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咖啡濃郁的香氣氤氳着。
愛爾柏塔選的咖啡館內氣氛還算輕鬆,但坐下后，眾人間的空氣流動卻彷彿黏稠的果凍般凝滯。
她之前沒怎麼跟復仇者們接觸過，人們面對不熟悉的人會有些不自然很正常。
但問題是……當不善談這這種現象出現在了斯塔克身上，那事情好像就有點嚴重了。
早在碰面時,愛爾柏塔早就注意到眾人看她的目光都多少帶着幾分歉意,這種歉意在斯塔克和隊長身上最為嚴重。
“如果你們在為過去的事感到抱歉,請不要在意。”
愛爾柏塔將餐單遞給了旺達,又望向坐在她對面的托尼他們,“那是有人對針對你們,想要通過改變過去而抹除你們的存在,過去的你們命運被修改了，如果要怪也該怪盧瑟。”
托尼接到女孩兒的目光,扯起嘴角笑笑：“噢,盧瑟是嗎,我們接到過正義聯盟後來的消息,盧瑟現在處於大都會警方的保護下,看來他也知道想找他麻煩的人都要排成隊。”
沙發上的男人微微坐直了身子，又狀若隨意地對女孩兒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最後不打聲招呼就消失嚇到了多少人，你連道謝的機會都沒給我們，是回來那時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旁邊的娜塔莎朝他看來一眼。
等等，錯了……他在問什麼，他的腦子壞掉了嗎。
托尼意識到這個話題過於倉促了。
他們那晚看到的病房裏就是剛從時空回來的她,女孩兒那時精神瀕臨崩潰,問什麼不好要在這種時候再提這件事。
對面女孩兒茶色眼瞳低垂,她似乎在思考他剛才的問題該怎麼回答。
托尼想他剛才更想說的其實是謝謝……或者抱歉。
她讓他們不必在意過去發生的事。
但是那怎麼可能。
如果因為時空裏的事沒有真正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可以當一場與現實無關的荒誕的噩夢,那對在時空裏走了那麼遠、在斷崖邊緣拉了他一把的女孩兒，難道也只是件不痛不癢的事？
托尼在過去最不喜歡在這女孩兒手上吃虧，卻又因為她的‘先知’而每次輸她一手。
他其實想過再見面，她仍會像過去那樣說著真真假假讓他吃虧的話。
他想這次不管她再騙他多少次，他都不會抱怨。
但斯特蘭奇推測過，女孩兒在離開時空的那時才召喚火惡魔，是因她在那段被改變的時空裏無法和異生物們取得聯繫。
她那時的一個個謊言是需要他的幫助。
她不會再騙他了。
因為她沒那麼需要他了。
“我不是玻璃做的，斯塔克先生。”
愛爾柏塔無奈地看着對面的男人，托尼·斯塔克，這個面對整個世界都是熱烈自信的人，在看着她時像是連呼吸都怕用過力氣了。
復仇者們對待她過於小心翼翼，但她又不會碎掉。
如果什麼都不想談，她也不會在碰面時邀請他們了。
托尼的問題牽扯到她是怎麼在兩個時空間穿越的，才讓她多想了一下，但是這些本就是少不了要解釋的問題，這次又碰巧遇上了奇異博士他們，其實趁現在講清楚也好。
服務生端了幾盤小蛋糕上來。
愛爾柏塔揪回了偷偷往彼得面前的蛋糕湊的小啾。
“我能回來是時光鳥的幫忙，這小傢伙擁有在時空間穿梭的力量。”
談正事其實應該去復仇者大廈那類安全的地方，但是復仇者們卻讓她來選擇她覺得舒適的地方，如果不是系統提醒，愛爾柏塔還不知道奇異博士剛到這裏就在周圍設置了干擾跟防止監聽的魔咒。
雖然沒見小啾穩定發揮過穿梭時空的能力，這麼說也有點甩鍋行為，但她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系統後來跟她提到過，時光鳥應該擁有類似的力量，它才能在那時在小啾的幫助下召回時空裏的不死者。
