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朱雀
院子裏,三個人都不說話,一齊看着小猴子蕩來蕩去。
小猴子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僵硬,也不“吱吱”叫了,默默從繩子上下來,默默躲到了草垛子後面,默默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蕭玖心下好笑不已,卻也為這小猴子的通人性心驚。
這一刻,她無比希望自己之前的猜錯是錯的,但案子還是要問的。
蕭玖把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你好,我是保密局的調查員,接手了一樁外賓珠寶失竊案,有些問題需要你配合。”
蕭玖手上的這張調查員的證件,是她另外讓汪季銘給她準備的。
總覺得自己拿出副局長的證件來查案有些裝,也不想看到別人驚訝懷疑的眼神。
上次,她提了一句,汪季銘就另外給了她一張證件,說是兩張證件都有效,她看着用就行。
“保密局?”裴風歌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渾身沒有骨頭似的靠着後邊的草垛子。
小猴子捂住臉,從後面試探地伸出小腳,又收了回去。
他打量了一下兩個人,搖頭道,“沒聽過。”
“什麼事情要配合來着?”
“哦,外賓失竊珠寶了,要怎麼配合,你們說。”
這樣子蕭玖一看,就推斷他飲酒過量,還宿醉未醒呢。
她試探着問道:“失竊案是在三天前,請問那天夜裏,你在哪裏?有時間證人嗎?”
裴風歌揉了揉額頭,對蕭玖的話反應了一會後才回答:“夜裏,自然是喝酒睡覺了,時間證人沒有,動物證人可以嗎?”
裴風歌朝後對小猴子招招手:“小風,過來。”
小風放下捂着臉的小爪爪,也不試探了,快速跑到裴風歌身邊,裴風歌說道:“小風,來,咱們互相證明一下。”
說完,他扯了扯嘴角,小風見狀,裂開嘴巴,露出一排牙齒。
蕭玖:······嗯,有點被小猴子可愛到,但主人的形象太拉胯。
而且顯然,它的主人並不想配合他們的調查。
“那我換個問題吧,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小風啊。”他對着小猴子笑了笑,說道,“是吧,小風。”
蕭玖都要被氣笑了,這是胡攪蠻纏了?
秦硯上前一步,想要制服男人,讓他好好回答,不要顧左右言他。
誰知道男人身手出奇靈活,和秦硯直接動起了手,小猴子小風見有人欺負自己的主人,覷着時機,狠狠往秦硯的手抓去,被秦硯一把揮開。
小風顯然很執着,也很護主,被秦硯揮摔在地上后,打了個滾從地上爬起,就要繼續加入大戰。
蕭玖有些無奈,出聲阻止:“不要打了,有話好好說。”
沒人理他,二人一猴戰成了一團。
秦硯出手動作大開大合,一招連着一招,招招直取人命門。
裴風歌則是輕盈靈巧,利落閃避。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邋遢大叔的模樣,動起手來,竟然是這個調調。
至於小猴子,不像其他野性難馴的動物一樣,直接往人眼珠子,臉這些要害地方招呼,它多是想要揮爪去打秦硯的手,讓他不能傷害它的主人。
看的出來,這是一隻性情很溫順的猴子。
蕭玖見場面失控,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氣。
本來對方不是嫌犯,他們只是詢問,她沒想過用手段讓人屈服的,這招對R本人,或者壞人用的時候,她問心無愧,但面對普通人,她還是下不了手的。
但現在,情況顯然不允許她繼續猶豫了,真等他們打出了火氣,誰傷了都不好。
所以,以後,她應該一開始就把人扎了,先控制住局面的,對嗎?
她直接走入戰圈,秦硯自然不會傷她,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男人也避開了她,當然,小猴子也沒有攻擊她。
她手上的針就收了兩枚,只留下了一枚,學着小猴子,瞅準時機給了那男人一針。
男人就着扭身閃躲的姿勢停了下來,配着他那張鬍子拉碴的臉,略有些辣眼睛。
秦硯和蕭玖同時別開了臉。
總算安靜下來了。
小猴子有些疑惑自己的主人扭成這樣不難受嗎?
它學着扭了扭,覺得好玩,自己換了好幾個姿勢。
蕭玖差點破功笑出來。
忍了忍,她說道:“我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拒不配合,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是不是與案子有關。”
“是我乾的。”蕭玖話還沒有說完,那男人就直接了當的承認了。
見蕭玖有些驚訝地看着他,他又重複了一遍:“是我乾的,可以解開對我的鉗制了嗎?”
