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贈袍逢廖化

第2章 贈袍逢廖化

連夜出城的關羽和霍昭不敢停留,直至巳時離許都甚遠,關羽老神在在的騎着馬走在前面,而也架着馬的霍昭卻是頻頻回頭看向許都。

關羽見霍昭不時回頭看向許都,以為是少年離家頗為不舍,有心為其紓解道:“昭兒頻頻回頭望許,可是不舍?”

卻不想霍昭說道,“伯父何出此言,侄兒為何要不舍,這許都也不是久居之所,要說不舍,當不舍洛陽,又或者長安才是!”

關羽聽聞此言卻是笑了起來,關羽突然笑了起來,霍昭問道,“伯父為何發笑,可是侄兒說錯了?”

關羽也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道,“年前我隨兄長與你舅舅相交時,曾問過你舅舅志向,你舅舅言長樂未央,卻是與你之言甚為相同。”

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記·樂記》,"樂"的本質是"和",天代表天子,地代表諸侯。《樂記》又說:樂也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以”長樂”為宮名,,為帝王自我激勵的”君與臣民長和”之願望.前秦的興樂宮亦如是,意思是:天子以親和力治國,國得以昌隆.

未央意為,未盡,沒有窮盡,最早出自《詩經·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宮殿以“未央”命名,其願景是希望大漢永續,傳之”千秋萬歲”。

霍昭言語中的長安和洛陽則是懷念前人賦文中的大漢,而去年衛平口中的長樂未央,則是直指望大漢重新定鼎天下,復漢武之雄風。

關羽高興的便是如此,自家兄長以仁義為本亦是為大漢奔走,妄圖有朝一日可輔天子復漢武之雄風。

“我見昭兒你頻頻回望許都,以為思家,卻不想你小小年紀也有如此志向,甚好啊!”

“伯父卻是錯看侄兒了,我頻頻回望許都,乃是擔心有人追趕……”

關羽正要言語,卻聽聞車架後有馬蹄聲傳來,也是疑道,“難道是司空派人追趕,昭兒你且帶車架前行,伯父稍後便至。”便調轉馬頭往後方趕去。

霍昭也是聽見了後面的馬蹄聲,亦聽聞關羽此言,當即安排道,“徐仲,你且帶着兄弟並諸位軍士按大軍操典前行,若有事先聽我姨母安排,若實在不行便等我與伯父前來,我且隨伯父去看看。”

跟在後面的的少年裏聞言冒出一人趕到霍昭馬前道:“兄長放心,仲這就領兄弟們護着車架前行,兄長勿憂!”

徐仲說完便招呼一眾兄弟護着車架,以關羽所留軍士為前導,繼續前行,而霍昭則是接過自己姨母從車窗內送出的環首刀,便架馬追趕關羽而去。

而車架內的衛姝將自家外甥在上車前交與自己的環首刀遞出車窗后,便想着安慰一下一同前行的兩位嫂夫人,卻不想兩位嫂夫人頗為淡定,絲毫不受剛才衛姝從腳下拿出刀劍的影響。

糜、甘兩人看出了衛姝想要安慰自己的神態,對視一眼,糜夫人便開口道,“勿要安慰我倆,姝兒,自前些年跟了良人,這刀光劍影啊,對我二人來說已是平常。”

衛姝也是鬆了口氣道,“我還怕這刀劍嚇到兩位嫂夫人,想着安慰一二,卻不想兩位嫂嫂確是已經習慣如此了。”

甘夫人亦是開口道:“姝兒勿憂,關將軍之勇,前番聽良人所說甚為悍勇,去年年末的時候我和妹妹亦是見識到關將軍之勇,他啊,硬是護着我二人殺出了徐州,要不是我和妹妹拖累,恐怕關將軍早就同良人匯合了。

車架內如何暫且按下不提,霍昭架馬追趕便找到了關羽,關羽見霍昭趕來也不驚訝道,“昭兒可已經安排好了?”

霍昭行禮道,“伯父放心,侄兒喚仲弟按操典緩緩前行,就算遇敵,也能抵擋一陣,夠我和叔父追上了。”

關羽還未言語,便見馬蹄聲近,隱約看去乃是好友張文遠,待仔細聽其呼喊道,“雲長!雲長慢行!”

