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划名

第4章 划名

張翰倒下去時順手就抱住了年釗正欲邁開的腿,而在聞聲出來圍觀的人眼中,更像是年釗想要用腳踢張翰的肩膀,而張翰被迫進行防禦。

“年釗就算你和張翰有點矛盾,但是也沒有必要動手吧?馬上都要畢業呢,好歹同學一場一點情面都不講?”

正在這時,王鋒從圍着的人群中擠進來,陰陽怪氣的說道,顯然這是在進行添油加醋。

“我沒有動手。”年釗淡淡的說道,如今這個場面越爭辯似乎越說明自己是心虛,乾脆不再多說。

“你沒有動手?你沒有動手張翰怎麼會躺在地上?你這話說出來誰信!你們哪個信?”

王鋒一邊環視着眾人,一邊咄咄逼人的說道,眼神中流露出狠厲,彷彿誰要敢說一個信字就是要和他作對。

“放開!”年釗壓抑着心中慢慢升起的憤怒,對還躺在地面上的張翰冷冷的說道。

事關保送名額,他真心不想惹事。

從張翰躺倒,王鋒第一時間站出來時,年釗就已經反應過來。

剛才張翰的行為,不僅是為了阻攔自己去找班主任這麼簡單。

而王鋒的出場則是讓他確認,這就是一個針對自己設的局。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招惹到了王鋒?年釗在腦海中拚命檢索,可就是想不到。

如今同學們都圍了上來,絕不能跑,一跑,王鋒扣給他的帽子就坐實。

張翰偷瞄了王鋒一眼,見後者並沒有什麼反應便鬆開了年釗的腿。

不過鬆開之後身體依然是躺在地上,擺起二皮臉的架勢。

“今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刻苦銘心的回憶!”王鋒靠近年釗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你!”年釗聽完這句話憤怒的捏緊了拳頭狠狠的說道。

“喲,怎麼打人不成要惱羞成怒?”王鋒看見年釗發怒立刻發聲說道。

“王鋒,你個王八羔子說什麼呢!年釗一個從沒在學校打過架的人,怎麼可能會在這個關頭動手?”

張利隆一把推開緊貼着年釗的王鋒,替好友仗義執言。

“以前沒打過不代表就不會打人!狗逼急了還會咬人呢!”王鋒用譏諷和不屑的口吻說道,話里話外都是在內涵年釗。

“你罵誰呢?”張利隆說完上前一步,雙眼狠狠盯着王鋒。

王鋒雖然有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可是和張利隆的體型相比要小得多。

同樣是十六七歲的年齡,但是張利隆身高將近兩米,體重更是重達一百九十二斤,此刻站在不足一米八的王鋒面前,猶如一個人形坦克。

“你...你想幹什麼?可別亂來啊!”王鋒有些心虛的說道。

對於體型如此龐大的張利隆,王鋒本能的感到心虛發怵。

“你剛才在罵誰呢?”察覺出王鋒對自己的害怕,張利隆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眯着眼睛說道。

在這種巨大的體型碾壓下,王鋒竟然一時愣在了原地不知該怎麼回答。

“咋!你們兩個想合起來再打人啊!”就在這時,王鋒的一個同伴看他被嚇得驚慌失措轉,對張利隆質問到。

“對!年釗,你想要張利隆替你教訓我們嗎?”同伴的支持,一下子讓王鋒從失神中反應過來,再次開始針對年釗。

而為了找回剛才的氣場,王鋒專門挺了挺自己因害怕縮着的胸膛。

“幫他打你又如何?”少年間的友誼總是伴隨着義氣,說完這句話,張利隆便擺出進攻的架勢。

“利隆,期末呢別動手!”年釗連忙勸道。

作為張利隆的好友,自己對於他的脾氣實在是太熟悉呢。

碾壓同齡人的硬實力,張利隆最不怕的就是王鋒的這種挑釁。

“對啊,難道你真敢動手不成?”年釗的話語一出,王鋒有種兩人怕了的感覺,越加開始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

