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付之1炬
“我們應該審問他,讓他供出幕後主使——到底是不是那個所謂的提圖斯——毀家的提圖斯!”
秦繪也看着沃夫,對沈重提議道。
沈重觀察着沃夫的模樣,就是現在他的模樣,下一刻咳出來什麼內臟器官都不會讓他感到意外。
“恐怕是已經活不長久了,要問還是要...”
趁早來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兩人的談話就被下方的一陣不同尋常的喧鬧給打斷了。
下方有人在喊:
“快看,那!”
“為什麼射不穿!他們穿甲了!”
沈重又一次的回頭去看,原來是街角,在強盜們聚集的板車之後的街角突然走出了幾個身穿寬大長袍的高大人影。
這些傢伙手中拿着武器,身後挎着什麼包裹,一看就不是什麼誤入的平民模樣,於是有弩手向他們進行了射擊,可誰料這些傢伙只是依舊不躲不閃的繼續前進。
弩箭射擊在他們的身上未得寸進,只是偶爾有幾隻被掛在他們的長袍上。
的確,這些絕對是穿了重甲的武士!
就在沈重觀察的那一會,那行人中一個猛地抬手抓弓向著院牆內的守衛們射出一箭,隨即就有一個弩手面部中箭仰倒着摔下了院牆后的木箱,眼看就是沒得救了。
一時間所有的弩手們只能俯身回到院牆內,不敢再抬頭了。
只有沈重透過欄板的縫隙觀察到那行人在壓制了院牆內的守衛門之後來到強盜們棲身的板車之後,扔下手中的包裹。
那包裹裏面竟然是一些盾牌,短弓,箭矢甚至還有幾件鏈甲衫。
強盜一擁而上進行了武裝,很快組織起了再一次的攻擊。
這時候馬倫在一個拿着蒙皮盾牌的劍客的掩護下再一次的登上了院牆,在盾牌的掩護下向著已經配備了盾牌和甲胄的強盜們射擊。
又是一陣弓弦震動的嗡嗡聲。
只是這次不是己方的動靜了,而是強盜們向著馬倫射出一陣箭雨。
即便是有盾牌的掩護,那個劍客還是肩頭中了一箭翻身倒下了,剩下失去了掩體的馬倫落得個鎧甲上插上了三五箭的狼狽下場。
要不是說鎧甲是戰場的利器呢,馬倫即便是中了三五箭但依舊有着繼續戰鬥的能力。
他在地上翻滾一下,又一次站起來。
不過他沒有繼續越過牆頭反擊,而是組織人手抵擋起已經開始被攻擊的院牆大門。
沈重大感不妙,可是也不敢抬頭,只好扯着嗓子向下大喊:
“西斯!約翰!”
他要另做準備了。
說著就帶着秦繪俯身從欄板下方向著二樓室內靠近。
或許是大喊吸引了牆外的強盜們的注意力,又是一陣箭雨射向二樓,即便是兩人沒有被直接射中但還是被被箭射下來的兩人的旗幟砸到了。
秦繪悶哼一聲,她的腦袋內砸了個正着,想來是會腫起一陣了。
最終兩人還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室內,這時候西斯和老約翰還有安娜聽到召喚也是來到了樓上。
西斯和安娜一臉的驚魂未定,他們剛剛還在一邊的倉庫內愉快的吃罐頭,一直到真正的動起手來才知道出事了。
又是在一樓目睹了有人被射殺之後才聽到了沈重的召喚來到二樓。
“大、大、大人,怎麼辦,那些甲士絕對是提圖斯的衛隊!我們怎麼辦!”
面對驚慌的西斯,沈重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回答道:
“不要急,我們還有退路的,先看看,先看看....你們去把箱子帶到樓下去!”
老約翰和西斯兩個立刻聽命的費力的抬起箱子往樓下去,他們知道主人家怕是要跑路了,但是既然需要人手來抬箱子,他們就一定會有活路的。
安娜則是跑來扶住沈重,此時沈重額角的血跡已經流過了嘴角,滴落到了地上和衣服上。
原本體面的貴族長袍已經滿是血污和灰塵了,秦繪的模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她的淑女帽已經掉了,身上滿是灰塵和咖啡的污漬。
兩人原本的體面和淡然早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沈重只覺得心跳如擂鼓,看到一邊半死不活的沃夫的時候更是感覺整個人已經被怒火填滿了。
於是他彎腰用還算完好的左手撿起一邊的鐵杵,揮手便打在沃夫的面上。
沃夫的眼眶迸裂,頭一歪徹底沒有了生氣。
“我們下樓!”
