙腳離地,周圍的環境更是呈風雲撕扯般的刮過,一瞬間,他便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的中間,四路周圍灰濛濛的一片,而在這十字路空中間有一張八仙桌,只覺得脖頸一松,他便坐到桌前的凳子上.
而在八仙桌的邊上,此時還坐着額外的三個人,在顏成左手邊的是一個穿着灰色西服的老頭,面色青的嚇人,一臉的詭光,就和有個手電筒在底下照着臉一般,正對面的是個穿着防火服的女子,防火服上燼痕遍佈,女子一臉死灰,吊著雙翻白眼,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而右手邊的則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了件破舊的羽絨服,單看氣色,除了時不時的面潤紅光外,最像活人.
只看一眼,顏成便閉上了雙眼,也不準備跑了,老老實實的坐住了....
看見顏成已經坐下,穿着灰色西服的老頭率先開口了.
“小夥子,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善意還是惡意這都沒有意義了,顏成覺得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是任人擺佈,還不如痛快一點,於是便閉着眼睛磕磕巴巴的回復到:“請.請問,你..您..您們三位,是...是.....什麼.....?”
“呵呵,我們不是人..”
只要不看到,那就沒有那麼害怕,閉着眼睛回答問題,顏成還是能做到的,回答顏成的是那個穿羽絨服的男子.
雖然顏成心中早有心理準備,可這個答案依然讓顏成心跳如鼓,再冒冷汗,裹着羊皮卷的屁股,都不由的夾住了,而灰西服的老頭又補充說道:“我們的確不是人,但也不好說到底是什麼,你可以理解為是和你們人類相反的存在,你們人類是秩序世界的生物,而我們,則是混亂世界的生物,用你們的思維理解是很難定義我們的,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被影響了,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就可以了...其實我們...”
“說沒惡意就是沒惡意,別閉眼了,趕緊給我睜開!別等我兩個眼皮都給你掀開!”沒等灰西服的老者說完,穿防火服的女子直接打斷了老者的話.
面對如此兇巴巴的威脅,顏成略作猶豫,還是選擇緩緩睜開雙眼了,他還是把對方當成鬼了,但這種能溝通的“鬼”在嚇人程度上,比那種冷不丁出現,直勾勾盯着人的“鬼”更容易接受,他怕的是“嚇”,對“詭”的接受程度多少還好一些
“三位..額..晚上好...我..我叫顏成...”
“顏成小夥子,你也晚上好,既然你是用這種方式自我介紹的,那我們也別什麼鬼啊仙啊之類的了,你就叫管我這老頭叫不息吧”灰西服老頭陰綠油油的臉看起來十足恐怖,可說話倒是挺和藹的.
“眷護”穿防火服的女子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顏成都不敢多看她,翻白眼配上冷狠話,顏成最怯的就是這位.
“我是種叟,其實你應該說四位晚上好才對,”穿羽絨服的男子敲了敲八仙桌說道:“這是困祭,你還沒和它打招呼呢.”
啊?顏成心想:難道這桌子,也是個“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