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第六中學（3）（修）
聽到這裏，胡悅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下意識往宋瑜身旁靠了靠。
宋瑜適時提問：“他這是報仇？”
張春瑛點頭，“學校里很多人都這樣想，有種說法是，這個學生掉下去的時候，他的室友其實都看到了，可誰都沒有理會他，所以他現在才回來報仇。”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應該已經報完仇了，怎麼還要搬新校區？”
“所以啊，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誰都不知道，這只是一種猜測。”
張春瑛繼續說，“這個事情當時很出名，外界都在這麼傳，住宿生們也不敢在學校住，全都跑出去租房子。學校沒辦法，只能重新建立新宿舍樓，把以前的封鎖了，住宿生們才肯回來。”
“但事情還沒結束，學校才過幾天安生日子，又有學生在新宿舍樓里看到那個學生了，而且目睹到鬼魂的那名學生，第二天早上就跳樓了。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那學生學習壓力大，等到後來，好幾個說見到鬼的學生都跳樓了。”
宋瑜：“他的鬼魂跑到新宿舍樓了？”
“哪啊，要是只在新宿舍樓，那把宿舍樓取消就行了。當時鬧那麼厲害，學生都不肯來上課了，學校停了好幾天的課，但是學校里還是有老師執勤，有一名新來的實習老師當時值夜班，他巡查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走廊上跑，就去找人，找到之後發現是一名學生，他準備把人送出去，轉個身，那學生就不見了。”
“那老師當時和我一個辦公室，他當時跟我說，我就想着壞了，說不定就是那個學生，一拿照片給他看，他見到的真就是那個學生！”
“當天下午，那老師就出了事，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斷了脖子，當場就沒了。”
張春瑛說到這裏，聲音都有些發顫，她似乎不再想回憶那些東西，“……總之，搬到新校區之後，學校就規定不允許學生去舊校區，要是去了直接勸退，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會要命的！”
宋瑜有些驚奇，這副本BOSS還挺厲害啊，就是不知道他的血條有多長。
她擰着眉毛，“那舊校區到底在哪？”
張春瑛的語氣放鬆不少，“嗐，就在食堂後面，等你去食堂就能看到了，食堂後面有一道隔離欄杆，那後面都是舊校區，包括教學樓、宿舍樓、教務樓，全都有。”
“噢——”
“你當老師的知道嚴重性就行，學校現在很安全，但是防不住有學生會想去探險，要是再撞見了，又或者帶個什麼東西過來——反正，這事不能跟學生說。”
宋瑜贊同地點頭，“確實，現在學生大多都不信這些東西，平時學習壓力大，弄不好就要去找刺激。”
“對對，就是這樣。”
“——宋瑜，你在這幹什麼？！”
正和兩位老師聊得開心，宋瑜突然聽到有一道略有點耳熟的男聲這樣喊着。
耳熟？
她不可能認識年齡這麼大的老男人啊。
宋瑜奇怪地轉過頭，看到不遠處的那名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她恍然，“原來是許老師啊。”
許老師快步走過來，見她跟張春瑛、胡悅兩位老師走在一起，表情狐疑，“你跑這來幹什麼，沒聽到鈴聲結束了嗎，都已經上早自習了，怎麼還不回教室？”
“老許，你這麼凶幹什麼！”
張春瑛不贊同地看着他，“小宋現在是實習老師，又不用上早自習，跟同事多聊聊天怎麼了！”
胡悅也忍不住勸，“是啊，許老師，你也太嚴肅了，人家還是小姑娘，臉皮薄，你這樣吼她，她也會傷自尊的。”
宋瑜點點頭，“可不是，我都要哭了。”
許老師：“？？？”
“實習老師？小宋？”
許老師額頭的青筋都要跳起來，“你們倆弄錯了，她根本不是什麼實習老師，是我們班新來的轉學生！”
這學生到底在搞什麼么蛾子！
“？！”
兩名老師如遭雷擊，一臉獃滯地看向宋瑜。
什麼玩意，她是轉校生？！
宋瑜擰着眉毛，“許老師，你確定沒弄錯？我這個長相也不像轉校生啊，我真不是實習老師嗎？”
這破副本什麼垃圾設定，高中生就讓高中生來扮演啊，居然讓一群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來扮演，太離譜了。
