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小姐，最近哥譚好像不怎麼安全，您最好不要跟同學隨便出去玩。”黑色的轎車到了哥譚高中，司機停車時從後視鏡里看着她，“放學時間我會準時來接您。”
愛爾柏塔回復消息的手慢了一下。
她的視線從手機上抬起，多少覺得司機所說的不安全跟最近發生的失蹤案有關。
“嗯。”她的日常活動範圍就是家和學校，也沒地方能跑。
“噢對了，我還聽說，老爺再過幾天好像會回來一趟。”司機說。
拿書包的手頓了下，愛爾柏塔皺了下眉，“父親說他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我只是聽助理提起過一次，還以為您知道。老爺這幾天還在大都會談生意，他如果回來的話會提前告訴您吧。”
“我知道了。”愛爾柏塔點頭，沒再多問，拿起書包下了車。
去教學樓前，愛爾柏塔先去了趟行政辦公室。
她的排課表調整后還沒來得及確認簽字，昨天過來的時候屋子裏擠滿了確認信息和報社團的人。她這天特地比平時出門早了一點，過來把信息確認了。
“噢，你的數學、西語跟經濟學課都擠到今天上午了，不會覺得很累嗎？”辦公室里人很少，正在用電腦處理文件的是位上了些年紀的老師。
系統正好跟愛爾柏塔說一個任務相關的事，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那位夫人在和她說話。
“還好，不算很累。”她回答。
“年輕人的精力就是好……你的課程安排沒問題，不過我發現你好像一個社團都沒有報？”行政老師手邊就正好堆着一摞社團申請表，“一年級也沒有社團記錄，以後的課程會更忙，你不打算趁這學期招生階段報一個社團嗎？”
她說著，給愛爾柏塔推過來一張表格，上面是新學期社團的報名情況。
愛爾柏塔看着那張表格，學生會、啦啦隊、志願者小組……那些受歡迎的社團報名數量佔了一大半。
“社團好像不是必須要報的。”她說。
“當然，這只是個建議，我沒說你一定要參加，但要知道課外活動是很多大學的考察內容之一。”那位老師語氣誠懇，但卻帶了點兒老師們教育學生時的指點，“——所以為了你以後的大學錄取通知書着想，我還是覺得你報一個為好。”
愛爾柏塔沒考慮過報社團，她不能做劇烈運動，而藝術類、學術類又需要投入大量精力。
“我的信息已經確認好了是嗎。”她平靜地直視着那位老夫人的眼睛。
“啊……哦是的，已經好了，但是……”
那位老師還想說點什麼，但愛爾柏塔也不會因為面前的是份好意就不去拒絕。
正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視線掃過那些社團列表，她看到了排在最末尾的閱讀俱樂部。
成員人數：0。
“這真的是為你好，你還有時間再想想……”
“我要報這個閱讀俱樂部。”本打算走的愛爾柏塔突然道。
行政老師眉毛一挑，很高興她聽了她的勸回心轉意，只不過看到愛爾伯塔說的讀書社的時候，她的嘴角又松下來了，“親愛的，你不考慮別的嗎，這個社團沒有人。”
“我過去就有人了。”
“支撐一個社團沒你想像中那樣簡單，它需要足夠的人數運轉，成規模了有生命力才能向學校申請社團費用。”
“如果不是因為一個人的社團不給通過，”愛爾柏塔說，“社團的教室費、基礎設施、維護費用，可以全部由我來出。”
“噢。”老夫人驚訝地張了張嘴，她上下打量着愛爾柏塔，要知道維持一個社團不是一筆小費用，但她發現這個女孩兒話里不像在說謊，“好吧，如果你已經決定了的話……”
閱讀俱樂部的信息還在，就說明它沒被學校解散，仍然可以招生。
老師找不到理由了，“那間教室在教學樓的五樓拐角，我這邊會幫你把社團信息上報，但是這周你需要再提交一份社團學期發展計劃。哦對了，你記得把角落裏的那個箱子搬回去，那箱子是你們社團的招生道具。”
愛爾柏塔找到了角落裏的箱子，裏面裝的是文檔袋、宣傳牌之類的東西，她沒多說什麼，抱起箱子離開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頑固了。
老夫人本想提醒那個箱子有些沉，讓她找人來幫忙，但想到女生剛才不聽她意見的堅持態度，她搖搖頭在電腦上輸入着信息。
“我是不是還忘了什麼事情？”輸到一半，她盯着社團信息表，突然自言自語道。
“你忘了什麼？”正好走進來的同事問了句。
“閱讀俱樂部這學期一個報名的人也沒有？”這好像不太正常。
“啊，那間教室好像最近不讓用了吧？五樓角落上學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發生倒霉的事情，有一個學生在那間教室被掉下來的藏書砸傷了腦袋，還有學生擦黑板的時候摔斷了腿……學生會的人下了通知暫時封了那間教室。”
“噢，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老夫人一拍腦袋，打字的手猶豫了下。不過既然不讓用教室的是學生會……