關羽驅動馬匹緩緩迎了上去,霍昭亦是跟隨其後,待雙方碰面,關羽也不下馬,便問道,“文遠兄,是否追我回去?”

張遼則是答道,“雲長啊,司空得知你要遠行,親自出城相送,且先等等如何?”

三人便是在原地等了一會,便看到曹操帶着數十人便趕了上來,還不等靠近,曹操便翻身下馬便一路小跑到關羽馬前道,“雲長,為何行色匆匆啊?”

關羽則是直言道,“某曾與司空有約,一旦得知兄長下落,無論兄長在何處也要前去相會,今已知兄長現在河北,因此星夜前往,屢次前去司空府上辭行,卻求見不能,故而只能留書告辭。封金掛印,納還司空,萬望司空不忘昔日之言!”

曹操聽得此言嘆道,“我既和你有約,亦要取信天下,安能有負前言。”

“你看,此去冀州足有八百餘里,路途遙遙,不免風吹日晒,我已為你備下錦袍一件供你路上遮涼禦寒,來,雲長,我且為你披上。”

說罷,曹操便從隨從手中拿過錦袍,欲上前給關羽披上,關羽卻是以長矛隔絕曹操近前道,“多謝司空,恕某不能下馬叩謝,就此別過。”

曹操聽得此言,又見長矛於自己面前,便將錦袍舒展,防放於長矛之上,關羽見曹操如此,便收回長矛,將錦袍披上,曹操又讓人承上托盤,盤內有五銖在內,另有文書一封。

曹操言道,“恐雲長途中乏用,特贈路資相送。”

關羽婉言拒絕道,“累蒙司空恩賜,尚有餘資,請留此金犒賞三軍。”

曹操也不惱又道,“既然雲長不受,那便另贈過所,以便雲長過關,此物雲長便莫要推辭了。”

說罷便從盤中拿出文書遞給張遼,關羽見是張遼送來,又聞曹操言道,“雲長既要星夜趕往河北,我便書寫一封過所,但遇關卡,雲長憑此,便可通行無阻。”

關羽聞得此言,便將文書收入懷中,見關羽收下文書曹操道,“但願你我後會有期啊,雲長!”

“多謝司空厚恩,就此別過!”

隨後關羽便帶着一直充當透明人的霍昭一同調轉馬頭追趕馬車而去。

曹操帶着眾人遠望關羽遠去,許褚上來言道,“主公,你這是又何必呢?我跟你這麼多年了,還沒見過你如此呢?”

曹操看着遠去的關羽嘆氣道,“那是因為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感到過挫敗,你想想,如果連一人之心都不能收服,何以收天下,又何以收天下人之心!”

“主公,你言重了!”

“雲長今天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劉備的緣故,由此可見劉備這個人很可怕,當初我第一次跟他見面的時候就跟他議論過,在亂世之中當以何安天下,我認為要靠兵馬、權謀,而劉備他卻是覺得要靠忠義,當時我還笑他迂腐、幼稚!可是今天雲長的事讓我覺得,劉備這個人很可怕,他比袁紹更可怕,袁紹與我一樣皆認為安天下當靠兵馬、權謀,可今天我才知道劉備的忠義才是最可怕的東西,劉備!才是我真正的大敵,但我絕不會認輸。亂世之中必當以兵馬、權謀而安天下!”

說完話的曹操便上馬準備返回許都,但剛調轉馬頭,又回身看着遠去的關羽先是嘆息,而又表情複雜的緩緩說道:“雲長去矣。”

說罷,便帶着一眾人馬緩歸許都。

關羽帶着霍昭疾馳二十里,沿途卻不見車架,繼續前行數十里卻見車架就在前方,又見兩方人馬在前廝殺,仔細看去,先前一同出城的軍士和霍昭的諸多好友也是一個不少的護持在車架左右。

待關羽和霍昭趕到,便見徐仲持劍從車架旁出來,還未等兩人問話便開口言道:“將軍、兄長,前番我與眾兄弟並軍士一路護持車架前行不到三十餘里,便有強賊攔路,正要上前廝殺,又有賊人前來,不由分說便與攔路的強賊廝殺,我等便護持車架,只待這兩伙賊人廝殺至兩敗俱傷,我等便一眾殺出即可,可還未等如此,兄長便與將軍來了。”

關羽正欲詳細詢問,便聽廝殺之聲已停,得勝的賊人也不靠近,而是有一人約二十有餘,飛奔而來,便讓霍昭招呼眾人收拾東西,準備繼續趕路,關羽便獨自縱馬上前,待關羽勒住馬匹,持矛問道;“你是何人?可願通姓名?”

