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bourbon。”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隱忍的情緒。
有些耳熟的聲音讓波本有一瞬間的恍惚，隨着轉身，身後人的樣貌逐漸在眼前清晰,波本的瞳孔有一瞬間緊縮。
hiro？！
不,不是。
波本很快冷靜下來。
hiro已經死掉了，在那個夜晚，他親手確認過對方的死亡，所以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hiro。
所以他是誰？
諸伏景光看清好友的眼神時就反應過來對方沒有認出自己，也可以說是認出自己但不相信自己是本人。
諸伏景光內心有些無奈,但又不由得感嘆一聲這果然是zero。
“談談？”
諸伏景光提議道。
波本也想知道眼前這個易容成諸伏景光的人到底想做些什麼,所以他欣然接受。
二人一同離開，找了家保密性好的飯館要了間包廂。
忙了一晚上餓到不行,隨便找了家飯館準備填肚子的利萊白，滿眼詫異的望着波本和諸伏景光二人,完全沒有發現他的走進飯館,並筆直上了二樓。
利萊白:“……”
這二人是有多滿腹愁緒啊……
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目光，這都沒發現他。
忽然有點好奇他們的談話了。
不過……
利萊白左右看了看環境,最終抿唇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波本已經跟在這個和自家好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走進包廂,揮手讓服務員離開,鎖上門鎖。
波本轉向桌子對面的人,眼神微沉，暗影在瞳仁中匯成一股滾動的風暴。
他厭惡有人打扮成他死去好友的樣子,無論對方是怎樣的目的，不過他現在卻不能表現出來。
對面這人知道了他和諸伏景光的關係嗎？還是只是一種試探？
端起面前的茶杯,波本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將對面的‘諸伏景光’來來回回,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重點在對方耳朵和藏在衣領下的脖子處打量。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易容技術特別好,他並沒有看出來問題。
放下茶杯，波本語氣不太好的說道:“怎麼不敢用真面目見人嗎？”
諸伏景光一聽就知道zero正壓抑着怒火，有些好笑的抬手揉了揉鼻子，眼中的笑意沒有掩飾。
迎面的熟悉感讓波本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我沒有易容。”
諸伏景光說道，見好友還沒有相信，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輕聲喚了一聲:“zero，我還活着。”
波本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
“你是誰？”
“有什麼目的？！”
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容不變，語氣依舊輕柔，“在你7歲的時候，因為和搶你球的人打架，身上受了傷，被一個漂亮的姐姐‘撿’了回去，那個姐姐是你的初戀。”
波本的眼神微變。
諸伏景光見此，又舉例說了幾個只有他們二人才知道的小時候的事情。
波本堅持的想法出現了動搖。
諸伏景光看到這一幕，心中忽然浮出一個念頭，這樣想着，嘴角浮現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幾個月前，你被下了葯當做……送到了lillet的辦公室。”
記憶隨着諸伏景光的描述重新在大腦中浮現，波本的臉色瞬間黑了，諸伏景光卻笑的越來越壞，“你當時的打扮就和角色扮演的牛（郎）……”
“夠了！”
波本臉色不好的出聲打斷。
諸伏景光見好就收，收聲安靜的注視着好友，眼中的笑意還未散去。
波本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用深呼吸壓下回憶。
他真的一點也不想重溫自己丟臉的時刻！
不過波本依舊不是完全相信眼前人就是諸伏景光，雖然對方講述了那麼多只有他二人才知曉的事情，但是，諸伏景光確實是死亡了。
他親自去確認過。
呼吸、心跳、脈搏，當時什麼都沒有了。
這樣的情況下，諸伏景光又怎麼能活下來呢？
波本依舊持有懷疑的眼神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並沒有察覺到，但依照他對zero的了解，對方不會這麼快就相信，所以他笑着對zero說道:“你可以問我一些問題，或者，你可以親自來確認一下，這張臉是真還是假。”
波本毫不客氣的兩個都選擇了。
在詢問了很多問題，並且親手在可能會有易容痕迹的耳後根和鎖骨上下摸索，最後都沒發現問題后，波本的眼神逐漸變得難以置信。