“時空恢復的時候我被擠出了當時的時空，在時間的亂流里穿梭對我的精神造成了點壓力，剛回來時才有些不理智。”
愛爾柏塔想過直接把時空門的事告訴給聖所的法師，但是昨晚她去哥譚本想去看看那扇門的情況，卻再也沒抵達過第六層樓，那扇門像是完全消失了。
“我曾因一場意外獲得了觀測到會威脅到世界穩定的異象的能力，卓爾他們解決亂象事件可以讓我擁有的力量更強，準確來說，是我擁有的力量可以讓他們更強。”
“超人和神奇女俠爆發戰鬥那晚，察覺到亂象來自過去被改變，我便想找出變化的根源，只不過出了點意外，回到過去的時空后我沒法跟卓爾他們取得聯繫。”
“遇到卡捷他們之前，我一直以為這世上不可能存在那麼多的危險，後來卓爾他們趕去的地方總是會與你們碰上，我才知道我沒看到的那些災難是有被人扼制在了爆發前。”
愛爾柏塔望着對面的復仇者，又對史蒂夫微微抬了下嘴角。
“所以我說請不要在意過去發生的事，那時的你們所作的選擇不是你們真正想要做的。時空被改變一旦成定局，屬於我的未來一樣會消失，我選擇繼續向前走，同樣是想要拯救我的未來。”
一直沉默着沒說話的史蒂夫張了下口，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道：“你的身體……還好嗎？”
比起其他同伴，史蒂夫或許要更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女孩兒。他清楚地記得他親手給過她的那份殘忍，那是真實地落在女孩兒身上的刑訊。史蒂夫早在過往的無數戰爭里懂得該怎麼消化自責和痛苦，但如果沒有她的幫助，他還不知道會繼續犯下多少錯誤。
愛爾柏塔也很快意識到隊長的消沉和歉疚所在。
“你們應該看到過我具有快速恢復的能力，那是進入時空前為避免意外我給自己加的一重保險。”她抬手將手邊的方糖罐推到對面，裸露出的光滑手腕雖然蒼白，但如瓷器般完好精緻。
她想了想，沒在這時就把不死往巫妖身上扯，而是簡單道：“那重保險來自我認識的異生物的力量。我現在身體的虛弱是從小時就有的，跟過去沒有關係。”
“你知道如果你需要醫療方面的幫助，”托尼示意了一下，“復仇者這邊可以幫忙。”
雖說他這兩天關注了不少埃頓集團，她的父親是個有頭腦的聰明人，應該已經給過她最好的醫療。
愛爾柏塔：“謝謝，如果有需要，我會考慮。”
奇異博士看看旁邊的幾人，他問了句：“我能知道你觀測到的事件範圍嗎？”
“可以，不具有預知性。”愛爾柏塔先說了史蒂芬最關注的點。
她向復仇者們解釋她力量的來源，跟之前與系統商量的那樣，提到接觸過一件古物。
愛爾柏塔開始想過這種說法會不會沒法過奇異博士那關，但系統告訴她不需要擔心，怪物系統不會被外來力量觀察到，而就拿魔法來說，不同派系的法師力量來源本來就是件私密的事。在明知她契約的異生物中有一個惡魔的情況下，再強行探究她的能力形式等於在尋找她跟怪們的弱點。
系統說對了一部分，聖所的守護者更為注重的是地球的安全跟時空的穩定，而不是找麻煩，在得知女孩兒使用的不是某種黑暗力量，史蒂芬就點到即止。
驟然獲得某種強大力量很容易讓人迷失，但異龍和火惡魔參與的戰鬥他都見過，不管是在駕馭力量還是怪物們上，這孩子都已經做得很好了。
愛爾柏塔剛要繼續回答觀測
範圍，手邊的杯子裏的咖啡彷彿微微晃動了一下。
意識里突然跳出系統的聲，讓她剛準備碰咖啡杯的手都頓住了。
克林特見狀笑了笑：“別告訴我你現在就是看到什麼危險的預警了？”
娜塔莎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討人喜歡的地方絕不是建立於你的烏鴉嘴上的對吧？”
……
野獸小子總算給泰坦的同伴們講清楚了卓爾的來歷，他真的不是在罵人。
