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前行

等待前行

中學要擴建,需要征地。我們家就在外操場邊上,就在擴建的正當中。幾次協商都沒結果,不是我們這些住戶不想搬,只是賠償太低了,用當時的賠償款再當地買不到房子。周圍又審批不到宅基地。學校和征地辦召集征地戶開了好幾次會才解決。最後是以房換房的條件才談攏。

我們的新家簡裝了一下,就搬進去了。新家裏原來住的地方不遠,就在古校門的支公路上。離鎮街又近了一點。裝修的時候父母忙活了一個多月。臨近搬家那天,把家裏的雞都處理,貓貓也送人了。住樓房養寵物還是有很多不便。舊傢具還能用的都搬到新家去了。我是最後一個走的。自己又動不了,父母在新家佈置好了才來接的我。

那一天小雨蒙蒙,第一次來到新家,新家在二樓,沒有電梯,母親用輪椅把我推到了樓下。抱我近的家門。進門后看到周圍的一切都很新鮮。新家挺寬敞的,母親推着我一間一間給我看。到處都想看看,那裏都想去摸摸。看見窗外的小區花園,小孩跑來跑去就想起自己小的時候。陽台下邊就是公路,還可以近距離看看來來往往的車輛。這裏比老家鬧熱許多。那一晚有點小激動,大半夜了還沒睡覺,失眠了。

在過去的幾年裏。奶奶去世了,她是年歲太高自然去世的。還是在我二十三歲新曆生日那一天走的。自己也悲痛過,感覺一個人的生老病死就是歲月長河中的一撇。留下的只有親人的記憶。我外婆身體還行,八十多歲的人了,就眼睛患上了白內障,視力不是很好。現在這不國家政策好,對老年人關懷照顧,免費給上了年紀的老人做白內障手術。我外婆趕上了。我舅舅免費做,他都不同意外婆來做。他也不是怕有什麼安全問題,是外婆來做白內障手術后,一個月不能做事。是怕沒人給他煮飯餵豬了。母親家裏一共五姊妹,母親排行第二。大姨態度就是愛做不做,要我來照顧是不可能的。母親三姨和小姨都說去做吧,做了過後眼睛就好了。母親也自告奮勇的說,做了手術不能吃這樣那樣的東西,不能碰冷水。我來照顧。加上外婆一直也想做。就這樣母親把外婆接到我們鎮醫院做了白內障手術。

做手術的時間又是在八月份,天氣比較炎熱。母親一天在醫院陪伴外婆輸液,到十來點父親去接替母親,母親到菜市場買菜做飯。中午再給外婆送過去。母親到了醫院,父親就回來吃飯,母親留在醫院喂外婆吃飯。喂完下午不輸液了,母親再回來。這樣持續了一周,醫生複查傷口后,說恢復的很好可以出院了。才回接外婆來我家。出院時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回去不能碰冷水和吃辛辣食物。不是手術就會起反效果,成瞎子都有可能。母親都記到的,在家做飯都不放辣椒。外婆牙口不好,她都盡量照顧外婆做她能吃的菜品。晚上洗臉洗腳,也是父親給外婆打好水,擰乾給外婆。大家都儘力把外婆照顧好。預想的是反正家裏沒有什麼事,就留外婆在我們這裏玩一個月回去。到那時候就不忌這些了,外婆回去眼睛好了。自己生活上也方便了。如果在我們這裏待煩了還可以去小姨家。做手術就三姨和小姨來看了去。大姨來都不來,她找借口說他要照顧她外孫上下學沒得空。舅舅倒是來了一次,在病房門口望了一眼就走了。

母親一天沒事。下午太陽西下,外邊溫度不高了,就領着外婆到古鎮河街上走走散散步。我們就住在古鎮河街上邊的小區。距離很近的。母親領着外婆走在古街上東看看西瞧瞧。

看來來往往的遊客,看街道兩旁的門市。我外婆就喜歡熱鬧。她和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方式,哪怕是短暫的也是滿足的。外婆站在欄杆處,把眼罩去了,眺望長江對岸。她自己也說,做了着手術還真管用呢!原來一米開外的人臉都看不清楚。現在河對岸的房子車子都能看見。母親聽到這話也很欣慰,自己精心照顧總算沒白費。

術后十一天的晚上,小姨打電話來說,過兩天她來接外婆去她家玩幾天,離術后一個月再回去。外婆都說要的。哪知道第二天外婆跟母親去街上買菜,舅舅就打電話來問外婆現在怎麼了。知道他沒安好心,母親就推諉說手術效果很好,現在還需要人照顧。就在我這裏多呆一段時間再回來。結果中午一點多我們剛吃完午飯沒多久。舅舅就上門來要人了,他敲門像抄家一樣。咚,咚,咚我們全家人坐在沙發看電視,都被急促的敲門聲驚了一跳。開門一看是舅舅!他進門就問外婆呢?母親說在沙發上看電視。

舅舅進屋望着沙發上的外婆就問;還在輸液沒有?

