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封信
2兩封信
放假第一天，早上七點半。
禮堂只有珀西一個人，不出所料，暑期還選擇留校的學生屈指可數。
霍格沃茨近些年偶爾會招收一些天賦異稟的孤兒，不過就連他們假期也大多選擇外出遊歷，更別說想珀西這樣有家可回的人了。
巨大的橡木餐桌上只有他面前出現了幾塊南瓜派、煎蛋、番茄炒豆和一小壺咖啡，比起平時學校的早餐可以說簡單多了，在假期這段時間，廚房的家養小精靈也大多兼任起了其他崗位。
就連禮堂上空飄蕩的斯萊特林旗幟也顯得懶散，它們直到開學才會被收起來存好，以備下一年取用。
珀西漫漫咀嚼着一塊塗滿樹莓果醬的司康，他今天並不急着去圖書館，他在等一封重要的信。
或者兩封。
珀西本來抱着在禮堂耗一上午的決心，包里有一本接近3英寸的《魔法防禦理論探究》裝着，心裏不慌。
但時鐘還沒指向8點，他就聽到一陣“撲棱撲棱”的扇翅聲。
一隻比尋常貓頭鷹要大上一圈的角鴞，搖搖擺擺地從禮堂上空的窗口飛進來，將信件丟在長桌上。渾身羽毛支棱着，一副長途旅行后精疲力竭的樣子。
珀西為這隻可憐的貓頭鷹召喚來一大碟貓頭鷹堅果和一些清水，看它終於鬆了一口氣似的大吃起來。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量着面前的信件。
黑藍色的火漆上是一個大寫的M立在天平上，魔法部的標誌。
親愛的珀西·韋斯萊先生：
日安。
我們愉快地通知你，你的暑期實習申請已被通過，請於1991年6月10日早8:30至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報道，實習將於每個工作日8:30-13:00開展。魔法部期待你的來訪。
推薦人：西弗勒斯·斯內普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里克·布萊恩·鄧布利多
魯弗斯·福吉
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
珀西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是一封簡短的信，但卻是他計劃里極其重要的一步。
而在這高級羊皮紙裁成的信封下，還壓着另一個皺巴巴的信封。
珀西在摸到那個信封鼓鼓的一角后瞬間輕鬆下來。
至於那封魔法部的來信，因為是經由學校官方推薦的實習，倒是沒多大懸念。帕金森家族倒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從中作梗。
作為他在魔法部的第一份實習，珀西並沒有選擇他更感興趣的國際魔法事務司或傲羅辦公室，而選擇了這個頗為無趣的禁魔辦，背後當然有一番考量。
福吉把自己侄子安排在這裏，烏姆里奇也出身此處，這無疑是自己這個群外人混得較受魔法部內部認可出身的一條途徑，至少在他的記憶里，福吉似乎到他正式工作也沒下台。
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噁心的蹤絲！
蹤絲是魔法部在每個未成年巫師身上施加的類似痕迹魔法的效果，不僅可以時刻監控未成年巫師所處的位置，也可以時刻獲得他們施法的信息。
而所有蹤絲收集的信息都會匯聚到禁魔辦處理。
珀西這次實習的另一個目的，正是掌握蹤絲的工作原理，並把這塊狗皮膏藥從自己身上揭掉！
對於獲得權利，珀西笑了笑，他並不反感。
他並不是原著中控制欲爆炸的那個官迷珀西，對於權利遠沒有那麼痴迷。但兩世為人，
他深知權利所帶來的的巨大便利，甚至特權。
窮鬼韋斯萊？
不知道當這些達官顯貴發現，從被自己視作炮灰任意羞辱的螻蟻竟然需要仰視才能看到時，他們會作何感想？
比起硬剛純血，手撕魔法部，他更傾向於混入其中，逐步蠶食的快感。