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蕭玖看了眼秦硯,見秦硯點頭,她拔下了他身上的針。
“你是神針門的傳人?怎麼為官方辦起了事了?”男人活動了一下手腳,又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點也不見外。
“我不是神針門的人傳人,我是有師承的中醫。”蕭玖回答,然後問道,“能配合回答問題了嗎?”
“裴風歌。”他指指自己。
“小風。”又指指小猴子。
小風見主人給它介紹新朋友,對着蕭玖揮了揮手,看到旁邊的秦硯,扭過頭,直接當沒看見。
蕭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要揮手打個招呼嗎?
但他們剛剛打過架啊,還是人猴混戰。
“說說原因和過程。”
秦硯及時出聲,把奇奇怪怪的氛圍拉了回來。
裴風歌既然承認了,也就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他是一個月前來的京城,幾次出去覓食都看到那個叫約瑟夫的外國佬和華國女人糾纏。
當然,每次都是不同的華國女人。
他向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每次都無視,路人甲的角色拿捏的穩穩的。
三天前,他和往常一樣出去覓食,又看到了那個約瑟夫,這回,他一把搶過一個年輕的華國女孩脖頸的項鏈,還給了人一巴掌。
那女孩性子也烈,直接打了回去,並且罵道:“王八蛋,是你說陪你幾天就把項鏈送我的,現在不認賬,還敢打我。”
說完就要去搶約瑟夫手裏的項鏈,約瑟夫這陣子用這招欺騙了好幾個女孩子。
每次,他覺得對女孩子沒興趣的時候,就直接扯下女孩脖子上的項鏈,再說幾句難聽的話,女孩一般都會掩面哭泣着跑開。
他用這招白占女孩的便宜,用得越來越溜,沒成想遇上個潑辣的,直接上手撓他,很是讓他知道了一番,花兒為啥那樣紅。
約瑟夫回過神要回擊的時候,項鏈已經又到了女孩的手上,她直接撒腿就跑。
約瑟夫要追,撞到了吃瓜路人甲裴風歌,他立刻就要把路讓開,誰知約瑟夫不止直接開罵,還想給裴風歌一拳。
聽到這裏的蕭玖,腦海里只有一句話:看戲有風險,吃瓜需謹慎。
裴風歌下意識偏開頭,酒意消了大半,他微眯起眼睛,想着要麼不管不顧先把人打一頓算了,大不了馬上離開京城。
那個叫約瑟夫的外國男人,已經快速朝女孩跑掉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個外國佬又在偏華國女孩,這是第幾個了?”路人忍不住湊在一起八卦了起來。
“不知道第幾個了,就同一條項鏈,反覆用,呸!”
“聽說他老婆也不是善茬,常常出來踢打附近的小叫花子。”
裴風歌聽后,默默離開,去附近問了幾個小叫花子,知道路人說的都是真的后,就不高興了。
哦,他不高興,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情,還因為他繞路去問話,耽擱了時間,讓他去晚了常去的國營飯店,那邊限量提供的酒水,沒了。
當天晚上,他難得沒有醉死過去,帶着小猴子,就把人家的首飾盒拿空了。
偷盜的過程非常簡單,小風事先埋伏在客房門邊的綠植后,嘉芙蓮在門口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小風躲進了她厚重的裙擺里,跟着她一起進了房間。
之後就是趁兩人睡熟后,小心地打開窗戶,掛在窗帘上把首飾一件件往窗外丟。
裴風歌就在樓下一件件接。
本來,丟完首飾后,小風應該把自己也丟下去的,然後,沒有上鎖的窗戶會成為線索。