“這都什麼怪事兒？學生會總是有發佈不完的通知，他們學生之間的問題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
早晨的光線冷清，教學樓里的人還不算多，偶爾有幾個學生路過。
時間還有空餘，愛爾柏塔沒有着急去教室，她搬着箱子打算先去社團看看。
“宿主找間教室是想在休息時間有地方能安置身體嗎？”系統猜道。
“總不能每次都往天台跑。”愛爾柏塔說。雖然在教室里假裝打盹的功夫都足夠她上一次角色，但課間人來人往會讓她覺得不夠安全。
不過，還有一部分原因愛爾柏塔沒說，社團可以讓她有理由晚點回家。
略有些吃力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在走到二樓拐角的時候，愛爾柏塔的腳步逐漸不穩，她停了下來，靠在牆邊將重力轉移，輕輕喘着氣。
愛爾柏塔從小身體不好，大多時間她可以表現得跟正常人一樣，但稍微劇烈點的活動，那種先天虛弱一樣的狀態還是會表現出來。還沒走到一半的路，她的胳膊已經在發顫了。
突然想起異種那一個能打十個的體格，如果他在的話……大概能把自己連人帶箱子舉起來吧。
“埃頓小姐！”樓下突然響起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有人快步走了上來。
是昨天早上見過的女孩兒。
瑪利亞看到了一個人抱着箱子的愛爾柏塔，她忙道：“我……你需要幫忙嗎？我來幫你一起抬吧。”
但當瑪利亞走到她面前，卻看到愛爾柏塔皺了下眉，沒把箱子分過來的意思。
“我自己搬得動。”愛爾柏塔慢慢調整着呼吸，等力氣恢復了些，又說，“謝謝，我不需要幫忙。”
瑪利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後慢慢地垂了下來，她看着她獨自往樓上走去。
“哈，你不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很蠢嗎？”
樓梯玻璃鏡上倒映出瑪利亞的面孔，鏡中的她勾起嘴角，笑容陰鬱，“你該不會以為她幫過你就把你放進眼裏了吧？她連你是誰都未必知道。”
“閉嘴，別這麼說！”瑪利亞壓低了聲音對倒影的那個自己叫道，“沒人喜歡虛弱的時候被人看到！是我……她只是……”
“別傻了，你還想說那是你的錯？”鏡中的人低聲在她耳邊說，“她不是你的朋友，她和你見過的那些人都一類的。別去管她了，我才是你唯一能依靠的……”
……
“咚——”愛爾柏塔到了閱讀室的門口，放下箱子的時候手有點脫力。
在她想要翻一下箱子看看裏面有沒有教室鑰匙的時候，她注意到閱讀俱樂部的門開着一條縫，彷彿剛有人來過一樣。
不過門縫裏灰塵和霉變的氣息若隱若現。
“這裏好像很久沒人來了。”系統說。
“可能之前離開的人忘了關門了吧。”愛爾柏塔說著，推開了門。
一股冷意在她推門的瞬間爬上了她的腳踝。
……有人類來了。
教室里的惡靈看到一個人類的女生抱着箱子走了進來。
惡靈已經很久沒遇到走進這間教室的人類了，寂靜了一個冬日短假的教室落滿了灰塵，空氣里的灰粒浮動，那是惡靈為新出現的獵物興奮。
“需要花點時間整理教室。”女生說。
砰——
靠近窗檯的玻璃瓶突然砸到了地上。
窗戶是關上的，窗帘卻在飄動……這一幕怎麼看都不正常，但人類在第一次遇到認知無法解釋的事情時，心裏再怎麼恐慌，卻總是會佯裝鎮定，自己給發生的意外找理由——或許是進門時帶起的氣流不小心刮到了。
惡靈盯着女生仔細觀察着。
但愛爾柏塔只看了掉落的玻璃瓶一眼，就轉頭看向黑板的方向。
“等會兒讓……來擦一下黑板吧。”女生中間說的詞，惡靈沒聽清。
黑板上擠滿了字，只不過字跡隨着時間斑駁了不少，但在愛爾柏塔盯着看的時候，那些單詞又彷彿清晰地浮現出來了一樣，詛咒一般的字眼看得愛爾柏塔皺了下眉。
“宿主。”系統出聲說。
“嗯，沒事。”愛爾柏塔說著，拉出了一把桌子，擦掉了灰塵后靠坐了上去。
這個人類的精神真脆弱，她這麼快就被嚇到了？
惡靈看到女生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但好像不太對，往常被嚇到的人第一步都是發出尖叫。
惡靈慢慢靠近了女生，她難道被嚇昏過去了嗎？
它又製造了幾個動靜，女生彷彿睡著了一樣，無動於衷。
如果說她怕了，女生的精神又完全沒有動搖，要是她的精神變得脆弱，它就能輕而易舉觸碰她，或者直接附到她的身體上了。
“咚！——”教室的門猛地關上了。
惡靈朝門口看了眼，等等，不對，這好像不是它搞的動靜。
一股危險的氣息在背後升起，惡靈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它緩緩地扭頭看去。
黑髮的惡魔正站在它身後，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嗨！”
惡靈：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