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尋死之人

寧陽。

凌晨十二點。

夜色漸涼。

一個中年人唉聲嘆氣着，滿臉疲憊的走向這位於寧陽邊緣的農民房樓頂。

站在護欄邊的男人，看到那十二層之下的地面，雙腿不自覺抖了一下。

男人不由想到，真的到這個地步了嗎？

男人腦海中閃過了近期發生的所有事……

隨後，男人毅然決然的用雙手抓住護欄，隨後側身將一隻腳跨上了護欄。

“大叔？”

就在男人把腳跨上護欄的這一刻，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讓一隻腳跨上護欄的男人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就在這一跳之下跳了下去。

好不容易抓緊護欄，穩定住趴在護欄上的動作，男人立馬回頭破口大罵：

“你幹嘛，突然這麼喊一嗓子，不知道會嚇死人啊！”

一頓怒吼之後，男人這才看到一個青年正慢悠悠的從樓梯口上來，身旁還陪同着一個長着兩片葉子，小種子模樣的東西，此時正躺在青年肩膀上，睡眼惺忪的樣子。

男人看到那小東西，倒也沒大驚小怪的，而是對着青年繼續在那埋怨，一臉嚴肅的說道：

“要是你嚇的我跳了下去怎麼辦，到時候讓你變成了殺人犯又怎麼辦，你承擔的起這個責任嗎？”

青年聽到男人這話，竟有些蒙。

這……竟如此為我考慮的嗎？

青年愣了一下，最後還是不好意思的道了個歉：

“抱歉啊，大叔，剛剛看到你上來，似乎還要做危險的動作，就直接叫住你了。”

說著，青年還指了指大叔爬護欄的動作，一邊接着問道：

“說起來，大叔你這是要幹嘛？

不會是要跳樓吧？”

這個時候，男人突然沉默了。

接着，男人爬過了護欄，目光從天空的夜色掃向城市的繁華，似乎帶了些憂鬱的氣質，對身後的青年說道：

“小……”

僅說了一個字，男人似乎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巨大的問題，便回頭問了一句：

“咳，小夥子，還沒問你叫啥名呢？”

青年沉默了。

大叔，你這樣讓我感覺情緒很不連貫啊！

青年說道：

“大叔，你叫我小左就好。”

青年把這話說完，男人重新以快進的方式來了一遍原先的動作，目光從天空的夜色掃向城市的繁華，重新以憂鬱的氣質……

打開了話匣子。

“小左啊，你說人努力這一輩子有用嗎？

大叔我每天貪黑起早的，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那幾單小生意嗎？

但是你看看，我磨了那麼久，每天還在家裏做準備，最後還是被其他集團直接預定了，你說我能怎麼辦？

去罵那個集團，說人家每天賺那麼多錢，還跟我搶幾千幾萬利潤的小生意？

那有什麼用？

說回來，我也沒資格跟人集團爭啊！

所以……

怪自己沒生好嗎？

也只能怪自己沒生好了。

再說，這幾單小生意都沒談下來，大老闆不能理解我，在談的幾個老婆也養不起了，曾經的那些美好成了催命的詛咒，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要不，我就重新投胎算了。

不，也只能重新投胎了啊！

誰都別想攔着老子。”

說著，男人越想越氣，直接翻過了護欄，站在了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護欄外的邊緣位置。

青年連忙說道：

“別呀，大叔！

我覺得重新投胎也不是一個好辦法！”

有可能，投胎之後過的還更慘呢！

後面這句話，青年沒說，畢竟現在說就和激對方賭一把一樣，似乎不太友好。

所以，青年見男人還沒跳，便捏着肩膀上的小東西，放到掌心，一邊對男人示意一邊繼續說道：

“大叔，你應該也有智慧之神饋贈的‘命種’吧。

這命種可以將宿主的所有信息數據化，你完全可以讓它給你選擇一下適合你的工作呀！”

男人突然沉默了，似乎恥於說出接下來的話。

但是，他還是說了。

“那麼，你知道命種還能擁有智慧么？”

青年頓時瞭然。

命種的作用有許多。

最基礎是將市民信息數據化，命種可以讀取宿主的力量，敏捷以及擁有的技能等等數據，和遊戲面板差不多。

其次，命種還是智慧之神所創超現實虛擬世界，心靈網絡世界的鑰匙。

最後，就是男人口中的智慧化了。

“你是說，以記憶為燃料，幫命種點燃智慧火種的那種嗎？”

這也是許多人選擇的一種共生方式：

養寶寶！

簡而言之，就是通過共享記憶幫命種覺醒智慧，最終把命種當寶寶來養。

而男人明顯是把命種當寶寶來養的那類人。

男人點了點頭，隨後說道：

“沒錯。

在智慧之神降下恩賜，在命種誕生的時候，我就給它共享了我所有的記憶，以此喚醒了它的智慧。

可是……”

男人突然面向青年，崩潰的怒吼：

“共享記憶之後，它就沉迷網絡遊戲了啊！

你瞅瞅，現在作為主人的我都已經要跳樓了，但我的命種它還是不出現，你說……

我……能……怎……么……辦？”

這一嗓子吼完，男人情緒激烈到差點連貫性鬆手，直接跳樓。

不過，也好在這一嗓子太大聲了，就在男人差點直接跳樓的這一刻，‘嘩’的一聲，樓下的窗戶突然打開。

一個大姐的腦袋在男人正下方的位置探了出來，也沒看是哪個方向發出的聲音，更不知頭頂什麼情況就在那吼道：

“大半夜的要死啊，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吶，死前積點德好嗎！”

