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相會
關羽聽孫乾所講嘆息而道:“一路險阻艱辛至此,不想卻生變故……”
說到此處,關羽不願多言只能閉目嘆息,孫乾也知其中變故,兩人也只好沉默相對,孫乾忽聽得女自哭啼,抬眸望去,乃是甘、糜兩位夫人,正下了車架止不住哭啼,以為乃是沿途受了委屈,回頭看了一眼關羽便急忙上前見禮。
待至兩位夫人面前,行禮問道:“二位夫人,一路安好?”
但甘、糜二位夫人卻不言語只是哭啼,關羽隨後也過來見禮問道:“嫂嫂莫要悲傷,兄長如今正在平丘,即刻便可相會。”
甘、糜二位夫人這才止住哭啼,甘夫人拭去眼淚對孫乾解釋道:“若非我二伯一路護送,我二人今生劫無再見皇伯之日矣。”
聽到這裏,孫乾這才明白自己之前會錯了意,錯怪了關羽,待回過身,卻見關羽不發一言,便暗自點頭,表示稱讚。
眾人歇息一番,便再度前行趕路,再行數十里,便聽見後面馬蹄聲傳來,待眾人回頭望去,卻是塵土飛揚,曹字大旗招展,霍昭不等關羽託付,便招呼眾人結陣準備前行,而關羽向孫乾囑咐道:“公佑,你且護車架先行一步,這裏由我應付,待我處置妥當,即刻趕來!”
不等孫乾答應,便縱馬徑直迎向後方軍士,關羽立馬提刀,靜待後方追軍趕至,不等來人開口,便先聲奪人道:“爾等前來趕我,有失司空大度!”
來人也不多言,便讓手下軍士將關羽圍住,這才道:“我家主公自然大度,可你關羽不先稟告,留書所言,皆是亂言片語,冒瀆主公,無禮太甚!主公大度自是不計較此事,可我夏侯惇卻是不能不計較一二,故今特來擒你,獻於主公帳下發落!”
關羽聞言,便冷聲哼哼道:“司空有言在先,而後我數十日來往司空府上求見,皆不得見司空,故而只得留書而辭!”
“哼,那有如何,乃是主公與你有約,又不是我夏侯惇和你關羽有約,暫且先將你拿下,至於主公如何罰我,又能如何!”說罷,夏侯惇便要與關羽開打。
可又是一人飛馬趕來,勒馬停於二人之間急忙言道:“將軍不可與雲長交戰,司空敬愛關將軍忠義,又聞將軍私領軍士追趕關將軍,特遣我前來勸阻將軍,司空讓我轉告將軍,‘元讓啊,雲長雖然留書而走,讓我很是不爽,可我與雲長有約在先,且雲長來時明白,去時亦明白,此乃真丈夫!你且回來,快要與袁紹開戰了,我需要你元讓!’。”
夏侯惇聽得此言,還是不願就此回返,言道:“主公愛我,可有人冒瀆主公,無禮太甚,待我擒拿關羽與主公帳前再言!”
關羽本想藉此脫身,誰料這夏侯惇也是依舊要打,亦是怒氣上涌道:“匹夫狂妄,今日定要與你見個高低!”
兩人剛要上前廝殺,又有人匆忙趕來,口中喊道:“將軍住手!”
“將軍住手!”
夏侯惇一見來人便問道:“妙才來此,可是主公下令讓我擒拿關羽!”
來者正是夏侯惇之族弟夏侯淵,夏侯淵勒馬停下還未得歇息,聽得夏侯惇此語,沒好氣道:“乃是主公怕你被殺於此,特讓我前來攔你。”
夏侯惇聽到這話也是怒氣迸發,問道:“妙才可知這關羽冒瀆主公,無禮太甚!”
夏侯淵又說道:“我豈能不知,可主公嚴令我來傳話於你,雲長前番離許,我甚愛雲長,且軍務繁忙,讓雲長數日不得見我,
雲長留書才走,豈能算是冒犯於我,妙才速去,且與元讓一同回來!兄長可明白主公愛護之意?”
夏侯惇冷哼一聲便道:“主公如此愛護,我怎能放這無禮狂徒離開!”便要繼續動手。
關羽亦是冷哼道:“將軍屢屢無視司空,如此糾纏於我,可是要壞你家主公大事?”
