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歡迎來到往生堂
格蘭哥尼邁着悠然的步伐走過來,看看這個小黑臉，再看看那個小黑臉。
“比完了沒有？完了就趕緊上樓。”他摸了摸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冤魂太多了，這地下車庫涼颼颼的。”
說完他剛要轉身，就同時被兩個人攔住。
波本：“你下來做什麼？”
凱亞：“我覺得我們兩個誰更黑？”
波本：？？？
冰爵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格蘭哥尼捏着下頜,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兩個人：“說實話,我覺得還是波本更黑一點。”
凱亞做出同款捏下頜動作：“唔,我也這麼覺得。”
“其實就膚色來說你倆半斤八兩，但是冰爵比波本更會穿衣服,你身上的休閑裝就很顯白,至於波本這件粉色老頭衫……啊波本，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雖然男人過了二十歲就不能再穿的像個孩子了,但是Polo衫真的讓你少走至少三十年彎路,再往腰帶上掛串鑰匙就更像……咳，總之你這身粉色很顯黑。”
凱亞一臉感激：“謝謝你啊波本,你親自做反面典型，讓我知道了自己不適合穿哪些顏色，你可真是個好人。”
波本：“……”
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還有完沒完！
波本深吸壓下火氣,再次問格蘭哥尼：“你下來做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腳長在我自己身上我還不能到處走走了？波本，你是不是被琴酒傳染了？怎麼看誰都有問題？”格蘭哥尼噼里啪啦一通輸出，隨後又倒打一耙：“我還想問你呢！你又不是研究人員，過來做什麼？”
“朗姆讓我過來送個東西，我出現在這裏很正常，但你們兩個——”
波本還沒說完，格蘭哥尼就把手伸到了他面前：“什麼東西。拿來吧。”
“……不是給你的。”波本把一枚U盤扔給凱亞：“朗姆說你上次任務失敗,這次是將功補過。U盤裏是一段視頻,裏面有你這次的目標。”
“上次任務失敗明明是你們情報有誤吧。”凱亞一把撈過U盤,語氣抱怨道：“目標隊伍里有個很厲害的狙|擊手，還有一個能徒手接子彈的能人，連我自己都差點都被對方爆頭好不好？不信你們問黑麥威士忌，這種任務能成功才有鬼呢。”
凱亞把U盤揣進衣兜里，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個酷似格蘭哥尼的人，眼眸中露出幾分玩味：“格蘭哥尼，你不是在樓上做實驗嗎？還說什麼要保持專註，都不肯跟我聊聊天。怎麼，現在實驗做完了？”
格蘭哥尼笑了笑：“實驗永遠不會有做完的那一天，我只是想起上次忘在車裏的東西，下來拿而已。”
說著他打開一個紙包：“這是之前去中國弄到的鬼針草種子，之後實驗要用到。拿完東西我就發現被人跟蹤了，畢竟我只是個柔弱的科研人員，干架很菜的，於是我加快腳步想要甩開對方，現在想想……”
他挑了挑眉梢，看着兩人：“你們兩個跟蹤我幹嘛？”
“冤枉啊，我可沒有跟蹤你。”凱亞立刻甩鍋：“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過來看看，沒想到遇到了波本。”
波本瞥了一眼凱亞，似笑非笑道：“我也是聽到了奇怪的動靜，沒想到遇到了冰爵。”
格蘭哥尼：“……行，那你們繼續在這裏聽吧，我上樓了。”
看到格蘭哥尼離開，凱亞立刻跟上，回到實驗室后仔細打量了一眼周圍。
他慢悠悠地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走到置物架前貌似不經意般檢查着上面擺放的東西，有蝴蝶翅膀，甜菜種子，心臟標本什麼的。
蝴蝶翅膀罐子外面的標籤上就寫着【蝴蝶翅膀】，甜菜種子也寫的是【甜菜種子】，至於心臟的標籤就更無聊
了，只寫了【心臟】兩個字。
一切都和凱亞最初來這裏、以及之前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
完全不浪漫，也沒有幽默感。
格蘭哥尼一碰到實驗台，就又變回了那個寡言無趣的科學家。
凱亞摸了摸鼻子，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敏感。畢竟他剛來這個研究所，還沒摸清所有路線，說不定哪裏就藏着一個去地下車庫更方便的電梯。
