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方行烈母不詳,父親是建築工地的一名普通工人,進城務工前是村裏的殺豬匠。

他家裏條件一般,但肉是不缺的,再加上他高壯剽悍的屠夫父親的遺傳,方行烈從小就比同齡人高大。

比起和村裡那些小孩玩在一起,他更喜歡跟在他的殺豬匠父親身後,看他割開那些畜牲的皮肉,每當這時他會提前替他父親把裝血的盆子拿來。

然後催促他快點進行下一步。

厚厚的豬皮和脂肪被劃開,從刀刃兩邊傳來的聲音黏糊糊的,光是聽到就能在腦子裏想像得到,他父親是如何快速流暢的將其一分為二,片成兩片的。

他喜歡看他父親剁肉分肉,有時在路上看到那些小動物時,他也會駐足片刻,好奇那些東西的肚子被破開時,裏面的構造是不是和豬一樣。

但他從來沒付諸行動過,因為太弱小了,提不起興趣。

方行烈反而會救助田埂上被野貓咬斷腿的鳥雀,和被捕獸夾夾住還在掙扎的野兔。

他會小心的觀察它們的傷口,然後思考,這些傷被等比例放大到人身上的時候,人會怎麼樣。

他救的這些動物,有的活了,那些死了的他甚至還會挖個土坑埋了。

旺盛的好奇心,讓方行烈對這些課本裏面不教的知識,求知若渴。

這些和普通孩子迥異的愛好,和不符合年齡的深沉的沉默,讓他看起來像個怪胎。

倒是沒人敢欺負他,敢向他揮拳頭的,無一例外都被他打了回去,對於那些帶着家長上門找麻煩的,他會打到他們不敢出聲為止。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方行烈小學畢業,村裡沒有中學,他沉默寡言的父親,為了讓他能繼續讀書,把那幾間破屋和幾畝田賣了,帶着他進城找工作去了。

父子倆在東京區的棚戶房裏安頓了下來,狹小破舊的出租屋,和工地里賣力氣的父親,以及被劃分成“下等人”就讀的混亂學校。

放假時偶爾他也會去父親的工地打零工,組成方行烈青春期的,就是這三點一線的生活。

他的成績還不錯,城市裏也沒有那麼多動物給他觀察,他的觀察對象變成了人,大多數時候他只是倚着學校,又或者是街邊巷尾的牆壁,沉默的看着這些來往的人。

青春期之後他的個子猛躥,令人印象深刻的眉眼中寫滿了被壓抑住的桀驁不馴,加上他身上和別人不同的陰鬱氣質,讓方行烈在學校里很受歡迎。

除了女同學,也有不少男生向他示好,都被他拒絕了,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偏僻村莊裏的方行烈,好像正在融入這個世界,變成一個正常人。

有時候他父親會把/妓/女帶回出租屋,這時候他會靠在牆皮剝落,頂部生着霉斑的走廊牆壁上抽煙。

慢慢的抽個三根五根的,裏面的陌生女人就會拿着錢出來,往往她們離開時都會忍不住頻頻側目,看向少年。

某天,他父親帶回來的女人完事了經過他時,頓住了腳步,她往回退了幾步,捻走方行烈指間快燒乾凈的煙,問他:“睡覺嗎?”

她咬着煙屁股上下打量他一眼后,開始解開衣服:“你的話,免費。”

他沒有阻止。

白熾燈下面繞着蠅蟲和飛蛾,燈光忽明忽暗,方行烈冷眼瞧着這具女人/肉/體,終於確認了男人與女人沒有什麼不一樣,都是骨頭連着肉罷了。

人跟豬,有區別嗎?

