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南天門

“半個月前，我剛從北俱蘆洲回來，哦，那便是人間十五載，陛下親自到南天門來接我，表彰我的工作，賢弟你是不知道啊，那是紅旗飄飄，人山人海啊，真武大帝說了，要分我個管理天河之責，以後巡視天河便可時時得見賢弟……”

“賢弟？”

“可不是嘛，哈哈，我還剛剛當上天蓬元帥的時候，便聽聞老君講道，手中的釘耙更是老君親自鍛造，算起來也是老君的弟子，入門比你早，我也不敢託大，你便叫一聲哥哥就好了……嘶，賢弟，這幌金繩勒得緊，給哥哥鬆鬆好些。”

徐源懶洋洋地靠坐在石椅上，看着眼前被幌金繩捆得嚴嚴實實的天蓬元帥，聽了他的話，不禁哈哈大笑，天蓬聽到徐源的笑聲也跟着一起大笑。

二人的愉快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水簾洞中。

徐源忽然停住了笑聲，這天蓬還在大笑。

“好笑嗎？”徐源面無表情地看着天蓬，然後一腳踹到天蓬的臉上，說道：“豬妖！我鴻蒙初開之時便在此間天地顯現，乃是你花果山爺爺！”

天蓬被踹倒在地上，笑聲戛然而止，在地上打滾半天起不來，登時面紅耳赤，大喝道：

“你敢罵我豬妖？你個遭瘟的山精竟然敢這般辱我，仗着是老君的徒弟就敢橫行霸道，你等着，九天盪魔祖師馬上派天兵天將去拿你。”

“你剛才罵我是妖怪，那我就做點妖怪該做的事情，比如說把你的腦袋薅下來做個北俱蘆洲特色菜什麼的。”

天蓬立刻閉上嘴巴，吞咽了一下口水，片刻之後才小聲苦惱說道：“這天下到底有沒有王法了！”

“師兄。”金童一臉愁容地走過來，附在徐源耳邊說道：“他確是天蓬，我在蟠桃會上見過他。”

“哈哈，原是金童小師弟啊，熟人熟人。”天蓬又變臉，笑呵呵地看着金童。

金童沒理他，繼續對徐源說道：“還是不要招惹他，真武大帝也從北俱蘆洲回來了，這幾日還是不要闖禍比較好。”

徐源仔細一想也覺得有些衝動了，雖說自己是一座聖山，但還是應該以苟為主，以自己的條件和太上老君的幫助，悟道成仙只是時間問題，何必跟這隻豬妖計較。

最重要的是不能給太上老君惹麻煩。

再說未來這廝調戲嫦娥還會投豬胎，自會有人懲戒他，我多管什麼閑事？

於是徐源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幌金繩，拖着豬八戒，便要往山頂爬。

“你要把本元帥弄到哪裏去？”天蓬在地上喊道，徐源不理他只是往前走，沒過一會兒周圍有靈氣的仙禽和神獸都紛紛側目。

經過這麼一圈溜走天蓬才知道，徐源確實是一座聖山，還是一座頂天立地的支柱，這樣的聖山在十洲三島也絕不多見，就算犯錯了，玉帝或許真拿他沒辦法。

天蓬便笑道：“好哥哥，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打了一家人，皆是誤會！早知那是你的神觀，我都想該去上兩柱香。”

徐源根本不搭理他，繼續往前爬，直到天蓬身後的金甲都磨得掉了色，禿嚕了皮，才終於停住了腳步。

這裏是一處高千萬丈的懸崖，壁立千仞無依倚，沸騰的海水拍打在山崖上，光是站在懸崖便令人膽寒，天蓬看向懸崖底下，身為神仙他倒不會摔死，但是也對徐源要使什麼手段感到恐懼。

尤其是徐源一言不發，讓他更是坐立不安。

徐源上下左右看了一圈，

似乎在丈量什麼。

這個位置的高度完全可以做到‘手可摘星辰’了，徐源抬起手瞄準了一下位置。

“爺爺~！”

“？”

“你叫我什麼？”正在測量的徐源好笑的回過頭看天蓬。

“這不是您叫我喊的嗎？”天蓬討好地笑道：“爺爺混沌未開之時便降誕於世，我說我怎麼看您如此眼熟，爺爺真像我未成仙時的七舅姥爺。”

“哈哈，好，你親舅姥爺送你一程。”

徐源簡直要被豬八戒笑死，沒想到這人的臉皮居然能厚到這種地步。

他回到山之本體，天蓬便感覺到地面一陣抖動，地震山搖，巍巍大山動則天崩地裂，靜則天下太平。

徐源收攏自己的身體，用無數石塊堆積成一隻巨大的手臂，如今太上老君已經將羊脂玉凈瓶煉化到他的身上，有了羊脂玉凈瓶的保護，徐源的行動不會傷害到花果山的生靈。

徐源對自己的身體控制得也越來越熟練。

天蓬看到徐源這隻巨型手臂，宛若移動的天柱，頓時駭得臉色發白。

徐源的手臂輕輕將天蓬捉起，然後把他握在手心，天蓬頓感五臟六腑都擠壓到了一起，身上的骨頭髮出恐怖的聲音。

“爺爺，花果山好舅姥爺，你便饒了外孫吧。”被拿捏在手心的天篷，仍然抻着一張笑臉，似乎是在天庭當差已經修出一張面具。

“哈哈，你親舅爺送你回老家啊。”徐源笑道，然後將手臂慢慢向後仰，對於徐源來說是緩慢的動作，但是對於天蓬來說就宛若一座大擺錘，加上徐源沒輕沒重的拿捏，他當場吐了出來。

徐源瞄準一團清氣托起的天庭，用力一扔，天蓬元帥便像是一坨流星一般直接飛了出去，突破雲霄，直衝南天門。

徐源馬上念咒將幌金繩收了回來。

這天蓬得見自由，登時又變臉：“你個殺千刀的山精，我天蓬、噦、定會回來報仇的！噦——！”

天蓬一邊飛一邊嘔吐，直衝沖地向著南天門飛去。

*

這天庭，白霧渺渺，金光萬道，瑞氣紫霧，滾滾紅霓。

偌大的南天門由琉璃造就，寶玉裝成，兩邊擺開數十位猛將，皆是頂梁靠柱，面露凶光，為首者正是今日輪值天王，增長天王。

只見增長天王看守大門無所事事，正要溜去打個盹，便忽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喊叫，再度睜眼看到一團烏黑色的東西正朝着南天門飛來。

“什麼妖怪？！竟敢擅闖南天門！”他還未調兵遣將，便聽到這團黑影大喊道：

“自己人，自己人！！”天蓬大聲喊道，深怕自己沒死在徐源的手裏，反倒死在天兵天將的手裏了。

“快快關門！”增長天王立刻高呼，兩排大將連忙將南天門拉上。

從花果山飛去，直至九重天上南天門依然沒有任何減速，可見徐源投擲着天蓬的力度和速度之快，難以想像，直到眼聰目明的馬、趙、溫、關四將終於看清來者面容，喊道：

“像是剛上任的天蓬元帥？”

眾人慌不擇路，也無人敢阻攔，連忙讓開一條道路，天蓬從地面直飛到九重天上，狠狠砸在南天門上。

“咚——！”

天蓬狠狠地砸在南天門之上，發出巨大的叩門之聲，響徹九重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