“實在無聊的話，你就去外面玩兒吧。”格蘭哥尼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會跟琴酒或者朗姆告狀的。”
凱亞拖腔帶調道：“那就多謝了。”
說完他完全沒有猶豫地轉身就走，然而僅僅過了十來分鐘，他又回來了。
“再打擾你一下，手機忘記拿了。”凱亞矇頭轉向地在實驗室找了好半天：“咦我手機呢？”
“在門口的置物袋裏。”格蘭哥尼頭也不抬地說道。
“哎呀，我可真是個小笨蛋。”凱亞握起小拳拳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格蘭哥尼：“……”
他快吐了，真的。
凱亞大概也猜到對方的容忍值已經達到了極限，拿着自己的手機迅速潤了。
重新回到地下車庫，凱亞解鎖了手機屏幕，錄音app此刻還在計時中。
他點開錄音記錄，音頻里很安靜，只能偶爾聽到筆落在紙頁上的沙沙聲。
凱亞再次陷入沉思。
難道真的是他神經敏感？
樓上，實驗室——
格蘭哥尼端坐於桌前，輕聲說了句：“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你可以出來了。”
“嘎吱——嘎吱——”
身後的置物架隨着牆面慢慢旋轉，另一個“格蘭哥尼”從暗室中走出來。
坐在桌前的格蘭哥尼轉過身，面容平靜地看着另一個“自己”。
“多謝了，諸伏景光。”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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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兩個同夥的相貌，一個是男性，髮型和飾品都時髦到誇張，另一個是女性……”
神里綾人將販毒同夥中另外兩人的特徵複述給楓原萬葉。
另外一邊，白馬探正跟目暮警官彙報“左衛門”的情況：
“我繼續調查這個‘左衛門’時，發現他在很久之前就失蹤了，線索到這裏徹底斷掉，隨後就有人主動通過郵箱聯繫我，要求我在這裏和他碰頭。如果你們想問我線人的身份，很可惜我也不太清楚，對方很謹慎，在我們的交流過程中，他從來沒有留下過任何關於身份的漏洞。”
目暮警官沉吟道：“那死者的身份就很難確定了，這樣的話……”
白馬探輕聲道：“我已經知道兇手是——”
“兇手是她。”楓原萬葉指着三個嫌疑人中惟一的女性：“她的褲子上應該沾了不少條形灰塵，麻煩警察檢查一下。”
目暮警官：？？？
白馬探：“……”被人搶先了？！
拎着菜籃子的家庭主婦立刻反駁：“什麼兇手？我路過這條街道只是為了買一卷膠帶！”
“我發現屍體時兇手並沒有離開七樓，當我聽到兇手的聲音下樓時，看到她為了加快逃脫速度做了一個動作——”
楓原萬葉走到樓梯口前，坐着樓梯扶手滑下台階：“這座大樓之前着過火，扶手上必然佈滿煙灰。”
說著，他重新走上樓梯，隨後轉過身背對着所有人：“你們看，我的褲子是乾淨的，這說明樓梯扶手是乾淨的，也就是說有人在不久之前從樓梯上滑下去過，灰塵就蹭在了那個人的褲子上。”
佐藤警官上前，語氣嚴肅道：“請脫掉風衣，配合一下檢查。”
家庭主婦倒退一步，嗓音尖銳：“
就、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證明我就是兇手！我路過時看見樓上有亮光，這才上來看一看，結果發現地上有一具屍體，就在我害怕得不行，忽然又有個人上樓，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兇手落下了什麼東西回來拿，這才會藏起來。”
楓原萬葉笑了笑，眼中蘊着清光：“落下東西的人是你。”
他轉向目暮警官：“這個人和她的同夥制毒販毒，以販養吸。制毒儀器被他們放在了廢棄大樓里，前不久的火災也是他們搞出來的。她落下的那把鑰匙應該就是放置儀器的新場所的鑰匙。”
家庭主婦：“你在胡說什麼——”
“竟然和販毒有關嗎？這一點我完全沒有推理出來。”白馬探扭頭看向兇手，若有所思道：“他有沒有胡說，讓警察給你做個檢查就知道了，只需要一根頭髮……唔！”
白馬探的位置剛好在兇手逃逸路線的正前方，“家庭主婦”見勢不妙，立刻從籃子裏抽出一把短刀，冷厲的刀光劃開一縷血線。
她伸手抓向白馬探，打算拿他做人質。
之前那兩個條子偷偷說的話她可全都聽見了，小少爺來頭不小，是警視總監家的公子哥，這個人質可比在場任何人都更能讓警察投鼠忌器。
而楓原萬葉的反應極快，他猛地伸手拽了白馬探一把。
白馬探捂住肩膀，跌倒在地。他剛想道謝，就看到楓原萬葉做出蓄勢待發的動作——