膽戰心驚的兩個女孩攙扶着沈重來到一樓。
期間只聽見院牆的大門開始搖搖欲墜的吱吱呀呀的慘叫起來,同時外邊的各種各樣的呼嚎聲更加雜亂。
來到樓下,滿屋的雇夫和夥計都是面露驚恐的看着沈重和秦繪。
秦繪拿出一個帕子為沈重擦拭頭上的血跡,沈重看着眼前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的農民們,看着他們的絕望恐懼的眼神,只覺得胸悶。
可是他也無能為力,於是把目光轉向窗外的戰場。
此時的院門已經不是搖搖欲墜了,是已經基本整個掉下來了,只是在內外雙方的角力之下逞強似的掛着。
終於還是頂不住了,一聲巨響之後,一個鋥亮的板甲靴踢開了院門,就像是踢開門內所有人的恐懼的大門。
這時候反倒是沒有什麼人仍然在大叫了,所有人沉默的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馬倫真的就像是一個忠誠的武士,他毫不猶豫的迎上了那個板甲靴的主人,但是隨即就被一擁而上的強盜們亂刀砍倒了。
板甲靴的主人沒有在意馬倫的威脅,他注意到了沈重,獰笑着對沈重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事已至此,沈重反倒是不怎麼慌張了,不知道是腎上腺還是其他的什麼腺體的激素的作用下。沈重冷靜的回身一腳踢翻了一旁的燭台,拉倒火盆來點燃室內的裝飾,阻隔隨之而來的追兵。
沈重命令慌張的西斯幾人推倒一邊靠着牆放置的大柜子,快步在一塊不那麼顯眼的石塊上按動一下。
吱呀一聲,一旁的一扇隱藏的活板門應聲而開。
“進去!帶着箱子,快!”
撿起一邊的不知道主人的短劍,進入了活板門的沈重將沉重的門栓放下,隔絕了門外的強盜和絕望的夥計們。
提着劍鄭重的對幾人說道:
“西斯、約翰我需要你們在這裏守住一炷香的時間!”
看着兩人絕望的表情,沈重盡量用胸有成竹的口吻說道:
“裏面有一個水池,水池直通城外,待會時間到了你們就可以直接離開!不論你們怎麼樣我保證之後會給你們沒人五千第納爾的賞錢!我保證,如果你們死了我會加倍付給你們的家人的!”
說著還用帝國信仰的光輝女神的祈禱手勢起誓道:
“我以光輝女神的名義起誓!”
從來沒有信仰過任何一個宗教、任何一個神明的沈重信誓旦旦的發誓。
只是手中的利劍還是明晃晃把身邊昏暗的燭光反射到兩人的臉上。
兩人只能點頭應下。
於是沈重再度和安娜、秦繪一起拖着箱子轉過幾個拐角來到最內部。
這裏的確是有一個連同着地下水脈的水池——只是沈重從來沒有試圖探究它到底通向哪一邊。
這時候身後已經傳來了砸門的聲音,刻不容緩。
幾人還是花費了一定的時間把箱子推進了水池。
安娜渾身顫抖的看着大箱子掉進水中,心想這麼沉重的箱子這麼帶出去?西斯怎麼辦?我那點戲水的功夫真的可以離開嗎?
滿心疑惑的安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沈重一下推進了水池。
此時身後的聲音已經開始不妙起來了,可以聽到西斯和約翰奮力抵抗的嘶吼聲和若隱若現的喊殺聲。
沈重伸手牽住神魂落魄的秦繪的手。
“小問題不是嗎?”
兩人一齊跳下水中,與此同時靈能開始從身體中釋放,在水中迅速的構建出一個玄之又玄的立體術式。
伸手抓住箱子。
伴隨着空爆聲,冰冷的池水迅速把兩人最後的痕迹也抹去了。
名為潘德的野蠻大陸上再也沒有了一口滿是低純度黃金的箱子以及兩個化名為鹿先生和鶴小姐的外鄉人。
只留下了一處血腥宛如屠宰場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