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睛手對多鉚蒸剛與黑暗遊戲與隱秘戀人其2
天空中的墨痕不斷延伸但追逐它的金屬們漸漸式微兩者愈發遠離,可以看見因為龐大而產生怪異美感的機械覆蓋了山谷一側,其間一列閃現亮光的車廂被許多鋼纜牽引着飛馳,它是機械蔓延的潮頭,似乎是它發散思維想像出了這一股機械狂潮,向著機械更精密處漫溯,管管線線螺栓拉杆的盡頭竟然是血肉,那是一具已經到極限的軀體做出了能做的所有努力,做到了“狠”這一自我要求的極限,一台尖端是鋼筆的機器反覆刺入軀體,肉花飛濺,一個托盤把碎肉收集起來聚攏回人類身軀形狀的模具,讓這盤肉餡勉強維持人形,鋼筆每次插入肉體都能生生拉出一些機械來,這句軀體裏盛開出機械的城,現在鋼筆拉出來的細細的鋼絲和小螺絲釘已經構不成任何東西了,鋼城不再生長,墨跡遠在天邊,生長一停滯腐敗就滋生,鋼城向內坍塌,剛剛屹立大地上飛架河谷里的長廊、亭台樓榭、高橋等怎麼出來就怎麼回去,鋼城和墨跡就相隔更遠,越來越遠,血肉模糊的軀體隨着鋼城的陷落織物一般層層恢復着,牽引載着這具軀體的車廂由終點站駛回畫邊,“又回到畫邊”這讓車廂里另外兩名乘客驚恐不已。
“到極限了嗎?怎麼不追了!還沒追到啊,這怎麼辦!”聲音的主人無助又無能為力。
回答他的沉穩但同樣無助:“想別的辦法吧,他已經儘力了,我們需要幫手,需要更多的人來試。”面對交流的虛空這聲音惴惴不安的補充道:“能再有一個跟明明能力想當的人就行。”
看着逐漸崩塌的周遭已經被不速之客們保護起來的路的,認為自己是沉浸在某種致幻劑帶來的狂想里,回憶到底是怕得李多隨身攜帶了還是碧節從當地人那裏搞來的,自己又是怎麼鬼使神差的弄到身體裏去,但思索無果,眼前的景象會打斷思緒,這瞬間長成又頃刻崩塌的一切有着太多引人入勝的細節,不等你把它理解就推給你更多,路的想知道幻覺還會持續多久可保護他的人們對幻覺有其他獨到的理解。
由不斷閃爍着出現的細線劃分出的空間裏路的聽見“老爹死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不知誰說的。
“爹跟你說過了,他死了就會這樣?”這句話意圖表達理解但被無法修飾的嫉妒打斷,最後潦草結束。
“我猜的,他的脾性你知道……我們得阻止他‘還願’,築鋼城追老爹的就算是‘虎民’,他們想幹什麼還不知道,我們得守住家底。”隨便安慰完就一口氣下了一堆命令,很不自信,交代太多代表不是合格領導者。
逐漸褪去的鐵潮里露出一對戀人,緊緊相擁的他們並未受到丁點傷害,那些狂熱的幻想里生出的鋼鐵不為傷害無辜的人,運動服被兩人的汗濕透,那些草率洗過有洗衣粉結塊的地方煥發出廣告上宣傳的薰衣草香味,這是懷裏女人詬病許久的壞習慣如今聞起來還挺浪漫。
女人喃喃道:“放我下來。”覺得死亡來了自己該與運動服年輕人一起承擔。
“沒事了,沒事了,你記得小時候聽過的‘龍民’的故事嗎?恐怕都是真的。”運動服年輕人安慰懷中的女人。
陳坤睜開眼沒看見牛頭也沒遇着馬面,黑白無常也不在,拿鐮刀黑袍子骷髏臉的死神沒來,長翅膀帶頭環的小孩沒有,女武神更不必指望,陳坤還在剛倒下的房間,房間地面上是自己揩的鼻血,那些機械不見了,他沒有借死亡逃離到神話宗教故事裏許諾的彼岸,仍困在苦難的生活里,陳坤計上心頭決定去敲雇他來演戲的外國佬一筆,一筆值得上自己性命的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