但是,關鍵時刻,它的酒癮犯了,是的,那邊不止裴風歌沒酒喝,就是小風也一口酒沒喝,幹完了裴風歌要它乾的活后,小風對着裴風歌瀟洒地揮了揮手,就關窗上鎖。
樓下,伸出雙手,等着它往下跳的裴風歌:······你高興就好。
他是很放心小風的,直接就走了。
小風很聰明,它也不喝酒瓶里的酒,就着約瑟夫夫妻喝剩的酒杯里的酒,把自己灌了個半醉。
然後,直接爬到房頂的水晶燈上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約瑟夫夫妻報警,公安離開,房間裏沒人後,才慢悠悠從水晶燈上伸出一條尾巴,晃了好一會後,才從裏面爬出來。
首飾盒裏的那根黃色毛髮,就是這個時候飄進去的。
它自己打開房間門大搖大擺離開了這間房間。
時間差打得剛剛好,它離開后,孟卓遠派來守門的工作人員才匆匆趕來。
他吃壞了肚子,有些不舒服,剛剛偷摸去了趟廁所。
“那些珠寶就在房間裏,你自己進去找吧。”說完,裴風歌又打了哈欠,靠着院子裏的樹就睡了過去。
倒是那隻叫小風的小猴子,跑過來,拉了拉蕭玖的褲腳,示意她跟着進去。
蕭玖從善如流,然後,順着小風指的地方看到了散在地上的珠寶。
裏面的房間非常乾淨,不是整潔的那種乾淨,就是一乾二淨的乾淨,什麼也沒有,什麼椅子凳子桌子,都沒有。
蕭玖原以為裴風歌直接承認自己偷了珠寶已經夠洒脫了,沒想到,人家還有更洒脫的。
怪不得,在外面倚樹睡覺的姿勢這麼熟練,估計一直就是這麼隨意的吧。
蕭玖和秦硯沒有說抓裴風歌和小風的話,他們一起蹲下,收拾好地上的珠寶,準備找之前負責登記的公安確認后,就交還給約瑟夫夫妻。
小風是個乖猴子,它見蕭玖他們收拾,也過來幫忙。
它手口腳並用,把散落的珠寶都放到蕭玖身邊,至於凶凶的秦硯,它十分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給他。
蕭玖差點笑出聲,和猴子打架,還被翻白眼,這是秦硯從未想過的吧。
秦硯看了小風一眼,小風以為他又要打它,嚇得一跳,嘴裏叼着的一塊玉牌直接掉到了地方,表面摔得裂紋橫生。
小風估計是知道自己惹禍了,委委屈屈地“吱”了一聲后,挪到了旁邊坐好。
蕭玖撿起被摔裂的玉牌,發現內有乾坤,她示意秦硯看過來。
“這是?”
秦硯直接把外面的玉弄掉,裏面是一塊古樸的似鐵似木的令牌。
一面用小篆寫着“朱雀”二字,另一面則是一個“令”字。
“朱雀令。”秦硯看着令牌陷入沉思。
蕭玖也不打擾他,繼續收拾地上的珠寶,心裏則想着怎麼跟約瑟夫夫妻溝通玉牌的事情。
她環顧了一下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的地方,想着,要麼自己把這錢掏了,然後,讓裴風歌帶着小風賣藝還錢?
禍是小風闖的,主人也有連帶責任的。
她兀自東想西想着,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把首飾收拾好后,見秦硯還是沒有說話,就想着要麼自己跟裴風歌溝通一下。
她是不會把人和猴交出去的,不要跟她說大道理,這件事情,她就是幫親不幫理了。
反正珠寶已經找到了,到時候就說人逃了,完事兒!
要是約瑟夫夫妻不滿意,就自己抓人去。
“這是朱雀令。”秦硯無意識摩挲着手上的令牌,“我們回車上再跟你說。”
“好。”
兩人並肩走出院子的時候,裴風歌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有空過來喝酒啊。”
小風也配合地揮了揮小爪子。
蕭玖,秦硯:······
兩人上了車后,蕭玖就問秦硯:“那塊朱雀令牌是怎麼回事?”
“是我親手發出去的。”
“啥!”蕭玖震驚,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不知道?
