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什麼？你……你敢……”
感受到方牧塵身上散發出的騰騰殺意，錢世寅瞳孔驟然一縮，渾身劇烈顫抖不停。
他想明白，面前這個毛頭小子明明與自己一樣，都是龍魂境五重的修為。
但是，方牧塵身上所散發出的壓迫感，卻令他肝膽俱裂，莫說反抗，連呼吸都辦不到。
彷彿此時此刻面對着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修為相同的年輕人。
而是一尊，雷厲風行、殺意已決的魔王。
“牧塵，住手！”
明刀瞪大眼睛，滿臉驚恐之色，不顧一切衝上前想要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
在他衝過去的一剎那，方牧塵掌心真元迸射，召喚出團團陰雷將錢世寅籠罩其中。
“啊！”
錢世寅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凄厲慘叫，肥胖的身軀劇烈痙攣起來。
短短半秒鐘光景，他的血肉之軀直接被雷霆焚為灰燼，三魂七魄悉數被戾氣腐蝕，未能留下半寸屍骨，只剩下一捧血灰自方牧塵的指尖流下。
“這……”
“錢宗主……死了？！”
堂堂空明教宗主，也算是東海之地赫赫有名的一號人物。
卻直接被太玄宗的一名執事所殺，而且是形神俱滅，魂飛魄散。
霍駿、趙泰來等其餘十幾名仙宗宗主紛紛猛然站起身來，一個個又驚又怒，充滿敵意的眼神蹬着方牧塵。
明刀也被這突發情況驚得傻眼，一時間不知所措，氣惱又無奈地重重嘆了口氣。
那眼神彷彿是在說，你惹大禍了。
“我……”
在殺死錢世寅之後，方牧塵怔了半晌，茫然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剛剛來到門外，聽到錢世寅等人的那一番言論，他確實面沉如水，怒火如雷。
這一次發怒，海妖血心倒是沒有發作，讓他變成窮奇獸人。
但是，失去理智這一點，似乎並沒有改變。
出於大局考慮，他很明白這些宗主雖然貪婪可惡，但決不能殺，否則明刀也不會被逼得如此狼狽無奈。
但是，剛剛那一瞬間，方牧塵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幹掉錢世寅，才稍稍恢復從前的鎮定冷靜。
難道，是天靈魔元之中的磅礴魔氣，改變了他的心智？
讓他無法時時刻刻保持冷靜，而是如魔頭一般嗜殺易怒。
“豈有此理！”
待到回過神來，趙泰來臉色驟變，怒聲吼道，“明刀，我等今日來此與你們何談，未曾帶任何護衛，是出於對你們太玄宗的信任！”
“你卻縱容你手下的執事當場行兇，殺害錢宗主！”
“今日這件事，你不拿出個滿意的交代來，我等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
明刀頓時有些焦頭爛額，苦着臉道，“現如今事已至此，我自然會厚葬錢宗主……”
“姓明的，你少在這裝糊塗！”
霍駿冷聲喝道，“此人如此殘暴血腥，若是放任他再成長几年，日後必成為禍亂東海的禍害！”
“今日，要麼你們太玄宗自己清理門戶，將這方牧塵處死，為錢宗主以命抵命。”
“要麼，我們便自己動手！”
“殺！”
說罷，霍駿掌心真元迸射，凝聚出一團熾熱的烈火轟向方牧塵。
趙泰來等其餘十幾名宗主瞬間一同暴起，二話不說便祭出各自的最強殺招。
莊嚴肅靜的會客室，頃刻間就變成了劍拔弩張的戰場。
明刀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但掂量了自己的實力，根本無力上前插手。
他曾見識過方牧塵輕而易舉便滅殺了力壓他們整個太玄宗的暴靈天魔，明白這個孩子的實力凌駕於尋常龍魂境之上。
憑這些本領平庸、疏於修鍊的宗主，即便一起上，也絕非他的對手。
幸好，先前殺了錢世寅后，方牧塵已經稍稍冷靜下來。
以他成熟穩重的心性，斷然不可能對這些宗主全都痛下狠手，以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
然而，當明刀定睛看向方牧塵，頓時瞳孔微微一縮，面露駭然之色。
面對十幾名宗主的攻勢，方牧塵既不躲閃，也不抵擋。
而是撲通一聲癱跪在地，痛苦地捂着腦袋，嘶聲怒吼不止。
“別逼我！”
“為什麼要逼我！”
此時此刻，方牧塵的意識海中，有兩個人。
一個是他原本的意識，也就是人族狀態下的他，龍魂境五重的太玄宗執事。
另一個，則正是先前在天殘、天瓏面前展露的魔頭形態，吸收天靈魔元的力量后，修為達到神通境巔峰的牧塵魔皇。
“都已經被人欺負到家門口，還打算畏首畏尾的？”
魔皇人格抱臂而立，淡淡道，“滅了他們，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
“不，不能這麼做！”
方牧塵緊咬牙關，雖滿臉痛苦，語氣卻無比堅決，“他們都是東海之地各大仙宗的宗主，每個人麾下還有上萬弟子。”
“倘若全都死在這裏，這些仙宗的人必然傾力復仇。”
“屆時遠有神羅宮虎視眈眈，近有這些小宗裏應外合，太玄宗必亡！”
魔皇人格嗤鼻一笑，眼中流露出一抹王者所獨有的霸道、狠厲之色，以及對方牧塵這番優柔寡斷的言辭深深的譏諷。
“雜魚螻蟻的復仇，有什麼好畏懼的？”
“誰敢來找麻煩，便滅了誰，這樣簡單一些，不是挺好的嗎？”
“不，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魔皇人格眯着眼睛，冷冽笑道，“你我本為一體，共用一副血肉之軀，平時隨你怎麼折騰，但意見有分歧的時候便容不得你了。”
“我決不允許自己被這些草芥雜魚欺負到頭上，就這麼忍氣吞聲。”
“轟！”
十幾道神通功法同時命中方牧塵，將地面炸開一個深坑，掀起濃濃硝煙。
“呵，自尋死路！”
霍駿等眾宗主面露獰笑，解決了這麼一個有可能威脅到他們地位的心腹大患，心中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長氣。
然而下一秒，他們便全都猛然瞪大眼睛，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變成難以置信的驚恐。
“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