“沒事兒!”聽完王鋒說的話,張利隆用放心的語氣對着年釗說著。

說完,張利隆掄起像樹榦一樣結實粗壯的胳膊。

在王鋒惶恐的眼神中,將他像提小雞一樣提了起來,緊接着再往前走了兩步,讓王鋒不能再靠近年釗。

“快放我下來!”無論如何撲騰,雙腳都無法沾到地面,王鋒聲嘶力竭的說道。

“你不是牛嗎?憑自己本事嘛”張利隆望着眾人嘲諷的說道。

如此情景讓周圍圍攻的人都是忍不住的笑出來聲。

王鋒惱羞成怒的環顧了一圈身後的同學,不少被他掃到的同學懼怕被報復,停止了笑。

不過有些家勢不輸他家的學生,卻是毫不在乎他的目光,反而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年釗!你快讓他把我放下來。”王鋒剛剛還是盛氣凌人此刻卻是氣勢全無,像個被欺負后只能告家長的小孩。

“我剛才勸過了你不聽我還要挑釁人家那我能有什麼辦法”年釗這一刻也是無奈的攤攤手說道。

張利隆的脾氣自己很清楚,雖然因為輔導他學習原因,平時挺尊重自己的意見,但是這種情況下自己不可能勸得動。

“怎麼回事!一個個的都圍在這裏幹嘛!”就在這時班主任田蘭芝卻是突然出現在了過道。

張利隆見班主任來也是識趣的將王鋒放了下來。

不過兩腳落地的王鋒卻是狠狠的瞪了年釗一眼,顯然把張利隆的賬給記在了年釗手裏。

“老師,年釗他打人!”看見班主任,王鋒頓時轉變了自己剛才求饒的面孔變得小人得志起來,但是他的語氣卻像是幼兒園中小孩子說出來的。

“老師他還用腳踢我!”躺在地上的張翰也是再次瞬間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附和道,精湛的演技下眼角甚至還擠出幾滴淚水。

“你們一個個的都圍在這裏幹嘛?要是不想休息就滾回自己位子上去!”

班主任田蘭芝呵斥着周圍圍觀的同學,隨着她的呵斥不少同學乖乖回到教室。

不過還有個別不在她班級上,比較頑劣的學生依然站在那裏等着看接下來的好戲。

“你們幾個還站在這裏幹嘛?”班主任見人群還沒有完全散開再次指着他們說道。

“老師,有沒有搞錯?我們站在這裏休息也違紀嗎?”其中一個看起來像刺頭的學生,一臉“無辜”的說道。

他家裏是內環中赫赫有名的能源供應商,憑藉這個身份他家和不少大佬關係密切。

“年釗你跟我來!”見自己的話語對這幾人不起作用,班主任田蘭芝一臉氣急敗壞的說道。

“打架這件事干係人有兩個,你為什麼不叫張翰?”張利隆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着,帶着不滿,急聲說道。

“趕緊回教室自習去!怎麼?期末呢就不用上課呢?”班主任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對着張利隆厲聲說道。

“可是現在還沒有開始上課!”張利隆據理力爭。

“你!!!”作為班主任的威信接二連三的受到挑戰,氣的田蘭芝說話的語氣都有些發抖。

“張露,你先回教室準備上課。年釗,跟我去辦公室!”田蘭芝見拿張利隆沒辦法直接將其忽略。

顯然她也知道,期末了對於張利隆這種學習成績不上不下,但是又不在乎保送名額的人,自己的確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利隆,先回教室吧,班主任只喊我說明相信我並沒有打張翰。同學們都看着在別這麼讓班頭沒面子,我會沒事的。”

年釗對於張利隆的倔脾氣他還是挺了解,他要是不說話張利隆肯定會和田蘭芝繼續對着干!

教師辦公室。

“老師,我聽說...”年釗等班主任田蘭芝方一坐下馬上開口說道,想要問清保送名額的事兒。

至於打架?他相信班主任能明斷是非。

“年釗,你先解釋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年釗一開口田蘭芝就知道他要表達什麼意思,以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直接打斷了年釗的話語。

“我…”

“田老師,上次你借用的備課資料用完了嗎?你上次說借用完馬上就還我的,我馬上要上課了需要用。”

隔壁班的班主任走到田蘭芝辦公說面前問道。

“用完了用完了,資料真是幫了大忙,張老師你稍等,我馬上拿給你!”