他將手放在腰間的那根樹枝上，腳步岔開，微微弓身，看着有點類似居合斬的起勢。
白馬探瞳孔驟然緊縮。
不行，樹枝太細了！
只要輕輕折一下就斷掉的樹枝，怎麼可能……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沒有人看清楓原萬葉拔刀的動作，他似乎瞬間出現在兇手面前，但塵埃落定時卻又明明是站在原地的。
楓原萬葉手腕一轉，做了個漂亮的收刀動作。隨後就聽“咔”地一聲，彷彿慢動作一樣，兇手的刀掉落在地，兇手本人也緩緩倒下，失去了意識。
瞬間的寂靜后，目暮警官最先反應過來：“快把犯人銬起來！”
之後警察通過搜身，發現犯人籃子裏的包菜是用膠水一層層粘起來的，扒開菜葉，他們找到了一雙絕緣手套，這下子證據終於齊全了。
白馬探的傷需要去醫院處理，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雜糅交錯，一片亂糟糟當中，楓原萬葉深藏功與名，悄悄離開了廢棄大樓。
他站在飛鳥未來家樓下，朝樓上揮了揮手。
與此同時，吃過葯后昏昏欲睡的飛鳥未來被手機提示音震清醒了。
「四個每日委託都完成了？」少女揉了揉眼睛：「你們效率也太高了吧。」
忽然想到什麼，她立刻坐起來。
每日委託有四抽，翻倍就是八抽，加上之前剩下的三抽……
又有十連了！
飛鳥未來有點緊張：“派蒙派蒙，我到底抽還是不抽？”
派蒙正在一旁呼呼大睡，完全沒聽到有人叫她。
陽光這麼暖和，就是適合睡覺的天氣，也是適合抽卡的天氣。
飛鳥未來握了握拳，決定抽了！
少女一鼓作氣地點開抽卡頁面，閉着眼睛按下“祈願十次”的選項。
片刻后，她充滿期待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出了嗎出了嗎出了嗎？
【你抽到了「岩史萊姆玩偶」，百分百還原史萊姆手感！】
【你抽到了「胡蘿蔔種子」，今年秋天的蔬菜有着落啦~】
【你抽到了「貴本之道-薿此芝田」，肥沃的土壤中蘊含著臨近無窮的力量，埋入種子后無需仔細打理，就能在一段時間后收穫品質
上佳的花卉……唔等等，種樹似乎也可以。】
……
【你抽到了「七七」】
【你抽到了「胡桃」】
飛鳥未來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
她抽到角色卡啦！！！
這次是她自己抽到的，而且是兩個金！
“派蒙快醒醒，我出金啦！還是角色卡！”
派蒙揉着眼睛，哼哼唧唧道：“嗯？你要去廁所？那你去唄我就不陪你了。”
“什麼廁所，我是說我出了七七和胡桃……等等！”
飛鳥未來話音忽然一窒。
七七和……胡桃？！！
這對搭配莫名地讓她有種不妙的預感啊。
她們倆可千萬別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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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一共有9家火葬場，其中有6家屬於同一個公司運營，而這個公司從今年開始已經轉為中國資本控股。
這家中國公司有個非常響亮的名字：往生堂殯葬服務連鎖公司。
殯葬業幹得久了，總會遇到點奇怪的事，很多從業人員早就見怪不怪。
而今天，他們將遇到這輩子最大的怪事。
往生堂總店的接運工將屍體送到火化工那邊，兩人站在爐子前聊了幾句——
“最近死的人有點多，聽說米花町的分店都要排隊等火化。”
“米花町那麼凶嗎？你說那邊會不會有什麼‘東西’啊？”
“誰知道呢，不過剛剛我聽胡堂主的意思，她好像想去那邊瞧一瞧。”
“咔噠！”
“什麼聲音？你聽到了嗎？”
“我沒聽到啊，你在說什麼——”
“咔噠！”
“卧槽還真有聲音！”
“好、好像是從棺材裏傳出來的！”
兩個男人擠在一起，戰戰兢兢地看向棺材的方向。
“吱嘎吱嘎……”
某個棺材的蓋子忽然被什麼東西從裏面慢慢推開了。
“沒事沒事，說不定是老鼠……”
火化工膽子更大一點，他慢慢走過去，朝棺材裏看了一眼。
突然，面色青白的女童像彈簧一樣直挺挺地坐起來，雙眼獃滯地盯着男人。
“啊啊啊啊詐屍了？！！！”
“哎呦呦，怎麼慌慌張張的？”
活潑跳脫的嗓音從不遠處傳過來。
“胡堂主救命啊啊啊啊——！”
兩個大男人連滾帶爬地躲到嬌小的少女身後。
七七茫然地扭過頭，她看到周圍有很多口棺材，有熊熊燃燒的火爐，還有面帶微笑、眼眸放光的胡桃。
高溫、假笑和死亡……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