秦硯一看蕭玖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無奈笑笑:“那時候,你可能不在我身邊。”
蕭玖越過這個話題,催促道:“趕緊仔細說說啊。”
“我們上輩子最後一次見面前,我已幾近油盡燈枯,我讓能工巧匠用玄鐵木打造了五塊令牌,玄鐵令和四方令。”
玄鐵木千年不腐,水潑不進,火引不燃,作為令牌極為合適。
秦硯沉睡前最後一世是王莽,那個時候的他心志被磨礪地極為冷硬,但對着世間萬千生靈還是懷抱善意。
他知道自己山陵崩后,天下又會不太平。
他把玄鐵令交給自己最信任的屬下,讓他總領四方軍拱衛天下,在生靈危難之時,回護一二。
車子停在內海邊,秦硯摩挲着朱雀令。
“沒想到還能見到四方令里的朱雀令。”秦硯看着海,言語中頗為感慨。
蕭玖就陪着秦硯看海,這些情緒要靠他自己去消化。
過了許久,秦硯又說了一句:“我以為玄鐵軍早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我曾傳令,哪一軍凋零,最後一人,就用王水融了哪一軍的軍令。”
“這樣的東西,我不想它落在誰的手裏成了玩物,擺設。”
“我以為,這世上早就沒有玄鐵軍後人了。”
“小玖,衛家可能是四方軍朱雀軍的後人。”秦硯組織了一下語言,“朱雀軍中斥候雲集,基本人人都有一門追蹤的秘術。”
“我一直以為衛家是朱雀軍中誰家的旁支,機緣巧合得到了朱雀軍的一些傳承,卻沒有想過,他們可能就是朱雀軍的後人。”
“他們為什麼改了姓氏,我想現在就去問問。”
“好,我們現在就去問。”
衛家姨甥都在家:“你們來啦,快進來,我倒茶給你們喝。”
見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她把衛守安打發了出去:“小安,你去找小夥伴們玩吧,上次大家分你糖吃,你還沒有回禮呢。”
“是哦,那我拿糖去分。”
“去吧,不要走遠,就在附近玩。”
“好。”
衛守安走後,衛幼寧問道:“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有點冒昧,但我們想確定一件事情。”蕭玖說道。
“什麼事情?”
“你們是一直姓衛,還是改過姓氏?”秦硯問道。
“你們是知道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問?”衛幼寧捏緊了拳頭,不動聲色地問道。
蕭玖看了秦硯一眼,秦硯說道:“只是想確定一些事情,如果你不方便說也無妨。”
時過境遷,他剛剛一時心緒翻湧,這才想要知道衛家是不是朱雀軍後人。
現在想來,王莽已逝,這些舊事,也當隨風飄散才是。
“我們衛家祖上姓朱。”
正當秦硯決定放下這些舊事的時候,聽到了衛幼寧的話。
“果然姓朱嗎?”
“你?”衛幼寧想問什麼,又忌憚着什麼,沒有問出來。
秦硯拿出了那枚朱雀令,衛幼寧“噗通”一聲,跪坐在了地上:“這枚令牌怎麼會在你那裏!”
她壓抑着憤怒與恨意問道。
蕭玖把國際飯店外賓夫妻珠寶失竊,他們找回的時候,失手打破了玉牌的事情說了一下。
“秦硯與朱雀令頗有淵源,他說小安的追蹤術很可能源於朱雀軍,只是想到你們姓衛,一直沒有想到朱雀軍還有後人在世。”
“你是?”衛幼寧想知道秦硯的身份,他是哪一方軍的後人。
“跟我說說朱雀軍吧。”秦硯嘆息一聲,沒有回衛幼寧的話,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衛幼寧本就相信他們,現在,知道他們可能也是四方軍後人,更是放下戒心,知無不言。
“衛家,最早是姓朱的,但因為每逢亂世,總有朱家人出面懲惡鋤奸,朱家被許多人盯上了。”
朱家可謂腹背受敵,要抵禦外敵,也要防備自己身後的奸人對他們下手。
朱家秉持先祖遺訓,拱衛天下,幾乎每一代的朱家人都是為國捐軀,也有一部分人,死於陰謀與刺殺。
“那時候,我還小,祖父跟我說,我們這一脈,能傳承下來極為不易,最艱難的時候,朱家只剩下了一個男丁。”
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孩,朱家主母帶着他東躲西藏,一直不得安寧,最後,她選擇將孩子改姓她娘家的姓氏衛。
又找了能工巧匠把朱雀令藏在玉中,並且藏身鄉下,這才漸漸穩定了下來,但是,她也不能讓朱家的傳承就此斷絕,就在嬰孩長大后,把身世告訴了他。
還把從朱家帶出來的秘籍交給他,讓他自己選擇未來的路。
他感念主母養育大恩,未曾改名,但生逢亂世,他終究選擇了和父祖同一條路,好在,他留下了香火傳承。
“當年,列國入侵,我父祖皆受命暗殺敵國高級將領。”
衛幼寧擦掉眼淚:“我最後一次見我父親的時候還很小,只記得,那次,他是臨時受命,知道一個外國的高官要回國。”
“那高官在華國造了很多殺孽,若放他就這樣離開,血債要誰來償還?”