好像是有的,殺人引起的連鎖反應和殺豬可不同,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區別。

方行烈看了眼斑駁的出租屋木門,將那股慾望壓回去,繼續保持正常。

他目不斜視的從女人身旁走過,打開門,他父親正在門

邊等着他,他佝僂着脊背,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孩子,你長大了。”

正是從這個晚上開始,方行烈發覺自己好像回不去了,那個他曾短暫路過的正常人的世界,徹底對他關上了大門。

他高中畢業后就填了志願表去服兵役,一年之後就成功加入特戰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會盡情享受這“合法殺人”的時刻。

回家探親時正趕上他父親的工地趕工期,他在出租房裏枯坐一宿,等來了父親的死訊。

聽說他是從腳手架上掉下去摔死的。

最終方行烈沒見到屍體,拿到了兩萬塊錢的賠償款。

在他拿到錢之前,就已經弄清楚了,這個工程是SPV財團諸多項目的其中一個。

雖然內部有完備的工人死亡賠償機制,和慰問流程,但方行烈僅僅只拿到了兩萬的買命錢。

施工規範和賠償款審批涉及到三個人,林斌、萬雲,和周連雪的父親。

沒有太多的傷心失落,帶着一種失去所有束縛的爽快和躁動,在探親假結束之前,他就把其中兩個人結果了。

他在林斌和萬雲身上做了點小小的實驗,骨頭被盡數打斷的林斌,四肢被系在一起,展現除了驚人的柔韌性。

萬雲則是向他展現了骨肉之間的黏性,雖然已經成了一攤爛肉,傷口破潰,但還是和骨頭黏黏的連在一起呢。

周連雪是個意外。

方行烈殺她父親時她正好闖進來,她的眼神里有害怕有驚訝,就是沒有一個女兒對父親應有的感情。

他接觸到周連雪目光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同類。

那時還是初中生的周連雪,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求他別殺自己,她可以跟他一起走。

彼時周連雪的父親被那兩個人的死亡嚇破了膽,辭了在寧氏的工作,整天躲在家裏大門不出,周連雪的母親和他離婚也沒能讓他重新出去找工作。

之前經濟情況不錯的家庭,一夕破裂。

周連雪的想法很簡單,她父親死了,母親再婚了,兇手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殺人,那他也算有點本事。

殺手應該挺賺錢吧?

能讓她過上比以前還好的生活嗎。

她不想當母親眾多孩子裏的其中一個,也不想跟着沒用的父親受白眼,她要抓住眼前這個變態殺手。

*

“啊,這樣啊。”方行烈聽電話那頭的周連雪解釋完來龍去脈,他咧開嘴巴,像頭馬上就要捕獵的鯊魚一樣,露出一口白牙。

不顧周連雪讓他把手機給寧小春的委婉暗示,直接把電話掛斷。

周連雪是怎樣的人,方行烈再清楚不過。

一個卑劣的、膽小的變態,找到下一根能停靠的浮木之後,就能毫不猶豫的背叛。

這種自己的所有物轉投他人懷抱的感覺,又噁心又不爽,讓方行烈本來就被憤怒塞滿快要沸騰的腦袋,接近爆炸的邊緣。

他父親死時的那種感覺又出現了,要徹底報復后他的血才能涼下來。

方行烈嘴角抽動,笑容古怪的說:“你還真的是那些“上等”人渣才能生出來的狗崽子啊。”

習慣了毫不費力就能搶走別人的東西,然後在被搶走的人面前表情平淡的展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過獎了。”她坐在鐵籠旁邊的地毯上,背後靠着一隻獠牙微露的老虎,翹着二郎腿,小腿上下晃動的時候,圓潤可愛的腳趾也向下點着,神情愜意。

這隻趴在地上,好像在小憩般的老虎,也是寧城的收藏品之一。

她恢復了方行烈的飲食之後,沒事就愛下來轉轉,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沒什麼精神的,能坐着就絕不站着,乾脆就地取材,讓人把這

頭虎的位置挪了一下。

屁股下墊着的是一直掛在架子上的雪白皮毛,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

她膝蓋上放着一本寧城的狩獵記錄,表情謙遜的說:“為了徹底的得到你,我可是不遺餘力呢。”

她幽幽的說:“服兵役的時候也是這樣吧?”

“明明是你用命換來的功勞,甚至已經以此晉陞了,卻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搶走了。”

“現在的心情和那時一樣,很難受吧?”

