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選擇

寧陽市南葉區。

大學城邊緣某棟農民房小樓的三樓308室。

這是一間普通的單人民宿，裏面的佈局有一些雜亂，除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外，民宿內只剩下一個衣櫃，一張床以及床邊的床頭櫃。

一切顯的十分的平常。

唯有床上的青年，那睡眼惺忪卻只是靠在床頭牆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讓這個夜晚有了些許不同尋常。

隆！

又一次響起了熟悉的悶響。

床上那位名叫左牧的青年麻木的一顫，隨後面無表情的打開手機，在私信的聯繫人那一欄滑呀滑，最後看到了私信聯繫人中的某個頭像，悄咪咪地點開，發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喂！”

耳邊響起的聲音終於讓左牧從面癱的表情解放，有了那麼一絲開心：

“哈哈，我就知道你沒睡！”

“那我要是睡了呢？”

隨着聲音響起的，還有咔噠咔噠，鍵盤敲擊的聲音。

這是在玩遊戲？

好吧！

按這傢伙的尿性，也可能在和妹子聊天。

左牧想着，最後一副自然的模樣，說道：

“好兄弟，我都睡不着，就算你睡了，我肯定也會把你叫起來的啊！”

聽着左牧這玩笑一般的話，那邊只拿出一個字友好回應。

“艹！”

左牧也不在意，笑了笑後繼續問道：

“在京都那邊過的咋樣啊？”

那邊邊敲着鍵盤，邊漫不經心的說著：

“當然是要多爽就有多……”

爽字還沒吐出，電話那頭突然換了個語氣，在那兒激動的吼道：

“挖槽，對方打野來偷野了，兄弟們快來，干他！”

原來是在玩遊戲么！

一聽電話那頭的聲音，左牧瞬間確定了，便瞎扯着說了一句：

“濤，這麼晚了，你還在打遊戲啊？

不知道熬夜傷身么？”

聽到左牧的聲音，那邊立馬吐槽道：

“你個半夜三更不睡覺還發語音通話過來打擾我玩遊戲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老子。”

吐槽完，那邊突然暴怒：

“特喵的，你有種來偷野，有種別帶人啊，日！”

說完，那邊又接了一句：

“我掛了，現在我要專心操作，居然敢陰我……”

這句話，應該是和左牧說的了。

“誒，別掛啊！”

左牧連忙阻止對方掛了的衝動。

掛了咱咋辦？→_→

“啥事，說！”

“我睡不着啊！

要不然這樣，你玩你的遊戲，我聊我的天唄！”

左牧這賤兮兮的一句話讓電話那頭再次出現了沉默，隨後便是一聲怒吼：

“滾吧你！

要不是半晚突然出現的悶響吵死個人，老子早去睡了，哪還會上號受這氣！”

左牧似乎抓住了關鍵，眼中一亮：

“悶響？

找不到來源的悶響嗎？”

“對。”

電話那頭剛應了一聲，又激動的喊了起來：

“挖槽，對方狗打野又來了，兄弟們快來，干……

挖槽，狗*的又帶一群人……”

聽着對方情緒急轉，左牧的思緒頓時從悶響那一塊又轉回了遊戲上：

“嘖，濤啊！

聽你這現場直播也太慘了吧！

要不你還是別玩了。

你看哈，

咱都是被悶響吵的睡不着，哥倆聊聊天多好，還能增進下感情。

你這送人頭，還給隊友提高了遊戲難度！”

“滾吧你，什麼叫送人頭，我這是被陰了好吧！”

左牧無語，就你這無腦沖沖沖的態度，真就不像被陰了啊！

不過，左牧也沒糾結，又回到之前關於悶響的思緒去，說道：

“好吧，話說回來，我這邊也有悶響來着，一開始我還以為地震了，嚇得我二話不說就往樓下跑，然後發現沒有地震，還找不到這個響聲的來源。

剛剛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哪裏看不到的地方在施工來着，但沒想到你那裏居然也有悶響，這就……有點神奇了。”

左牧感覺這麼一說挺不可思議的，倒是電話那頭不僅沒有順着他的話頭往下說，還直接了當的舉例說明，怒懟一句：

“神奇個得兒，你那裏有悶響，我這兒也有悶響，就不可思議了？

那你那裏有人裝修，我這兒也有人裝修，就又正常了？

牧啊，雖然我知道你喜歡聯想，但別把一個城市的正常發展現象進行聯想，然後把他結合成神奇的玄幻現象好吧！”