外婆回他;就輸了一周的液,現在沒輸液了。

舅舅說;他明天要去應酬,有人過生擺酒,要去一兩天。就叫外婆今天下午就回去給他看家。

舅舅從小外婆太慣着,舅舅一張口叫她回去,她就答應了。在旁邊的母親倒是回了舅舅一句,就等媽媽在我這裏多呆幾天再回來。現在術后還在恢復期,回去誰照顧?舅舅一聽,有點不想放人的意思。馬上就撂下一句狠話,那今天不去回,那以後就不要回來了。他這一句回懟,母親頓時不知道怎麼回他話。外婆倒是在家被舅舅嚇唬慣了,一個勁的說要的,要的今天下午就回去。反正在你二姐這裏沒事沒,還麻煩她。母親一看外婆想回去,就說您不是說還要走么妹那裏去的嘛?么妹都說再過兩天就來接你去他家玩一段時間。外婆說;她那裏,我以後有空再去。我做手術就是你們在照顧我,我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回去也是耍那裏都一樣。母親一看外婆去意已決,加上舅舅氣沖沖說話,就沒在挽留了。就叮囑外婆,你回去不要碰冷水哦!也不要吃腥辣的食物哦!外婆說,我知道了。舅舅一看她目的已到達,他就走了。下午母親坐公交車送外婆回去。母親就給外婆說,換下來的衣服你不要洗,我一周上來一次來給你洗衣服。外婆說要的。晚上回來母親就給小姨打電話說,外婆今天被舅舅叫回去了。叫小姨別來接了。小姨聽了也很氣憤,八十多歲的人,做了手術需要修養,硬生生的來接人。說是回去看家,屋裏還有雞鴨豬要喂哪有不做事的!其實大家都知道,什麼應酬要一兩天!舅舅不就是喜歡打牌,蹭人家擺酒人多,正好打牌而已。一年到頭,在農村能有幾個錢?全搭在牌桌上去了。誰也拿他沒辦法。

結果到了九月份,中秋母親上舅舅家看外婆。外婆就說她眼睛沒有剛做手術那段時間看的清楚了。像是蒙了一層薄膜一樣。母親一聽到就有點氣憤。就問外婆,你是不是碰冷水了?外婆說,沒有。母親就說,醫生說的,如果手術后沒修養好,一隻眼睛只能做一次,複發了就不能做第二次就。你那一隻眼睛以前就做過,就是沒修養好,才看不到東西。現在最後一隻眼睛做了手術。你又沒修養好,看你以後變成瞎子怎麼辦!外婆聽到這話也很惶恐,一是不知道以後怎麼辦。本來舅舅舅娘就不是很孝順,萬一自己變瞎了,吃飯都成困難的了。母親回來就給我們說,外婆眼睛又沒修養好。說視力沒有做手術后那段時間好了。以後你們外婆要是成了瞎子,要人照顧時還不知道怎麼辦?我跟姐姐說,不是還有這麼幾個姨。你們五個輪着來就可以了,這個辦法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之後舅舅家的鄰居也是一個老太婆才跟我母親說,外婆做了白內障手術回去不久,是上坡打豬草,汗水流着眼睛裏了,視力才下降的。這是外婆自己給他說的,說前一天舅舅又和幾個酒友喝就去了,上午出的門下午還沒回來。家裏豬草沒了。她就惦記着豬沒吃的,半晚舅舅還沒回來。她就上坡打豬草,又背回來。累的個滿頭大汗,汗水就沁到眼睛裏了,第二天起來眼睛就不對了。母親聽到這話,是挺氣憤的。現在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舅舅家就是這種情況,一個游散好閑。好酒好賭。一個耄耋之年還在苦苦支撐。再好的脊椎也有被壓彎的時候。

尋找哥哥的事,都沒有進展。從開始DNA入庫那年起都要來十年了,每隔幾個月就打電話詢問情況,到後來一年之內打一次電話問一下。還是無蹤影。我們都找了要來三十多年,都沒有結果。有人就跟我母親說,還找什麼嘛?他要是知道他是被拐賣去的,自然回來找你。哪怕找到了,他難道會認你這個媽嘛?母親想想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找了幾十年。真的是找不到的各!被人這麼一說,真還有點動搖了。我就在旁邊說,一定能找得到,他要是生活富裕,不肯認我們,也沒關係。我只看他一眼就滿足了,如果他嫌棄我們離得太近,我站在馬路對面也行。如果還閑距離太近,我站在河對岸看也行。母親也姐姐回我,你有本事那你自己去找。只知道指使我們這裏找那裏去找,結果都沒找不到。國家人口這麼多,找一個人說的容易!一時之間我也沉默了,他們這麼說但我不服氣,我堅信我一定能找到我哥的!

那年國慶節,姐姐從城裏回來過節。給我說她又個同學是殘疾人運動員教練,需要招運動員,推薦了我,問我想不上去?我問我姐他們是什麼項目的?我當運動員?我活動都費勁。怎麼打比賽哦!姐有聯繫他的同學,確認是什麼小目后才知道那是地滾球,就是有運動障礙的殘疾人準備的項目。如果訓練成績好,就可以參加全國比賽。新人一個月有三百塊的津貼。這跟我玩遊戲賺錢還少。我想想這能參加全國比賽!我想去,是一定要去。出門在外生活肯定沒有在家裏方便,無論要遭受什麼的苦我都可以。只要能吃,能睡,上廁所方便就可以了。如果每晚睡在馬路邊我都願意。我去的目的,都不是爭什麼獎盃獎牌。我要為我的理想,目標而戰。如果有信的了第一,如果有記者來採訪我,我就會大聲的說出來。請大家幫忙找我哥。我哥從小被人拐跑了,幾十年了我們一直在尋找。每次都是鎩羽而歸。用全國冠軍的影響力來幫忙尋找我哥。我也不想乾等了,母親年紀也大了,耗不起了。我不想她苦苦等待的三十年變成遺憾。我相信我有能力做到要迎刃而上,我要拼一把!

當運動員的事我答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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