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糗態
“站立在大廳正中央的那位年輕人,就是新聞網上一直在瘋傳的那個慕笙柯?”
“舞會都已經開始了,他卻還在那裏不慌不忙地抹着嘴,舞伴也不着急找,這到底是因為高冷還是表示他根本就沒把我們這些人給放在眼裏啊。”
“湊近仔細一看,原來這小傢伙長得還是蠻帥的嘛,最開始看新聞上說他僅憑一人就強行擊退了三個隕魔人,我還以為他是個什麼大鬍子滿身強勁腱子肉的大糙漢呢,誰知道原來是個這麼一個略顯瘦削的清秀小生。”
“有意思,都說他是能跟獵異會以命相拼的危險瘋子,但是我從他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殺意或者是戾氣,隱瞞實力么……很低調啊,真希望有哪天能跟他切磋切磋。”
竊竊的私語聲此起彼伏,最開始還只有離慕笙柯最近的那幾對舞伴在小聲議論着,但是很快,這種情況便如病毒般迅速擴散傳播,僅是過了約莫半分鐘的時間,全場的人都開始以他為話題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嘉賓們說話時所用的語言大部分都是英語,偶爾摻雜着幾句少量的俄文。慕笙柯這個半吊子文盲聽不懂,他只覺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好像一直都投在自己的身上,而且一些女生說著說著,臉上忽然就流露出了一種怪異的笑容,看得慕笙柯的小心臟莫名一緊。
以慕笙柯那有限的文化水平,顯然是不能理解他們所說的話具體到底是什麼意思。客人們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他就只聽懂了“跳舞”和“慕笙柯”這兩個英文單詞。於是慕笙柯根據這兩個單詞的意思,結合了一下客人們當時臉上的表情以及投在自己身上的眾多目光,在經過長達五秒的認真思索后,這二百五最終得出了一個重要結論:
這幫大老外們,太壞了,竟然聚眾看我洋相,嘲笑我不會跳舞!
慕笙柯把餐巾紙疊了疊,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他低着頭,忽然在低低地冷笑了一聲。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就僅憑人多就能把我嚇退,就能挫敗我的尊嚴,就能讓我倍感丟人讓我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吧?!
慕笙柯緩緩地從桌子地下拎出了一個什麼東西,他一手叉腰一手握着徑口,斜着眼冷冷地掃視全場,嘴角還掛着抹痞里痞氣的笑意。
你們,未免也有點太小瞧於我慕某人的聰明機智(meilianmeipi)了吧?!
他忽然起開了瓶塞,仰頭一口氣幹掉了瓶內的所有!
他手上那玩意好像是……伏特加!
游萱已經看清了印在瓶子上的標籤,她很想撫額,但因為手還正搭在舞伴的肩上,所以她也只得低頭看向地面,努力地想要去忽視某個丟人顯眼的玩意。
這二百五,在這交誼舞會上喝什麼伏特加,而且還是滿滿一瓶,待會要是真喝醉了趟地上咋整?
酒精有點上頭,眼前的景象已經開始搖晃模糊了起來。慕笙柯把酒瓶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打了個酒嗝,他努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眯着眼認真打量着在場的所有女生們。
嘿嘿,想不到吧,小爺我還有這一手!
以游萱那正常人的頭腦,哪能看得透慕笙柯這堪稱清奇的迴路?這二百五想的是,反正事情已經變得這麼糟糕了,與其結束后留給自己一個尷尬且難堪的回憶,那還不如直接敞開懷喝個夠,直接喝斷片算了。這樣他就能忘掉從現在開始所發生的一切,至於時候面對眾人的嘲笑和指點?不好意思小爺我那晚喝嗨了,
你們所說的那些我根本就沒有印象哦。
是的,這小子已經徹底擺爛了,他方才的動作與其說是謀士的靈光乍現,倒還不如稱之為鹹魚的垂死掙扎。他喝那麼多也只是為了借酒精麻痹自己,能逃避會兒現實是一會兒。
唐國的寓言故事好像也早就對此種人有所詳細介紹,但是他忘了具體是哪個了,是“掩鼻偷香”還是“掩耳盜鈴”來着?
景夕看着踉踉蹌蹌走得一步三歪的慕笙柯,片刻的沉默后,他別過了頭,默默地這麼想着。
這二百五,他的酒量和酒品可是很差的啊,平常喝口白的就能醉倒,就更別提現在一口就干下了那滿滿一瓶的伏特加了。
只希望他待會發酒瘋的時候,不要突發神經就去掀人家女生的裙子。
游萱心裏嘆了口氣,默默地這麼想着。
慕笙柯緩緩地抬起了頭,他四下顧盼,在觀察了片刻后,他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了一副俾倪天下的蔑視表情。
哼,不就是只有旋轉跳躍這兩種動作的舞蹈嘛(bushi),小爺我也會!