“……”

左牧想了想，感覺確實是自己多心了，便說道：

“別說，還挺有道理！”

“那……說，老子……的很！

挖槽，那狗*的……又……兄弟……得，我自己跑！”

這句話的聲音突然出現了間斷，有一些話聽不清了。

當然，左牧大概還是能理解對方什麼意思的，不外乎就是說，對方打野又來了，兄弟們上。

然後，發現對方又一群人，於是乎話音立轉，改成‘得，我自己跑！’

何其生草。

只不過，聲音斷斷續續是咋回事？

左牧看了一眼手機，發現語音通話界面上，顯示出信號不穩定的字樣，直接問道：

“濤，你那邊怎麼了，信號突然不好了！”

“我……

嗞！嗞！嗞！

嘟！”

那邊還在回了一個‘我’呢，立馬出現了一陣亂音，隨後語音直接掛斷。

左牧再試了一下，卻發現……

連不上了。

發生了什麼嗎？

‘語音怎麼斷了？’

左牧發送文字，文字界面上轉了一下，然後顯示成功發送了過去，但是沒有任何回復。

左牧又試了試電話，也打不通。

接着左牧試了很多人，親人朋友都試了，但是誰都打不通。

接着準備問問電話卡網絡客服來着，但一看時間左牧就放棄了。

這麼晚，誰還上班啊！

左牧再嘗試着開了網頁。

還好，可以正常上網。

這給左牧帶來了一絲安慰。

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可以上網，但是電話卻死活打不通。

不過，可以上網的話……

左牧覺着：

可能只是出了點小問題，等這段時間過去，維修人員修好了應該就可以了……

吧～

大多數普通人都是如此，如果放到某個人眼前有多個選項，那麼那個人大概率會說服自己，最終選擇最方便的那個。

左牧便是如此，用這種想法讓自己放寬了心，接着把手機放到一旁，想拋開一切思緒入睡。

但此時，左牧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卻感覺完全睡不着了。

這次不僅僅是因為悶響，更是因為他心裏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讓他十分煩躁。

於是，在輾轉反側片刻后，左牧又坐了起來，把手機拿去充電的同時，也打開了網頁。

左牧在有着煩惱的時候，特別喜歡看一些瀏覽器推送的搞笑段子文章。

因為這種文章，有時候也會插入一些不是段子的東西，有的是一些哲學上，有深度但大多數人不會深入思考的問題，也有一些算數題和一些其他的，就比如鬥地主的殘局，一方牌好一方牌差，然後誰先出，牌差的能贏之類的問題以及一些沒有意義的選擇題。

就比如，現在左牧看到的一條：

21、如果讓你來選，一份工資只有三千但穩定絕對不會被辭退的工作，和一次性拿一百萬，你會選哪個？

“當然選工作啊！不會被辭退還有工資拿，那我不上班就可以拿工資，三十年就一百多萬了，更別說期間我還可以做其他事，這還用得着選么？

不過，選了咱又拿不到，有啥意思！”

左牧吐槽一句，之後隨手一劃，退出這篇文章，繼續看起其他的文章。

然後，左牧發現好幾篇文章都有類似的選擇題，就好比：

20、一個醜八怪，但是娶了她能拿一千萬，和一個美女，但是要二十萬彩禮才能娶，你選哪個？

又比如：

24、你媽和一箱子裝有一個億的錢同時要掉下懸崖了，你會選擇拉哪個上來？

…………

等等一堆。

毫無意義，畢竟選了又拿不到手……

唯一有意義的可能就在現在，左牧困意十足且心煩意亂的時候了。

畢竟這種文章，前面搞笑，讓左牧開心，後面提個問，讓左牧思考，這不是轉移注意力的最佳方案么！

所以左牧越刷越精神，天色不知不覺就亮了起來。

到早上八點的那一刻。

悶響突然間戛然而止。

左牧眼前緩慢出現了錯亂的字符。

一開始，左牧還以為是屏幕上有亂碼，直到字符越來越多，跑出了屏幕之後，左牧才發現了不對勁。

左牧抬頭看向牆壁，亂碼般的字符還在那裏，整個人都楞掉了。

“這是啥？”

“難道是我熬夜看手機，看的太久，出現幻覺了？”

左牧想到這裏頓時下了一跳。

“這不會是老天給我下的索命通知吧？”