許老師差點沒給她氣笑，“現在的學生都早熟，長得也早熟，等你換了校服，看着就像高中生了！”
宋瑜不贊同，“那也像大齡留級生。”
他們倆的對話，張春瑛完全聽不進去，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剛剛居然和一個學生說了舊校區的事情，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張春瑛顧不上違反規定，連忙強調道：“小宋——啊不是，宋同學，我不是跟你開玩笑，舊校區不能去啊！絕對不能去！”
好不容易過十幾年安生日子，可不能因為她一時嘴快鬧出幾條人命！
一聽到舊校區，許老師面色一變，“你跟她說了？你嘴怎麼這麼快？”
他先前就覺得這學生不對勁，現在跟她說了舊校區還得了？！
張春瑛被說嘴快也沒法反駁，可不就是嘴快么，幾乎把禁忌的事情全給掏出來了。
見這幾位老師如臨大敵的樣子，宋瑜只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老師，你們也太不信任我了，我是那種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人嗎？”
張春瑛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她的心臟落回到肚子裏，語氣不自覺帶了幾分埋怨，“你這孩子真是，怎麼還跟我們開起玩笑了，我還真以為你是實習老師呢。”
“……我也覺得我是呢，許老師，你要不——”
宋瑜還沒說完，就被許老師打斷：“行了，你別說了，你的學籍信息都在學校的學生系統里，你要是實習老師，我就是教導主任——別再跟我扯野棉花了，趕緊回教室上早自習，要不然你就去我辦公室罰站。”
宋瑜爽快地點頭，“那也行，您的辦公室在哪？”
上課，上個屁，還不如去辦公室罰站。
許老師：“……”
這tm到底是個什麼奇葩學生？
先前那個學校真不是因為她過於神經把她勸退的嗎？
這話聽得胡悅都沒忍住開口，“……小——同學啊，你現在也高三了，我知道，突然轉學你肯定心裏有點不滿，尤其我們季東就是一個小縣城，比不上你以前在大城市，但我保證我們老師都是很認真的，你只要好好學，肯定能考上心儀的大學，絕對不能因為心存不滿就放飛自我。”
宋瑜非常感動，“我知道，謝謝胡老師，您真好，不像有的班主任，也不懂轉學生心裏的壓力和痛苦，就知道讓我去辦公室罰站。”
許老師：“……你直接報我的名字吧。”
他怎麼就接收了個這種問題學生，他還不如一頭創死算了。
宋瑜理直氣壯：“可我不知道您叫什麼啊。”
許老師：“……”
你還真想報我名字？
許老師已經沒力氣了，連頭上的白髮都變得格外亮眼起來，他無力地揮了揮手，“……趕緊回教室，這件事就算了，我不想和你掰扯。”
宋瑜見好就收，“那好吧，我先回教室了，各位老師再見！”
“……記得好好學習，調整好心態。”
“……不要到處亂跑了，注意安全！”
瞧瞧，老師和老師之間的區別比人和狗的區別都大，這兩位老師臨走了都還在關心她呢，她班主任卻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宋瑜心中十分熨帖，對轉學生的身份都不那麼抗拒了。
……
宋瑜回到教室的時候，早自習都上了十來分鐘。
剛踏進教室，不少同學都對宋瑜投來好奇的目光，尤其當她坐在最後一排角落後，大家才發現這是新來的最後一名轉學生。
宋瑜坐下后，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看，一枚小紙團就從側邊扔到她書縫中，回頭一看，張靜雅正對她擠眉弄眼。
這偷偷摸摸的感覺讓宋瑜充滿興趣，她好奇地把紙團展開，上面是一行清秀漂亮的正楷字：
[你剛才去哪了？]
宋瑜在紙條反面寫上：[剛去操場轉了一圈，打聽到一些關於舊校區的消息]
宋瑜把紙條重新揉成團，動作輕巧地扔到張靜雅桌上。
把紙條扔回去后，宋瑜便仔細看起了英文課本，看到那些扭曲如蝌蚪的文字，她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這熟悉應該是因為女配上過英文課，陌生則是她本人對英文毫無印象。
宋瑜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又有了一份標註。
——沒上過學，或者學歷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