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叛教的大祭司
“這次行動的事,誰也不準外泄”林海向眾人交代道。
像這樣的私活,下去之後隊員都會自覺的保密,近年來騎士團基層的工資越來越低,這類私活已經成為了這支騎士小隊的重要收入來源。
事關自身利益,大家的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好,但這次的事實在是過於詭異,林海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騎士小隊騎着戰馬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前面的城牆在他們的眼中不斷地放大。
這城牆總是給人一種別樣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將城內的人與城恐懼隔絕開來,這種安全感一點一點地注入靠近城牆的人,逐漸使他們放鬆懈怠。
“我先走了,記得早點把錢給我送過來”托里昂和林海打了聲招呼,騎着自己的小母馬疾馳而去。
和林海所領導的這支騎士小隊不同,托里昂所領導的騎士小隊在城外,對於這座位於光明神教治區下位於邊界處的小城來說,如果有外地來犯,城外的居民和騎士小隊絕對是首當其衝的那一批人。
“讚美光明”林光和林海將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向前俯身,表達着自己的敬意,行禮的方向正是城牆的方向,也是托里昂離去的方向。
倆人身後的隊員們看到倆人如此,以為他們是在為這次的平安歸來讚美着光明之神的庇護,也隨着倆人的動作一起吟唱着“讚美光明,讚美一切光明的源頭,眾生生命的主宰,無邊黑暗的驅散者,偉大的光明之神”。
他們對着相同的方向做着相同的動作,同樣吟唱着讚詞,卻向著不同的對象表達着敬意。
……
“我進去,你在外邊等着。”林光向林海交代道。
之前進黑市交易這種事情一直是林海在做,可林光卻因為林海爭取來的價格太低而選擇自己去辦。
林光清楚,這家黑市的背後有宗教的影子在,而這裏流出的不少貨物都流向了陣法部和藥劑部那邊,林光猜測,黑市的管理者應該就是陣法部或者藥劑部的某位長老。
林光沿着福祿小巷向前走着,走到小巷深處一間黑瓦小屋的時候停下了腳步,這是一間荒廢了許久的倉庫,但裏邊卻空蕩蕩的,只有歲月積累的陳灰在裏邊昏昏欲睡。
林光輕輕擺弄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隨着戒指的轉動,林光的臉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
緩緩的推開小屋的門,前面是一條略顯冷清的街道,路邊零散的賣家帶着面具,面前擺放着他們出售的貨物。
這蕭瑟的模樣,為這冬日的黃昏添了一份寒冷,林光打了個寒顫。
畢竟,黑市到了晚上才熱鬧。
“來,你,你往那邊兒稍一稍,別往人門口坐呀!”一個虎背熊腰的黑漢子站在街面上朝一個瘦弱的少年嚷嚷着。
“李四,過來。”林光看到漢子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這算是林光為數不多的朋友了,至少林光是這麼認為的。
街道兩側的賣家看向這個面相模糊的的傢伙,這李四怎麼也算得上是這些小店鋪的管理者,看他這樣子,怕不是又一個路見不平的。
“你這怎麼不管管旁邊帶貓臉面具的大叔,盡挑小孩子欺負”林光問道。
街面兩旁的商販下意識的收了收自己的攤位,怕被一會可能發生的打鬥殃及。而那位帶着貓臉面具的大叔挑了挑面具下的眉毛,並沒有說些什麼。
“哎,不是你小子誰呀?”平日裏還真沒有人敢管他的閑事。但就在轉身的那一刻,
李四的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這不是那位先生一看就很有高手風範,不敢得罪嗎。”
李四故意說的很大聲。
“怎麼,今天又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了?”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這一片除了你誰不是戴面具來的,你當那玩意兒誰都買的起的?”
“嘶~舒服了。”
“什麼舒服了?”李四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緊接着就是一副嫌棄的表情,直接罵了一句。
“艹”
“別艹了,我這回是真的給你帶了好東西過來的。”
“走,到後邊談。”
街邊的眾人就這樣看着剛才貌似、似乎、好像要打起來的倆個人勾結搭背的離開了。
不,準確的說,是李四勾着林光的肩離開了。
一幫人看着倆人的背影,心裏有些複雜,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
“來,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李四有些心急,他大概是知道這傢伙的來頭的,他每次帶來的好東西,必然不會差。
林光從布袍里掏出一個白色玉質的小盒子,這種盒子李四曾經見過,當時是黑市裡承裝一株名貴的藥材時用過。
“諾,看看。”
李四將盒子打開了一條縫,聞了聞,皺了皺眉“我帶走讓人鑒定一下。”
林光看着李四向後面的房間走去,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嘗了口熱茶。
茶,是剛泡的,李四走之前特地沏的,李四這個人,很會辦事。
“呼”
剛沏的茶,還有些燙嘴。林光只好將茶杯的蓋子蓋上,一邊擺弄着茶蓋一邊等待李四回來。
再有十幾天就是祈福日了,那個狗東西又要來了,還好自己租的這個院子並不小,大大小小七間房,倒也夠住。
哦,對了,自己這倒霉師父林海剛才在路上告訴自己祈福日也要過來,吃飯的話就在院子裏搬張桌子吧。
林光還正在這裏琢磨着祈福日的安排,而李四已經回來了。
“辦好了,一千普爾的光明幣。”
“三千”林光知道,這東西到時候的售價怕是要在這個基礎上翻五到八倍,自己往上提一提沒問題的。
“不是,兄弟,咱這直接往上翻一半不太好吧,我也沒法往上報呀。”
“你就按我說的去往上報就好了,你順便告訴他,我這裏還有一株,要兩株一起賣,兩株,三千。”
“還有一株!!!”