喊完這比男人的聲音更為擾民的怒吼之後，那大姐心中舒坦的一拉窗戶，又回房睡覺去了。

只有男人被這一段咆哮嚇得在那抱緊護欄，跳樓啥的也就暫時放棄了。

不得不說，大姐這還真就是精準打擊。

大半夜的還真就在尋死。

尋死是為了下輩子投個好胎，這死前積點德，還真能用到。

青年無語了一剎，倒也沒想那麼多，畢竟大叔沒被這麼一刺激直接跳下去，那就還有救。

只是，青年沒想到的是，這位大叔的命種居然沉迷網絡了！

要知道，只要宿主選擇共享記憶，那麼命種的誕生，都是以宿主為模板的。

而眼前這位大叔，按他說的，應該是很勤奮的那種才對吧！

他命種就不應該沉迷網絡啊！

青年一時間都愣住了。

簡直魔幻！

青年沒忍住吐槽了一聲，便在那繼續勸解道：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沒必要直接跳樓啊！

大叔，你樂觀一點，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就……”

沒等青年把話說完，男人已經不耐煩了，在那吼了一嗓子：

“你……”

剛吼完這句，男人突然想起樓下某位大姐，聲音壓低了許多，只是表情依舊猙獰的在那怒吼道：

“你還要我怎麼努力？

我問你，你見過這個城市凌晨四點的樣子嗎？”

不等青年回復，男人再次怒吼：

“告訴你！

我見過！

可是，那有什麼用？

再努力又有什麼用？

你什麼都別說了，我這次跳……”

男人話還未說完，就被青年打斷了。

“那……那個。”

男人憤怒的看着青年，只聽對方羞澀的說道：

“不才，我一般熬夜熬到四五點才睡。”

男人：我#＊％＆＄￡￥

男人喊出了一段不知名字符，最後背對着青年，豎起了個中指，一步跨出，跳下了樓。

青年看着大叔的動作，一時無奈。

“這麼……果斷的么！”

咚！

青年聽着悶響，這才走前了去。

“嘖，還是沒勸回來啊！”

青年在樓頂向下看着地上的男人軀體，再看了看那從男人軀體內跳出，逐漸從凝實到虛幻變化的‘命種’。

青年想了想，還是從樓頂跳了下去。

咚！

青年落地，整個大地都震了一剎，不知驚醒了多少家庭。

不過，青年卻和沒事人一般，默默走到頭破血流，看起來死狀十分恐怖的男人面前，目光投向那個正在虛實變換，好似即將消失的‘命種’。

那個‘命種’似乎有一些迷茫和恐懼，此時看着他似乎還加了一點請求，卻……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青年想了想，最後拿出一顆血紅的丹藥，塞進男人嘴裏，對即將消失的命種說道：

“看你們還沒有死透，便給你們試試，然後……

聽天由命吧！”

…………

…………

凌晨四點左右。

清晨的工作者們逐漸上班了。

一些早餐店老闆從家的方向走向店鋪，那些清潔工們也悄悄地出現在街道之上，然後……

他們看到了在地上躺屍的男人和那一灘血液。

一個清潔工好奇的靠近地上的男人，然後也是那個清潔工在一剎之後，驚恐的大叫：

“死……死人了啊！”

一瞬間，街道上的早餐店老闆，以及其他的清潔工一個接一個的趕來，個別清潔工肩膀上也站着一個‘命種’，正隨主人好奇的朝地上的男人看去。

等零零散散幾個清晨工作者聚集在屍體周圍，這才吵吵鬧鬧的說了起來。

“這是……半夜跳樓了吧！”

“半夜居然有人跳樓了。”

“如果不是我們，怕還沒誰發現吧！”

“不過命種居然沒事，可能還有救。”

“快，誰報一下警，我叫救護車。”

“好，好！”

個別好心人拿出了手機，撥打了電話。

“喂。”×2

“警官，你好！”（“醫生，你好！”）

“是這樣，我這邊有人跳樓了。”×2

正在這時候，躺屍的男人手指動了動。

那兩個撥打電話的沒注意，還在那繼續說著：

“嗯，我看看，應該是蓮花路。”（“奧，這裏是蓮花路，看樓牌號應該是十三號，對，就是這裏。”）

說到這裏，躺屍的男人手掌抓了抓，那些圍觀群眾頓時咕嚕的咽了口口水，然後拉了拉正在報警和叫救護車的人。

這兩個轉過了身，一邊還在那說著：

“醫院？已經有人叫了，我負責報警。”（“警察？已經有人叫了，我負責叫救護車。”）

剛說完，這兩人轉過身，看到了正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的男人。

“挖槽，他動了！”×2

電話里傳來疑惑，這兩人還在那驚恐的看着，那個男人卻是站起了身，滿臉鮮血的看向四周，還伸出手看了眼自己完好無損的四肢，疑惑說道：

“咦，我沒死？”

這一刻，周圍的圍觀群眾頓時炸了。

“夭壽了，詐屍了啊！！！”

頓時，群眾散了，只留男人在那傻眼。

最終還是重新跳到男人肩膀上的枯黃色小種子反應了過來，連忙喊着男人快跑，男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個衝刺便衝進了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