“父親只匆匆交待我和姐姐等他回來就出門了。”
“我們再也沒有等到父親回來,朱雀令被父親帶走,也就此消失。”
“我這身體就是那時候強行練功,想為父親報仇埋下的禍根。”
蕭玖聽得眼眶泛酸,但她的腦洞總是會在合適的時機冒出來:“你們說,約瑟夫夫妻會不會是來找衛家人報仇的?”
她對衛幼寧說道:“你的父祖殺了很多外國高官,會不會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過來找你們的?”
“而他們之所以這麼緊張珠寶的遺失,除了珠寶本身的價值外,會不會也有這塊朱雀令的原因?”
“我之前聽他們說事情辦不成,責任什麼的,會不會就是這件事情?”
衛幼寧頓時緊張了起來,想把衛守安叫回來。
“不必驚慌。”秦硯安撫道,“朱雀令現在在我手上,他們失了重要線索,沒那麼容易找得到你們。”
“我也會拜託同事多往這裏過來走動,你們放心,這裏是安全的。”蕭玖也說道。
“真的嗎?我們多年來隱姓埋名,我連尋訪名醫都不敢,就是怕這樣的事情發生。”
“放心吧,我們之後會把找到的珠寶還回去,到時候,再探探他們的口風。”蕭玖說道。
她對那些為家國大義,捨生忘死的先烈都極為敬重,知道衛家姨甥是先烈的後人,她肯定要護着的。
既然說了,衛幼寧索性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其他的令主在華國大亂的那幾年也幾次出生入死。”
“我曾聽我父親說過,他曾有幸見過白虎令主率領動物大軍支援華**人抗爭列強,只是······”
那場戰爭敵我雙方武器裝備懸殊,我方基本是靠着白虎軍帶着動物大軍去填的槍炮,才掙出一條生路。
那樣慘烈的場景,讓蕭玖忍不住地下頭,眼淚砸在了青磚上。
“你們朱家應該還有一條組訓。”秦硯說道。
“是。”衛幼寧期待地看着秦硯,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實在不想哪天華國又亂了,衛守安要依祖訓背負責任,最後像她父親那樣一去不歸。
秦硯不知道怎麼操作了一下,打開了朱雀令,從裏面拿出了一枚指環,把指環遞給衛幼寧,說道:“你們以後自由了,為自己而活吧。”
衛幼寧淚如雨下,雙膝跪地向秦硯行了個極為複雜的古禮:“多謝主上!”
幼時,姐姐曾問過父親,他們是不是都逃不過這些責任。
父親把她和姐姐抱在膝頭,拿出藏着朱雀令的玉牌給她們看:“朱雀令里有一枚指環,是主上命人放進去的,只有主上的後人知道如何打開。”
“如果有一天,這個人出現了,打開朱雀令,把裏面的指環贈於你,就說明,咱們完美完成了主上的囑託,此後,就可以隨自己的心意活着了。”
衛幼寧握着指環泣不成聲,朱雀軍三千多人,到現在,只有她和衛守安了。
蕭玖從衛家離開的時候,心裏還有些不得勁,華國這樣的無名英雄太多了,她有些心緒起伏。
秦硯知道這些事情對蕭玖的衝擊有些大,就沒有說要去找裴風歌的事情。
剛剛聽到“動物大軍”四個字時,他就想起了剛剛見過的裴風歌。
他直接把蕭玖送回了家,約定明天去國際飯店把珠寶給約瑟夫夫妻送回去。
“我回去想想,明天怎麼應對。”秦硯說道,然後,把手上的朱雀令交給蕭玖,“這枚令牌,你來保管吧。”
蕭玖默默接過朱雀令,這塊令牌代表的是朱雀軍的歷史,她也不希望它流落到別人手裏,令牌放在她的空間裏是最安全的。
“衛家姨甥的房租,我以後就不收了。”呼出一口氣后,秦硯說道。
蕭玖無語:“我以為你要說,你要把房子過戶給他們。”
“即使我要給,他們也不會要的。”
蕭玖點頭,那倒是。
“你說,裴風歌會不會就是白虎軍的後人。”
“別想了,好好睡一覺,這些事情都已經成為歷史了。”秦硯說道。
蕭玖:······
之前感慨萬千的可是你啊,秦硯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