方行烈盯着她,眼神恐怖。

在服役其間被搶走功勞的事時有發生,方行烈對此反應平平,只有寧小春說的那一次是例外。

沒到他手上的被截走,和搶走已經落在他手裏的東西,對方行烈來說是截然不同的。

這件事成了他退役的契機,在一次軍內大比時,他把那個敢搶他東西的人直接送上西天,連本帶利的做了個清算。

聽說他信教,方行烈在他被擔架抬走時,貼心的划著十字目送他走遠。

希望他的軍官父親能動用力量讓他順利上天堂吧。

方行烈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全身而退,但軍隊是再也待不下去了的,他想起當年還沒來得及殺就早死的寧氏當家人,新聞上正在放他女兒接手寧氏之後的大動作。

方行烈盯着她晃個不停的腳尖,一把抓住她的腳踝,他摩挲着她腳踝那塊凸起的骨頭,想起當時在電視上看見她時,下的那個讓她替父還債的決定。

“父親、軍銜,還有周連雪。”

這是方行烈人生的三個階段所分別擁有的東西。

他天生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屠夫,父親和周連雪在他眼裏和軍銜一樣,是所有物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在他人生的特定時期,這些他曾經擁有過的東西,能讓他保持平靜。

寧小春任由方行烈握着她的腳踝,沒有一絲掙扎,就像看不到他眼裏的殺意一樣,順從的扔下手上的日記,被他拖到籠子旁邊,半條腿都伸了進去,大腿肉抵在籠子的空隙那裏。

“現在周連雪被我搶走了,怎麼辦呢?”她躺在地上,散開的長發鋪在背後,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盯着他。

“直接送我去往生,那也太便宜我了。”寧小春看着他,一副為他考慮的樣子,她的腳尖不小心蹭到方行烈的下巴,大腳趾被他的胡茬刮擦得有些痒痒,不自覺的動了動,結果卻又蹭了上去。

她習慣在洗澡后,睡覺之前的空檔過來,寧小春從頭髮絲到腳尖都散發著香氣,方行烈看着她的腳,梨肉一樣雪白,他突然牙齒髮癢,在折斷她的腳踝之前,先一口咬了上去。

那雙黑色的雙眼像有魔力一樣,方行烈咬着她小腿上白白的軟肉,剛才還清晰的思緒,被她牽着走,嘴上含糊不清的說:“直接殺了太便宜了。”

她眼睛一亮,雙手一拍,對他也贊成自己的看法激動不已:“不如你把我搞到手,慢慢折磨一番之後再殺吧。”

寧小春的雙手在胸前合攏,像正在祈禱一樣十指交纏握在一起,說:“先把我變成你的所有物,再動手殺了我,這樣不就誰都搶不走了嗎。”

方行烈的唇從她腿上離開,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

她雙手一撐從地上坐起來,隨意的用裙擺擦了擦腿上的口水,手指按在鐵籠密碼鎖的凹槽那裏,迫不及待的拉開鐵門沖了進去,一頭栽進方行烈的胸膛,兩隻手掛在他脖子上。

帶着一種激動又病態的笑容對他說:“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還沒玩過這種相愛相殺的遊戲呢。”

她跪在地上,兩條腿強勢的插在方行烈雙腿中的空檔處,無視他掐在自己脖子上慢慢收緊的手,說:“你會陪我玩到底的吧?”

方行烈盯着她逐漸漲紅的臉。

他聽見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在她不自覺的發出嗬嗬聲時,鬆開五指,罵道:“瘋子。”

方行烈兩隻手向下一撈,就把她抱在懷裏,他托着她的臀部,讓她坐在自己的右臂上,單手抱着她走出保險庫的大門。

她環着方行烈的肩膀,伏在他頸邊,一邊喘大口吸氣一邊笑。

他把寧小春扔到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笑什麼,你這個瘋子。”

她笑嘻嘻的把腳抵在他大腿上,聲音沙啞的說:“你和你女朋友相比有點難搞,而我現在把你搞到手了,有點開心。”

對方行烈這種人來說,不管是/囚/禁/還是肉/體/折磨,都起不到什麼作用,只有把他的東西全都搶走,他才會有所觸動。

他冷冷的看着她,哽了一下,嘴唇微動:“……你這個死變態。”

寧小春:“嘻。”

*

霍韞的美術館大門緊閉,霍放按他所說繞到後門,霍韞打開一條門縫,神叨叨的把他帶進去。

場館裏燈光大開,亮如白晝。

霍放入眼間血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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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絕人寰白月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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