用人家東西還被人如此催促歸還,田蘭芝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慌忙從自己辦公桌上抽出一份寫滿厚厚備課筆記用透明文件夾裝着的資料遞了過去。

“轟——”突然間,映入眼裏的兩個名字在年釗心中掀起巨大的翻湧。

當備課筆記被田蘭芝抽走時,卻是無意間將旁邊的文件給弄掉在地上,露出一份被課件壓在下面的文件。

雖然這份文件有部分文字被遮擋,可是最後四個字卻是告訴了年釗這是什麼文件。

“保送名單!”年釗瞳孔微縮的看着這四個字,而更讓他震動的是在這份文件的最下方几行中的一行,那裏赫然打印着自己的名字。

不過,如今自己的名字上面被劃了一條斜線,旁邊的位置上重新寫了一個名字:張露。

“怎麼會是這樣!!!”年釗難以相信的望着眼前的這份文件,一瞬間年釗感覺自己的世界被顛覆,整個腦子天旋地轉。

“下次用完了請快點還回來”那位老師毫不客氣的指責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田蘭芝非常尷尬的說道。

“怎麼不繼續解釋!?心虛了?”還完資料的田蘭芝粗暴的敲着桌子,撒氣的說道。

同事在自己班上如此說她,讓她感到很沒面子。

沒聽到年釗沒有回話,田蘭芝有些納悶,順着對方注視着的目光才發現名單在剛剛被不小心帶了出來。

迅速的將名單給掖了回去,整個辦公室瞬間變得極為安靜。

“老師,這次名單確定沒有我了嗎?”說話的少年,聲音還處在變聲期,語調柔弱語氣軟,聲線十分不穩定,但是相比之前的語調已經是非常堅定。

“年釗,我直說了吧,經過樓上的事情,很遺憾名單中確定不會再有你了。”見年釗沒有反應,田蘭芝又接著說道:

“用張露取代你的保送名額這件事是我和班上幾個老師一起商量的,尤其是物理老師對你意見很大。他認為你上次物理考試是作弊考出來的近乎滿分結果。當然雖然你說你沒有作弊,但是結合你入班成績在年級前三十五而如今兩百開外來看,這影響很大。”

“而且我也看了你前幾年的升級考試成績和每一級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真的差別很大。所以,我們最後最後把名額給了張露。而且,剛剛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為了自己的形象,田蘭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充滿着對年釗失去名額的遺憾卻虛假的找着各種借口。

“我知道了。”年釗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壓抑着強烈的憤怒,拳頭在寬大的校服下握緊,隨着發力的不斷加深,指甲幾乎全部嵌進了掌心。

年釗冷漠的抬頭,望了眼惺惺作態的班主任轉身走出辦公室。

坐在辦公椅上的田蘭芝,回憶着剛剛自己學生的眼神。

沒有預想中的情形,田蘭芝此刻心中竟然有一股內心被看透的失落!

“自己最後和他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兒多餘呢。”望着名單上的張露後面的五萬數字,田蘭芝自言自語道。

“算了,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學生就算讓他看透了又怎樣?沒有證據,空口白牙校委會又有誰會相信?”

......

公園中。

年釗坐在幾支空心柱子上面獃獃的望着天空與地面中間的防護罩,不遠處傳來一些未曾變異的小動物在灌木叢中覓食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音此刻年釗的心思沒有放在這些上面而是被在學校辦公室發生的事情所困擾。

田蘭芝的話像是說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說,可是其中的意思年釗卻是聽明白呢。

話里話外無外乎兩件事:初中五年前四年年釗從初一開始的每次升級期末考試的成績都能位於班級前八,全年級八個班五百多名學生中能做到排名前三十五。但是奇怪的是,每一年年釗的平均成績都是在班級十六名年紀七十名左右。

雖然沒有直說,可是作弊這是他們認為年釗能取得優異成績的唯一原因。

他們不願意把這樣一個名額給這樣一個學生。至於“打架”這件事不過又是田蘭芝臨時找到的一個借口而已。

“啊——,屈辱!”心中的煩悶無處宣洩讓年釗忍不住的仰天長吼,這一吼更是驚起不少林中的鳥獸。

什麼作弊,他哪一次考試去的考場教室中考試結果出來後有他考的高的?什麼打架違紀?

把自己的保送名額當做交易品,田蘭芝連用的借口都是如此蹩腳虛偽。

空曠的公園中,回蕩着年釗無力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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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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