“你說卓爾是龍！”火星少女興奮地問道，“所以說，他在紐約大戰里救過海妖？”
野獸小子：“好像是在那之前，夜翼跟我提過一句，小海妖被人類抓住過，是卓爾救下的祂。”
本就沉浸在水O道人類跟納威族間的深情厚誼的火星少女兩眼發光：“酷！”
同伴們聊得熱火朝天，神奇少女卻注意到一邊沒怎麼說話的海少俠，她問了句：“你今天好像不在狀態，出什麼事了嗎？”
站在海濱的街道口，海少俠朝海洋的方向望了眼。
“沒什麼……”他在早上接到族人的消息，說海王跟海洋領主奧姆打起來了，讓他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回去。
以往看到海面他會感到心情寧靜，而這一天看見大海，卻總給他種不安的感覺。
吹過面龐的海風颳得面部刺痛，天色陰沉，彷彿突然間變天了。
而這一刻，海少俠彷彿從海洋的氣息里嗅到了一絲危險。
……不，不是錯覺。
最先出現異樣的是海邊的客船，鼓動的海風裏，船隻劇烈搖擺着。
緊接着，海平面盡頭彷彿高出了不少，一排黑壓壓的海浪似洶湧的巨獸般向城市壓來。
那是……海嘯！？
咖啡廳里的愛爾柏塔聽完系統捕捉的異象，眉頭深深皺起：“海邊出事了！”
與愛爾柏塔的話同時響起的，是J的聲音：“Sir，衛星觀測到大西洋突然出現了一場海嘯，十分鐘將抵達紐約海岸。”
復仇者眾人神色瞬間凝起。
“啟動災害防禦機甲。”托尼迅速道，他打開了J給他傳送來的畫面，看到海岸上察覺海面不對勁開始瘋狂往城市裏跑的人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J：“已為您啟動先生，海嘯形成原因未知，但海浪里似乎存在別的生物一起在向岸邊靠近。半分鐘前我向正義聯盟的鋼骨發去信息，還未得到海王方的回信。但是請容我提醒，我們缺乏海洋危機的應對準備。”
隨着越來越劇烈的海風，泰坦的少年們也注意到海洋的不對勁了。
野獸小子喃喃：“這是……怎麼回事？”
海少俠緊緊地盯着海浪中那些黑色斑點的影子，終於能確定他沒看錯海里的生物：“海溝族！該死，是海溝族！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洶湧的海風聲伴着人們的尖叫在耳邊迴響，來不及細想，海少俠對同伴們叫道：“幫附近的人們撤離！”
不提那些海生物該怎麼辦，數百英尺高的黑浪已快要接近海濱！
神奇少女推開失控相撞的車輛，野獸小子變身獵豹馱起起跌倒的路人，火星少女向海妖遞出手：“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海少俠抬起顫抖的雙手，他具有控水的能力，可以為同伴的撤離爭取時間。
時間不夠的，想要跑贏海水太難了。
但海洋在憤怒，遮天蔽日湧來的海浪讓他也膽顫……那可是海洋啊。
該怎麼辦，敵人太多了，他們這次該怎麼辦？
風中夾雜着水絲撲面而來，一部分海溝族乘着海浪落到岸邊。
遮天蔽日的海嘯已經逼到面前，衝著城市、與城市中渺小的他們吞來。
然而下一刻，空中彷彿颳起一陣劇烈的風。
遍佈黑鱗的堅實龍翼張開，一個巨大的黑影擋在了他們與海浪間。
“吼！！！——”
比海水更磅礴的，憤怒的龍吟聲響徹海面。
野獸小子因那聲響徹天際龍吼而本能地戰慄了下。
最為洶湧的那波海潮被巨龍擋在了身後，但海水仍嘩啦啦地不斷落於他們面前。
野獸小子看了眼早就愣住的海妖，還有因黑龍出現而僵住的夥伴們。
他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看，那就是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