夏侯惇聞言,這才反應,若是就此擒拿關羽,豈不是壞了主公大計,可又無梯可下,再又聞後方有人拍馬趕到。
來人正是張遼張文遠,口中急呼道:“雲長且慢!雲長且慢!”
張遼趕至兩人之間開口道:“奉司空令,元讓速與文遠、妙才回許,備我大用!”
夏侯惇又開口言道:“這關羽冒瀆主公,無禮太甚,我定要擒他!”
“司空大度,相送雲長,我等不可廢!且司空令我特將候印送回!”張遼說完便從甲中掏出一印,乃正是關羽離許都時所留亭候大印:“司空言此爵乃雲長討殺顏良之功所得,乃漢家之爵,非我之爵,雲長既要遠去河北,自當帶大印而去。”
夏侯惇聞得此言,便順梯而下道:“有朝一日,定與你疆場再見!”說完便帶着夏侯淵並諸軍士原路返回許都。
張遼待夏侯惇、夏侯淵遠去,這才開口問道:“雲長今欲何往!”
關羽坦言道:“我原以為兄長仍在河北,便欲往從東郡過大河而往河北,卻不曾想遇上了公佑,這才得知兄長就在平丘,正欲趕往平丘,豈料這夏侯元讓非要擒拿我。”
“這候印還請文遠帶回,斬顏良之功,在自知不足以的封亭候,所以這候印還是請文遠帶回,關羽在許都多有冒犯,還望文遠回去在司空面前代為雲長謝罪!”
張遼聽得此言拱手稱是道:“就算雲長不說,我也自會如此,雲長你我來日再見!”
“好,你我二人來日再見!”
…………
關羽自送別文遠回許,便一路快馬揚鞭,欲回平丘與兄長重逢,卻不料剛出數里,便見霍昭牽着馬,站在路邊等候,見此情景,關羽輕拉馬繩,讓坐下寶馬緩慢而行,待至霍昭面前,不等關羽相問。
霍昭便言道:“伯父怎來的如此之快,可有追兵,若有追兵,伯父可在此歇息片刻,看侄兒殺敵!”
不待關羽說話,便翻身上馬,卻被關羽攔下問道:“昭兒為何不與車架同行,卻要在此等我?”
霍昭翻身上馬,正欲去巡追兵,卻被關羽攔住發問便道:“侄兒與那孫先生一同前行,卻是擔心伯父,便讓孫先生先走,侄兒在此地等候,若是半個時辰伯父不到,我便回返與伯父一同殺敵!”
關羽聞言大笑問道:“你這小兒,如何殺敵?”
“伯父莫要小看侄兒,侄兒曾於洛陽一人殺數十潰兵而不受以傷,也依屯騎營的操典操練過,有何不能殺敵?”
關羽頗有些震驚,畢竟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在洛陽時,霍昭才不過八九歲而已,就能殺死數十潰兵,又依屯騎營的操典操練過,或許尋常軍士已不是其敵手了,便言道:“昭兒甚勇,但仍需記住,不可逞一時之勇,待安定下來,我便授你春秋。”
“謝伯父教導!”
關羽見此處離平丘已然不遠,便與霍昭乘馬慢行,卻不料迎一着玄衣的壯漢縱馬前來,關羽一見來人,便認出來人是自家三弟張飛,便也打馬迎了上去,口中高呼:“三弟!三弟!”
張飛前來,乃是在營門出接到了孫乾並兩位嫂嫂,聽聞自家二哥就在後面,便怒髮衝冠,騎上馬,便打馬出營,全然不顧聽見帳外動靜趕出來的劉備呼喊,直奔關羽而來!
張飛此時見關羽迎上前來,便將手中長矛緊握,直刺關羽而去;“逆賊看矛!”
一矛刺出,幸虧關羽眼疾手快,一把將長矛握住,張羽正欲發力將長矛抽出,而關羽不願讓張飛將長矛抽出,兩人便在那相互使勁拉拽長矛。
關羽本以為張飛乃是為與自己切磋氣力,定睛看去,卻看到張飛奮力欲將長矛抽回不禁問道:“三弟,我乃關羽呀!”
張飛卻是怒喝道:“我曉得爾是關羽,今日我非關羽不殺也!”
“三弟,難道忘了桃園結義了嗎?”
“汝即無義,還有何面目前來與我相見!”
“我如何無義?”
“汝背了兄長,降了曹操,封候賜爵,今日又來賺我,我決與汝拼個死活!”