慕笙柯忽然高舉起了手臂,踮起腳尖,擺出了標準的躊躇步的姿勢。
他“起舞”,標準的電動小馬達,全是感情,沒有任何技巧。他就跟着個黑陀螺似的旋轉了起來,歪歪斜斜地衝進了人群。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為慕笙柯閃開了一條路,不僅是有教養的紳士淑女們對這二臂的禮貌,更多的好像還是那種……在路上碰到了個耍酒瘋的醉鬼,人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自覺選擇了退讓的感覺。
黑陀螺所到之地,皆是一片自由而寬闊的巨大空地。
由於喝的有點多,再加上這麼一出瘋狂的旋轉,慕笙柯現在只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胃裏也如小石猴鬧東海那般翻江倒海,已經幾乎要涌到喉嚨里的穢物差不多快要呼之欲出。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找個地歇歇,再這麼轉下去我非得成嘔物大風車不可。
慕笙柯稍稍放鬆些旋轉的力度,使得他看起來不再那麼像是一個大黑陀螺。藉著眼角的餘光,慕笙柯終於瞅到了一個合適的目標,在距離他約十米遠的舞池邊緣,真皮座椅的腳下,恰巧就有數個宴會裏用來盛冰的鐵桶。
好,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就確定是那裏了!一鼓作氣小陀螺,等衝到那裏再吐。你可千萬要堅持住,別忍不住就在人群中央就給釋放了,我還不想在18歲這年就得面臨著社會性的死亡啊喂!
在腦海內構思好了前進路線后,慕笙柯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狠下心來加大了旋轉的力度,目標方向直指位於角落裏的那個座椅。
顯然這是個沒有生活常識的二臂,酒精麻醉的不僅僅是負責思考功能的大腦,它更多影響的其實是對運動具有調節作用的小腦。喝醉的人哪怕是睜着眼認真看着眼前的道路,還經常會出現踉蹌看不準方向而偏離了既定路線的情況。而慕笙柯初中如果有認真聽過生物的話,那他就不會愚蠢到閉眼前行,而且還是以旋轉這種極容易影響平衡感的方式走路。
他如願以償地衝出了人群,雙手觸碰到了堅硬的牆壁。
咦,奇怪,我記得那邊是塊很大的空地啊,位於全場中央偏右的位置,這牆壁不應該是在場地的最邊緣地帶嗎,我怎麼會來到這兒?
慕笙柯左手往下滑,直至最後落到了某個瘦削而堅硬的東西,他摸索摸索,在觸及到一個柔軟而溫暖的部位后,慕笙柯才驚覺有哪裏不對。
見鬼,這手感……好像是人的脖子!而方才他手所落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人的肩膀了。
慕笙柯大驚,他猛地睜開眼,低頭看向下方。
根本就沒有什麼木製座椅跟鐵桶,呈現他面前的,只有一面金碧輝煌的高牆。在他的身下,則坐落着一隻矮小的木質椅子,而慕笙柯手所摸到的脖頸,它的正主就恰是那位端坐在木椅上的女孩。
從外表上看去,慕笙柯單手支牆,滿身酒氣地低頭湊向女孩,一副十足的社會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架勢……
慕笙柯的額上登時就沁出了密密的冷汗,原本已經要呼之欲出的吐意也早就被他給強行咽了回去。他低着頭,正好對上了女孩仰頭所投過來的不解目光,眼下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曖昧,而慕笙柯尷尬地直想要撓頭。
見鬼,這是怎麼回事,原來自己喝多了還左右不分的嗎?!
慕笙柯尷尬地收回了手,他砸吧砸吧嘴傻笑了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向女孩狡辯以掩蓋自己其實不是流氓的這一客觀事實。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最開始她還因為慕笙柯突如其來的流氓行為給嚇了一跳,正準備抬手打掉那隻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咸豬蹄時,卻發現那人反應還挺快,“刷”地一下就給收回去了,跟蜻蜓點水似的。
女孩抬起頭,正想責問面前這流氓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當她把目光轉移到慕笙柯的身上,在看清那張清秀的臉后,她卻在忽然間怔了怔,原本略帶慍怒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迷惘了起來。
完蛋完蛋完蛋,這不會開學第一天就給我烙下個流氓渣男的帽子吧,不要啊姐姐,給弟弟個機會,我還年輕,還不想我那青澀而美好的大學戀愛就此葬送在搖籃里啊!
慕笙柯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在掀起了頭腦內堪稱浩大的風暴的同時,他也正在低着頭與女孩對視,一邊撓頭一邊尷尬地打量着面前的這位女孩。
那是一個有着典型亞洲人面龐的女生,細長的桃花眼和密密的睫毛,留着一頭乾淨利落的黑色運動短髮。不比其他女生所穿的那亮白寬鬆的禮裙,女孩上身只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連帽衛衣,下面則配有一條暗棕色的長褲,簡單而又樸素。她沒有化妝,但是那張精緻的小臉卻也依舊白皙而嬌媚。
哎喲喂,這人好像還是個美女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