李四可是清楚,最近上面對這東西是有多麼渴求,聽說這東西是這片黑市的掌管者點名要要的,最後對這東西也不會向外售賣,而是直接交到上面。
“行,我去彙報”
“不用了,我同意這場交易,這是五千普爾,希望我們可以達成長期的交易”一團黑霧裹着一個銀色面具從後面的房間裏飄了出來,聽聲音很難判別對方的年齡和性別。
……
冬日的寒風有些凜冽,可卻吹得林海一陣舒噓,林光這回帶回了三千普爾,今年的年,註定是一個好年。
這小子可真敢要價呀!林海不知道的是,林光已經自己眛下了兩千普爾。
自己這個小隊長,每個月的工資也才三百普爾,底下的隊員們一個月不過一百普爾罷了。
當然,着並不意味着騎士團的工資低,這份工資已經是相當富裕了。
愛普尼亞大陸的貨幣分為三種,普爾、尼爾、雷爾。前兩種屬於宗教圈子內的貨幣,一般只在宗教圈子內流通,一普爾相當於十二尼爾,而雷爾則是世俗圈子裏的通用貨幣,世俗圈子裏的許多高產階級甚至都沒有機會接觸到宗教圈子的貨幣。
林光和林海兩個人騎着馬,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着,福祿小巷位於約克城的邊緣,換句話說,就是郊區,這裏距維克城,很近。
沿途有不少散落的鎮子,它們環繞着城牆騰起人間煙火,它們像是雜草一樣在荒郊野嶺掙扎着生長。
沿着道路不斷地向前,那是一面古樸的城牆,它將城內與城外隔絕開來,划作了兩個世界。
一位來維爾尼斯特的自吟遊詩人曾感嘆:“黑色的城牆將裏面的人囚禁了起來,使他們不得見真正的自由”
而這位吟遊詩人只看到了城內的人不能像其它城市的人那般自由,沒有看到城外有多少人死於野獸的蹄下。
“你想不想去那些大城市看一看?”林海在馬背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林光扭頭看着他,沒有說話。
“那裏不像這裏這麼荒涼,也不用每天面對着城牆,人們可以很方便的在各個城市之間穿梭。”
“不了,我習慣了這小鎮裏的生活了。”林光也在馬背上點了一根。
“怎麼,有對象了?”
“沒有”
“喜歡的人?”
“沒有”
“那為什麼不願意出去看看”
“我可不願意像某人一樣,被爺爺打個半死。”
“艹”
“真不出去看看?”
“真不”
“萬一外面有你喜歡的女孩呢?”
“不會的,不會有我喜歡的女孩的”
“嗯?”
林海扭頭看向了林光。
“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就好,不然老爺子會打斷我的腿。”
又是一陣沉默。
“你真的加入了那個部門?”
“你是說密諜司?”
“嗯”
“加入了一年了。”
“呵,真不愧是老爺子選中的人”
“怎麼,你好像心裏不太舒服?”
“呵,怎麼會?你見到老爺子了?”
“嗯。”
“你小子命好呀!我要是老爺子撿回來的,現在至少是個大隊長了吧。”
“我會把這話轉告老爺子的。”
“呵”
“對了,我們簽過保密協議的,不能對外公佈自己是密諜司的人。”
“那你還和我說”
“沒事,我相信你”
“不,我的意思是我還沒到退休年齡呢”
黑色的城牆,在兩人的眼前不斷地放大,靠近城牆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壓。林光甚至能感受到城牆內部陣法的流轉。
“好像是出什麼事了。”
兩人翻身下馬,看到前面的人正在張貼一張畫像。
“兄弟,這是怎麼回事?”林海上前問道。
一旁張貼畫像的是林海的同事,也是騎士團的小隊長。
“他呀,是教會裏的大祭司,聽說是叛教了”
林光和林海兩個人同時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畫像上的費爾斯滿臉的莊嚴,平靜地目視着面前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