關羽剛呼出三弟二字,又覺手中長矛上的力氣又增,來不及多說,也只能使力穩住,這才言道:“三弟,有所不知,我一時難以說得清楚,我身旁這少年乃是衛兄外甥,賢弟不妨去問!”
張飛聞言對霍昭打量一二,又聽二哥言是衛平外甥,這才問道:“汝可是衛兄外甥霍昭?最好如實回我,不然我便將你一矛戳死!”
霍昭這才有機會開口道:“先祖冠軍景桓也,父北軍步兵營部曲督安,王國之亂時死於王事,后得舅舅養於府上,張伯父且容我道來,關伯父前番因徐州之亂,不知皇伯與伯父你的下落,不得已這才委身於曹營,前些日子皇伯書信,亦是由我親自送往伯父手中,伯父這才得了皇伯消息,特不避險阻,護送皇伯家眷來此,張伯父休要錯怪了伯父。”
“哼,忠臣寧死而不辱,大丈夫豈有事二主之理?”
關羽聞此言紅了眼睛,哭道:“賢弟屈煞我也!”
張飛見此,觀關羽神色,便信了幾分,又聽見身後有軍士趕到,有人喊道:“翼德,翼德,勿要傷了雲長啊!”
來人正是劉備,劉備前番剛出大帳,便看到張飛怒氣沖沖的騎着馬衝出了大營,待見了自家二位夫人,又見了衛平的妹妹,便急忙帶着人馬追了出來。
待臨近時,便急忙下馬招呼翼德停手:“翼德,且停手。”
關羽和張飛急急下馬,不待關羽言語,便被劉備一把抱住,待劉備放開,關羽眼含熱淚哽咽道:“大哥,我們這一別真的是太久了!”
兄弟二人相視無言,又唯恐讓兄長(弟弟)笑自己乃是丈夫,何故流淚,便默默拭去淚水,張飛卻是言道:“大哥,二哥前番投了曹操,恐是來賺我等啊?”
劉備聽得此言卻是哭笑不得,只得為張飛解釋道:“若是你二哥要來賺咱們,為何不帶軍士啊?你啊,性子太急,你嫂嫂並衛兄之妹與你分說,你卻一言不聽,便縱馬來刺雲長。”
張飛先前便覺得關羽不似前來特意賺他,又被霍昭連着兄長解釋一番,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自家二哥,張飛慚愧道:“二哥,是翼德對不住你。”
關羽也不多說什麼,也是眼含熱淚一把抱住了自家這傻三弟,劉備也是一把擁住關羽、張飛,三人皆是機動萬分。
隨後關羽起身,指着霍昭向劉備道:“大哥,這便是霍昭侄兒,衛兄的外甥,前些大哥的書信,也是由他送到我府上,若非如此,我還未能知大哥在袁紹軍中,霍昭侄兒一路隨我護二位嫂嫂車架一同來此。”
霍昭聞關羽向劉備所言,隨即便拜道:“劉伯父,霍昭拜見伯父!”
待霍昭行過禮后,劉備便上前將霍昭扶起與關羽笑道:“這幾月衛兄常在為兄耳邊念叨自家外甥如何了,他不在家,不知自家外甥可有好好讀書,這回啊,待衛兄回來,我便要笑一笑他了!”
劉備、關羽和張飛,三人騎馬走在前面,霍昭跟在後面聽其交談。
“唉,去那袁本初之地,不知該悔還是該喜?”
“大哥何出此言,若不是大哥你從河北送信於我,我如何能知大哥消息啊?”
“唉,若不是憲和指明,我還不知該如何保你?”
“大哥這是何意,可是袁本初要殺我?”
“那日,我依憲和之言,往袁本初大營去,我先與袁本初說,劉景升鎮守荊襄九郡,兵精糧足,噹噹與他相約,共破曹操!”
“袁本初卻言,曾遣使約其攻曹,無奈他劉景升不肯相從啊。”
“我又言劉景升與我乃是同宗,若是我去說降,必無推阻之理!”
“若約他劉景升一同攻曹,勝劉辟多矣!玄德公,可即往說之!”
“我聞他袁本初說此言,便說道,‘如此,我欲今日前往。’可這袁本初又說近日聽聞雲長你離了曹操,欲來河北,我必殺之!以雪顏良之仇,報文丑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