此人見關羽如此問道,便拜伏於地道:“我不是攔路之賊,我籍貫荊州襄陽,家中本世為沔南冠族,姓廖,名淳,字元儉,因前番之亂一路流落至潁川,而後與族中長輩落居於潁川,不過我負了家中長輩之期望,遂改名為化,將軍稱我廖化即可。”

關羽先聽其為沔南冠族,便知馬前之人不可能是攔路之賊人,但當今已是亂世,仍需小心行事,便繼續問道,“既為荊州襄陽人,何不帶着人馬返家,反而是於此地和攔路強賊廝殺。”

“將軍容稟,自從和族中長輩流落潁川,便失了過所,大小關卡皆不能過,又逢長輩過世,只能盤桓於此,自當朝司空與大將軍袁紹開戰以來,好好的道路上,卻多了這些攔路強賊,本地鄉長曾與我約,只要不有攔路強賊,便為我發過所,無奈只能散盡余財,招募人手減除這攔路強賊,若將軍不信,可隨我往鄉中一問便知。”

關羽也漸漸有幾分相信,非世居之人,本地鄉長是輕易不願與其過所,看來附近這攔路強賊頗多,又見廖化只帶了數十人便將此前攔路之賊盡皆殺死,頗喜廖化之勇,但人心詭詐還須得一試便問道,“既然如此,我這有過所一封,你可願與我同行,待我趕至河邊,便將過所與你,你自可歸家,如何?”

廖化聽得此言,亦是高興,這些日子他不停的剪除攔路強賊,可殺完一夥,又會冒出來一夥,其巢穴不毀,也不知何時才能剪除乾淨,又想到自己與鄉長所約,連忙道:“將軍厚愛,我本願同行,可我與鄉長有約,要剪除這攔路強賊,賊穴一日不毀,這攔路強賊就一日剪除不了,所以不能與將軍同行,還望將軍恕罪。”

關羽一聽還知道守信,那不妨帶其一同上路便道,“不必如此,我既然邀你上路,自當替你剪除這攔路強賊,你且告我這攔路賊穴於何處即可,我替你破之。”

廖化聽聞亦喜道,“多謝將軍,將軍有所不知,這攔路強賊,聽聞乃是潰兵,為首之人名喚杜遠,四月時便在左家崗聚眾五百餘,我於五月之初便開始剪除至今,如今當還有百二十人,因我人少,只得每次待這攔路之賊出來時再行剪除。”

關羽暗自思量一二,便喚來霍昭囑咐道:“昭兒,你且領你一眾好友兄弟緩行左家崗,我率軍士和廖化且先行一步。”

聽到關羽囑咐話語的霍昭,心中卻是瞬間瞭然關羽話中意思是啥,便行禮道:“叔伯父且去,侄兒自領好友護持車架趕往左家崗。”

關羽也不耽擱,隨即便招呼士兵準備帶着廖化殺往左家崗,剪除攔路之賊,霍昭見關羽遠去,便繼續招呼眾人護持車架前行。

不久便聽見自家姨母收起帘子喚自己過去,霍昭將馬交與徐仲牽着,便上了車架,在車架外問道:“姨母喚昭兒何事?”

衛姝便直言問道:“關將軍領軍士為何突然前行,今日我等又當宿在哪裏?”

“姨母放心,關伯父領軍士前行,當是前往左家崗剪除強賊,今日我等可能便會宿在左家崗了。”

“那就好,你且繼續護持車架,姨母就不打擾你了。”

霍昭也不含糊拱手行禮道:“姨母是見過昭兒之勇的,所以請姨母放心!”

車架內的衛姝一聽這話,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霍昭的話卻是引起了甘、糜兩位夫人的好奇,便問道:“姝兒,昭兒有何勇武,可能為我等解惑。”

衛姝也不好推辭,便將霍昭在洛陽干下的事一一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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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漢鴻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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