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靜悄悄
“噓,安靜,別說話哦。”托普斯吞了口口水,他能感覺到有髮絲從自己的脖頸滑過,痒痒的,讓人不由得想回頭看一眼。托普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強迫自己假裝沒有聽見這個聲音。
該死,去他媽的財富,自己就不該聽那幫孫子的話,來這裏探險?賺取財富?老子命都快沒了。
托普斯沒有回頭去看,也沒有試圖用手將髮絲撥開,甚至,他都不敢將手從褲縫上拿開。
托普斯的倆只手哆哆嗦嗦地扯着褲縫,指甲在麻布所做成的褲子上劃出“撕啦撕啦”的聲音,似乎是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托普斯向後縮了一下,卻感覺自己撞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啊!!!”森林裏傳出了凄厲的叫聲”。
“安靜,安靜,安靜......”森林裏回蕩着女人不斷的呢喃。
......
“把它裝在內甲的口袋裏”林光看向周圍,當看到周圍的隊員將自己刻的小木質配飾裝配好之後,林光取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木質配飾,這是那種簡單的木質圓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蛇形紋路,初看雜亂無章,但看久了之後就會有一個漩渦浮現在你的眼前,使人頭暈目眩。
林光的木刻盪起一圈圈的光暈,當這光暈觸碰到其他幾人的木刻時,其他幾人的木刻也亮起了光,他們感覺幾人的視角有那麼一瞬間聯繫在了一起,他們可以看到彼此的視角,但這種感覺卻是轉瞬即逝的,很快他們就恢復了正常的視角。
這變化使幾名隊員不由得泛起一陣噁心,一股酸水直往嗓子眼涌。
而前面的林光面色蒼白,扶着旁邊的樹:“尼諾,藥劑。”一旁的尼諾趕忙把一小瓶白色透明的溶液遞到林光的嘴邊,一點點的喂林光喝了下去。
林光靠着樹,慢慢地等着藥效發作。
這藥劑是林光特地請藥劑部的人配的,可以作為一種家精神類的補充藥劑,當然,其效果也與個人的體質有關。
林光的臉色漸漸紅潤,對一旁的林海說到:“為我護法。”林海和其它隊員將林光圍了起來,而林海所對的方向,正是費爾斯所在的方位。
昨天林光提出要再修整一個晚上,就是希望這個神秘的流浪漢並不是沖騎士團來的,只是好奇進來看看。
畢竟,高手是有好奇的權利的,至少,他們可以承擔的起好奇的風險。
如果對方是有其他的目標的話,一定會趁着夜色離開。
林海等人此行來,就是為了暗雨森林裏的迷魂花,這種花是很多精神類藥劑不可缺少的材料,又因為其難得,所以在黑市上炒出了天價。
這種花極為特殊,它存在與一片只屬於意識的世界當中,但必須只能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才可以將自己的精神與這片世界相連,而在不同的地方,所能帶回現實世界的物品也不盡相同。
林光嘗試着將自己的精神化作一條條的絲線,不斷地觸碰前方的泥沼,沒過多久,泥沼便做出了回應。
從泥沼之中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林光的精神化身拖了進去。
林光緩緩睜開了雙眼,面前是一片霧氣瀰漫著的森林,森林好像是很大的樣子。至少,它給人的感覺是這樣子。
林光皺了皺眉,這霧就是像要往他身體裏滲透一般,莫名的有一種森寒,直往骨子裏鑽,並且這霧氣中混合著一種甜膩的味道,聞着屬實有些反胃。
林光並沒有妄自向前走動,
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況下,人往往是會謹慎的,這是生存打磨出來的本能。
可這片森林卻像是讀懂了林光的意思,主動消散着這令人作嘔的迷霧。
隨着眼前的霧慢慢地散去,森林的樣貌也慢慢展現了出來。遍地都是破碎的鮮紅,撕裂的內臟,黢黑的土壤在不斷地蠕動。
林光就像是有一種失重的感覺,雙腿不自覺的發軟,一股酸水反了上來,扶着旁邊的樹,不停的嘔吐着。
“呸”
林光將嘴裏的酸水吐了出去,可卻發現了不對勁,自己剛才扶着的樹變得光滑粘膩,不再是剛才那粗糙的感覺。
緊接着林光就感覺有髮絲垂落到自己的肩膀上,髮絲飄蕩着,在林光的臉上輕蹭着,不知是否是幻覺,林光感到自己的耳後有着若有若無的鼻息,有些癢,卻讓人不敢去撓,更不敢回頭去看。
“乖,往前走,那裏有你像要的東西”
林光感到一雙手從後邊伸過來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林光甚至能看到那黝黑的指甲。
“謝謝”
語氣很真誠,但林光並沒有回頭,說實在的,林光無法接受這裏的生物,如果這些東西真的能算得上是生物的話。
在林光看來,這裏的“生物”都是難以言狀的,換句話說,就是噁心的,無法入眼的。
一般這種進入精神世界的任務都是由林光來做的,因為一般來說,很少有人能在進入這裏后,還能冷靜地將任務做完。
而且,林光發現自己對這些奇特的生物好像是有着某種天然的親和力。
這些東西,對自己好像有些過於友好,就好像,自己是它們的孩子一般。
這裏留給各個教會的,不止恐懼,還有污染,這片空間,是教會不願染指之地,是貪慾承載之地,也是生命收割之地。
腳下的破橋“吱吱呀呀”地響着,林光按照對方指引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橋很長,每走一步,橋上的霧就會變濃一分。這森林,不知又為它的客人準備了什麼驚喜。
“靜悄悄,靜悄悄,你的名字靜悄悄,靜悄悄,靜悄悄,我的寶寶要睡覺,靜悄悄,靜悄悄,哭泣的玩偶別吵鬧。”
紅色的紗裙裹挾着乾枯的骨架,修長的腿骨上纏繞着細長的黑色線狀長蟲,長蟲將自己的頭放在肋骨上,米黃色的眼睛掛外在身體前端,上下跳動着。
白色的蛆蟲在肋骨組成的框架里鑽來鑽去,時不時的會從紗裙的縫隙之中,鑽出來掉到黑色的土壤里,然後鑽到地下繼續它們的蠕動。
骨架的上下頜骨一顫一顫的震動着,腐爛與蠕動不斷地滴落在地上,眼窩裏伸出的長舌一抽一抽地隨着音律打着節拍。
隨着歌謠的節奏,森林裏的霧滴不斷顫抖,為森林的新客人奏響最華麗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