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一個時代的戰神
“跑起來！跑起來！控制好交替的時間！”
滿臉汗水的呼延圭大聲呼喊，嗓音已經變得沙啞。
五隊騎兵在他的指揮下，輪番繞到巨型螞蟻前方，時不時拋出些食物做引誘。
呼延圭終究是低估了這次行動的難度。
儘管呼延戰士們個個騎術嫻熟，也很難保證長時間不犯一點兒錯誤。
離營時五隊騎兵共計二百五十人，如今卻僅剩一百六十餘人！
距離螞蟻太遠的話，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可若靠得太近，對方巨大的上顎一記橫掃，便能輕易撕裂多個騎兵的身體！
雄壯的戰馬在這等巨獸面前，如同是不堪一擊的綿羊，力量不在同等級別。
“首領！前面就要到品川了！”
眼神最好的呼延慶柏扯着嗓子彙報。
疲憊的眾人聞言，精神振奮了不少。
只要想辦法把巨型螞蟻引到對岸，再將其激怒，那些該死的左丘族人就要付出代價了！
最好的結果是，這傢伙就定居到西部丘陵，讓左丘氏也好好體會體會他們經受的痛苦…
不過呼延圭的表情有些複雜。
快到品川，意味着也快到他父親的住處了。
按照呼延氏的傳統，每一代首領卸任，都要離開氏族主聚居地，前往領地邊界處駐防。
作為曾經呼延氏最強的戰士，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戰鬥前線！
一個月前，老首領在巨型螞蟻的襲擊中受了不少折騰，身體每況愈下。
讓位給兒子后，只帶了幾個隨從和奴僕遷居品川東岸，也不知道近期過得好不好…
呼延圭暗嘆一口氣，表情重新變得堅定。
“父親，您看着吧，氏族絕不會在我手中衰敗！”
他摘下綁在背部的馬弓，扭身彎弓搭箭一記回頭望月。
咻！
箭矢劃過一道筆直的軌跡，狠狠釘進了後方巨型螞蟻的左側複眼內，頓時汁水四濺！
螞蟻吃痛地甩了甩頭，立即加快速度前沖，準備把這些煩人的小東西清理光，再返回巢穴休養。
不多時，獸與人的追逐戰接近品川河。
這期間又有十幾個騎兵不幸殞命。
但遠遠看到河對面那些左丘守衛露出驚愕之色，呼延戰士們就格外興奮。
彷彿已經能看見，怪獸助他們大破敵軍的場景！
“又發動戰爭了嗎…”
這時，河東岸一個小小的部落中，呼延老首領拄着拐杖走出帳篷。
他早已不再穿曾經的甲胄，僅披着一件粗麻袍子，在秋風中顯得瘦骨嶙峋。
看到遠處呼延圭等人策馬射箭，正努力把巨型螞蟻往河邊引。
老首領微微一愣，隨即不禁嘆息。
“一隻從天外之天到來的異獸，就把號稱勇氣無窮的我族攪得沒有寧日…
三族在蒼穹之下爭鬥了幾百年，或許只是神明眼中的一場鬧劇吧？”
老首領永遠不會忘記，一個月前目睹巨型螞蟻出現的時候。
空中巨大的裂口，以及那擎天之手…
在天外之天生活的偉岸神明，究竟是如何看待他們這些人的呢？
微不足道的渺小塵埃嗎？
以老首領的猜測，巨型螞蟻應是神明為了懲罰最好戰的呼延氏，才投放到世間的。
如今呼延圭居然試圖把它趕去左丘氏，難道神明會坐視不管嗎？
更何況，據說左丘氏的月少主還是受神眷顧之人…
“希望能來得及吧。”
老首領半闔的雙目緩緩睜開，佝僂已久的腰背竟逐漸挺直！
他把拐杖隨手扔給旁邊湊來攙扶的奴僕，返身回到帳篷。
片刻后再次出來，老首領陳舊的甲胄加身，手中則是隨他爭戰了多年的環首長刀！
“老首領，您這是…”
在奴僕獃滯的注視中，老首領默然騎上自己那匹毛髮稀疏的高齡戰馬。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聲起初很緩慢，接着不斷加快，隨後居然疾速奔騰起來！
幾個聞聲跑出小帳的隨從，望着那一人一馬迅速遠去的背影，皆是熱淚盈眶。
“老首領！！”
呼延氏上一個時代的戰神，莫非也無法避開身死戰場的歸宿么？
此刻，巨型螞蟻已被呼延圭等人引到河邊。
對岸駐防的左丘戰士們不敢大意，連連拋射弓箭，希望能阻止這怪物的行進。
然而事與願違，螞蟻把他們當成了呼延圭的同夥。
身中數十箭令它更加暴躁，前肢涉水準備渡河！
“快！快去稟告月少主，只有神獸龍馬才能對付這種怪物！”
兩個左丘戰士騎馬飛奔回駐地報信，剩下的人則是硬着頭皮嚴陣以待。
之前用於坑殺呼延騎兵的陷阱，在這巨大怪獸面前想必起不到效果。
他們只能拚死阻攔了！
這時，騎乘着融合獸獅鷲的王輝來到上方高空。
他一眼就看見了正策馬趕往事發地的呼延老首領，不由得驚訝挑眉。
“這老人，果然不簡單啊！”
……
“…父親？”
為了確實地把巨型螞蟻引入左丘氏領土，呼延圭不惜躍馬跳河去做誘餌。
這一舉動也的確成功了。
可當他濕漉漉地從岸邊爬上來，卻看見老首領馭馬持刀，氣勢洶洶地疾奔而至！
呼延圭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親上次像這樣豪邁騎行，是什麼時候的事？十五年前嗎？
恍惚間，他彷彿回到少年時期，滿懷憧憬地望着父親率軍出征的英姿。
期待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同樣勇武的呼延氏英雄…
隨着雙方距離漸近，老首領花白的鬚髮、佈滿皺紋的面龐變得清晰。
呼延圭猛地回過神。
這不是他的幻覺，是老邁的父親真來了！
“不要…”
呼延圭想要制止。
可他剛開口，就見那匹老馬氣喘吁吁地跑到岸邊，老首領起身在馬背上用力一蹬，騰空躍起！
此刻，巨型螞蟻剛來到品川河中心。
察覺到後方有動靜，它下意識地扭頭觀瞧。
鐺！！
老首領雙手持刀，狠狠一記下劈！
藉著從天而降的衝擊性，這一擊力道極重。
環首長刀是多年前擊殺一位納蘭氏豪傑的戰利品，材料品質以及打造工藝，放到如今也算上乘。
只可惜老首領眼力不及當初，進攻位置沒能把握好，一刀砍在了巨型螞蟻堅硬的頭甲上。
喀…
些許脆響聲中，頭甲出現幾道清晰裂痕，險些徹底擊穿。
螞蟻智慧低下，但也能感覺出這個小人兒威脅性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