“怎麼會活下來呢？”
波本喃喃道。
他不明白，諸伏景光是怎樣從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的？
“死而復生？”
這是現代社會真實存在的可能嗎？
波本陷入一種混沌的迷茫中。
被諸伏景光一眼就看出他的糾結，好笑的打斷了對方越來越離譜的猜想，“你還記得那天我們見到的那幾個人嗎？”
“嗯？”
波本回神。
諸伏景光:“那次事件，我們回來后在街道上看到的那幾個人。”
在諸伏景光的提示下，波本終於想起來了。
那天，他和諸伏景光在被刷新世界觀，重回到地球的時候，出現的那幾個和武力不一樣，對那群人洗腦和治療傷口的特殊能力的人。
波本心中浮現出一個猜測。
而諸伏景光接下來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測。
“是那位‘醫生’，他剛好完成了任務準備回家，結果迎頭就被我的‘屍體’撲了過去。”
想到醫生，回憶起當時對方的表情，諸伏景光沒忍住笑出聲，當時醫生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這該死的‘風’，一點前提緊要都不跟我說，就讓我在荒樓下等着，結果哪裏知道，等到最後的結果是，迎面一具屍體砸進懷裏！”
“你知道嗎？大半夜的荒郊野外，了無人煙的小道上，忽然從天而降一具屍體，特么還是直接衝著自己臉上砸過來的！”
“月光下，臉色青白，一臉血跡，那有多麼嚇人你知道嗎？！”
“當時嚇得我手一哆嗦，差點又把你給扔回去了！”
醫生這個稱呼聽着應該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對方的長相也的確溫雅，只是個性卻有着和長相不匹配的活潑。
每每想到對方瞪大雙眼唾棄利萊白行為的樣子，諸伏景光都覺得有種反差的好笑。
不過，在和利萊白以及他的公安上司談過以後，他們一直認為利萊白的身份需要繼續隱藏着。
而他因為對組織的認知，自己和波本的認識，可以作為波本，也是公安成員‘降谷零’的協助者，協助對方在組織的卧底工作。
所以一個改良版的‘救援’過程就在諸伏景光的闡述中誕生了。
在這個‘救援’中，抹去了利萊白的存在，從而也就抹去了公安的事情，轉而強調了處理部‘醫生’陰差陽錯救下他的前因後果。
而他，諸伏景光，在被救下來后，和公安上司聯繫，在上司的安排下，成為他，降谷零的協助者。
“沒想到，我們又成了一對搭檔。”
波本垂眸聽完諸伏景光的講述，花了幾分鐘消化完后，對上諸伏景光微笑表情下的緊張，露出個複雜卻釋然的表情。
“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hiro。”
“是啊。”降谷零的一聲感嘆牽扯出諸伏景光的情緒波動，同樣感嘆道:“我還活着呢，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誰能想到他竟然能在組織的絕命追殺中活下來，就像他們沒人能想到，公安中竟然有着組織的卧底，讓他們損失慘重。
除了他，還有好幾名還沒完全打入組織內部的同事在這次信息紕漏的事件中逝去。
諸伏景光的表情有幾分感嘆，也有一些世事無常的感傷，還有幾分擔憂。
公安里的卧底抓出來了幾個被放在明面上的人，據他們所知還有一個隱藏極深的存在呢。
zero還在組織卧底呢，他的身份可不能暴露啊。
如果發生再一次暴露的情況，不僅是前期潛伏的功虧一簣，更威脅到波本的性命，而利萊白也沒辦法保證第二次到的那麼恰到時機。
一想到還沒被揪出來的卧底，諸伏景光就忍不住擰眉。
波本一看就知道對方肯定想到了公安中卧底的事情。
“瞎想什麼呢。”
見氣氛有些不對，波本一拳砸中諸伏景光的臉上，力道不重不輕，剛好是能將人砸清醒的力度。
波本露出坐下后第一個笑容，燦爛，帶着陰霾煙消雲散的輕鬆，“我們一起把卧底給揪出來！”
“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諸伏景光心裏的擔憂在好友輕鬆的笑容中被拂去，同樣笑起來，端起茶杯和對方碰了碰，“當然。”
波本穩住茶杯，想到什麼又露出個牙狠狠的表情，眼神微沉，語氣陰森道:“還有這群迫害我國群眾的渣子！我一定會親手將他們，一個、一個的逮捕歸案！”
“一個都不放過！”
“尤其是那個銀髮的混蛋！”波本咬牙切齒的想着某人，想到不久前在好友提示下重新回歸的記憶畫面。
還有對方當時對自己好友‘屍體’惡劣的行為（雖然陰差陽錯景還活着，但波本依舊不能原諒對方當時的行為），狠聲道:
“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
聽到這話，諸伏景光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忽然好想問問，好友口中的那個銀髮混蛋……到底是哪個銀髮混蛋？
gin？
亦或者是……同是卧底的lillet？
正在樓下吃面的利萊白，忽然打了個驚天響的噴嚏。
“阿秋！——”
坐在他兩側的顧客眉頭一皺，有些嫌棄的默默移開自己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