左牧再看了一會兒那些亂碼，三分鐘后直接躺在了床上，閉上雙眼。

“那我還是休息一下吧，可別猝死了……”

左牧一邊閉眼一邊有些擔心的自言自語，然後……

左牧閉上了眼，隨後眼前一片黑暗的視線中，突然浮現出一串慢慢亮起，化為璀璨白光的亂碼。

“挖槽！這玩意閉眼了還在？”

左牧猛的睜眼，然後亂碼在他睜眼后，重新恢復成黑色。

左牧使勁揉了揉雙眼，但字符依舊存在，完全去不掉。

“這到底是啥啊！”

左牧一臉難受的坐了起來。

咕嚕！

正好，挺了一夜沒有睡覺的左牧肚子叫了一聲。

“算了，一夜沒睡，都給我整餓了，還是先吃個早餐去，正好試試是不是光線太暗，花了眼了！”

說著，左牧穿好衣服，朝門外走去。

果然，出門之後，左牧眼前的字符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完全去不掉！

那種感覺就和眼鏡髒了之後想要擦掉鏡片上的污垢一樣，不擦掉雖然也不影響視線，但就是看着難受。

左牧現在就是這個難受的狀態。

只不過，跟眼鏡鏡片髒了還可以用手擦乾淨不同，左牧眼前的那些字符是不能手動擦去的。

閉眼都消不掉，難不成還把眼睛挖掉不成？

就算有用，咱也沒這麼狠啊！

路上，左牧也觀察了一下路人，發現可能只有自己眼中有着東西，所以眼神偶爾會出現不聚焦，連手機都不想看的問題。

左牧沒再思考太多，在住處樓下附近找了家早餐店便直接進去，準備以食物緩解一下心情。

“老闆，來一份腸粉，加肉加蛋。”

點完餐，左牧找了個位置坐下，隨後習慣性的拿出手機，上面最先顯示的是熄屏保護圖案，即一輛純白小車圖案和當前的時間。

八點二十九分。

馬上到達八點半。

然後左牧按了一下開關鍵，人臉識別確認了一下他的帥臉，接着屏幕亮起，打開桌面。

也在這一刻，時間自動跳到了八點半。

左牧眼前那些散亂的字符在這一刻匯聚，形成了一段段文字：

即將在三十分鐘后遭受致命危險襲擊的你，如果要選擇以下的其中一個東西救命，你會選擇什麼？

A、不會移動的地動儀。

B、一輛普普通通的自行車。

C、一個寬1.8米，長2.4米，厚度為四厘米的棕色木板。

D、一個精緻的白色小旗。

E、一把能打出大火的打火機。

F、一扇通往不知名地方的門。

G、隨機一把槍。

H、一把普普通通的砍刀和五百毫升礦泉水。

I、一塊普普通通的手錶。

J、一個不需要電的電風扇。

K、一個隨緣的神奇法器。

L、一個不知道效果的果子。

M、一本不知名神級修行功法。

左牧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選擇題。

非常神奇。

字符居然自動組合成他所熟悉的文字了。

就是這問題問的讓他感到了一些茫然。

難道是老天爺終於看不下去他天天說那些選擇題毫無意義，於是親自整選擇題給他選了嗎？

可這看起來不像是懲罰啊！

畢竟，看題意，應該是選了就有東西拿，怎麼想都是獎勵。

嗯～所以那些選擇題果然還是禍害么！

浪費時間，浪費光陰，說不定咱看選擇題的時間用去學習，祖國的建設，文明的未來那就靠我了。→_→

左牧在那瞎想着。

正在這時，一碗腸粉端到了左牧面前：

“同學，你的腸粉好了。”

一句話，打斷了左牧的思緒。

左牧一邊吃着腸粉，一邊想開了。

反正都是嘗試一下，直接選看起來最好的東西試一試吧！

想到這裏，左牧暗暗做好了決定。

畢竟，不知名神級功法這個選項，雖然不知道是啥功法，但神級兩個字，怎麼著都感覺很牛掰的樣子啊！

左牧輕輕一點M選項。

那一刻，漆黑的文字瞬間變回散亂的字符，最後再重新凝聚，變成了一個散發著金光的捲軸，浮在空中。

清晨，零散的食客。

還有坐在桌前的左牧以及他面前那金黃色的捲軸，這一幕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隨後，捲軸化為一道流光射入左牧眉心。

巨量的信息流開始衝擊左牧的大腦，讓左牧整個人不由微微一晃，瞬間陷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