更何況，今年哈利波特就要入學了，伏地魔也開始蠢蠢欲動…
混亂，才是階梯！
教師席上。
西弗勒斯·斯內普小口啜飲着杯中的黑咖啡，通宵調配魔葯並未讓他的感官編的遲鈍，此時他正敏銳地觀察着珀西的一舉一動。
面前的少年在接到魔法部的來信后並沒有喜形於色，相反，在寫完一份回信由貓頭鷹捎走後，又自顧自的從包里掏出一本磚頭般的厚書閱讀起來。
不錯的心性，或者掩飾？
斯內普翻開預言家日報，在看到面前“世代福音！偉大的和平！魔法部長福吉發表重要講話”的頭條時厭惡的挑了挑眉。
聯想到自己兩周寫給這位部長的推薦信，不由得有些心情複雜。
平心而論，珀西是斯內普唯一不厭惡的韋斯萊，作為從不偏心的蛇院院長，他甚至有些認可這位出淤泥而不染的韋斯萊。這體現在推薦他參加下一學年的國際青年魔葯大賽並同意他假期留校輔導上。
珀西算得上是為數不多幾個有聰明才智而且沒有性格缺陷的學生。
事實上，在他上學期初次展露實力並順利通過傑出的魔咒和變形術為斯萊特林連加數十分之後，他親眼看見一個開學時曾向珀西丟過大糞蛋的學生一邊道歉一邊清他參與周末聚會，而珀西則表現的充滿風度，掛着和煦的微笑冰釋前嫌。
不算愚蠢，斯內普冷哼一聲。
“有趣的孩子，難得一遇的天賦，非常早慧，迅速獲得同齡人的推崇，忍不住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鄧布利多在看到那份暑期實習申請時，彎月形眼鏡后露出意味不明的光芒。
但他還是咂咂嘴，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我說說這位韋斯萊先生，西弗勒斯。”
“校長，恕我直言，韋斯萊先生在魔葯和魔咒上都有相當不凡的天賦，而且練習十分刻苦，為人謙遜。此外他和他的…弟弟們，那兩位鼎鼎大名的韋斯萊先生，關係似乎相當…親密。據我所知，他一年級時找我學習補血劑的初衷，就是通過出售魔葯攢夠給他自己和兩個弟弟買魔杖。”
“至於他那對‘正值且偉大的’父母，竟然想讓一窩小崽子拿着舊魔杖來霍格沃茨，看得出來他們對霍格沃茨的安全信心十足，毫不擔心他們會造成多少爆炸和財產損失。”
故人。
斯內普在噴洒毒液的同時，敏銳地接收到校長話里的暗示。
非凡、謙遜、追求力量、追求權利…拋棄出身。
曾有一個這樣的人，在整個魔法界的歷史上都留下了難以遺忘的一筆，數百人在他的索命咒下喪生。
“莫麗和亞瑟確實是令人放心的父母。”
鄧布利多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別太多慮，西弗勒斯，”他的眼神重新變得慈祥且柔和，彷彿一個普通的孩子氣的老頭兒，從面前盛滿彩色玻璃紙包裝糖果的銀盤裏夾起一顆檸檬硬糖，“充滿活力的學生時代，真是令人懷念不是嗎。”
“不來一顆嗎？”他狡黠地眨眨眼。
“不用。你是說…”
斯內普生硬地拒絕了令人作嘔的甜食，試圖回到剛才的話題，但他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從鄧布利多嘴裏翹出任何多餘的信息。
鄧布利多在暗示些什麼，他想要自己監視自己的學生嗎？
回憶中斷。
斯內普神色複雜地走向空無一人的長桌上獨自看書的珀西，陽光從尖頂玻璃窗里落下來，讓他的頭髮呈現出一種銅銹般的金屬光澤。
“很抱歉我打擾了韋斯萊先生度過他完美的假期，但我想以他的才智應該不至於忘記下個學期還有一場魔葯比賽需要參加。”
魔力波動的改變讓他能感受到斯內普悄無聲息的靠近，但自家院長居高臨下的蛇王瞪視還是讓已經身經百戰珀西感覺一陣寒意。
“怎麼可能，教授。”
珀西迅速從蛇王毒液中拼湊着有效信息，“魔法部的實習安排在了上午，”他真誠地回應，“太感謝教授了，如果沒有您的推薦信，我不可能獲得這個機會。”
教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人很好的嘛，珀西在心中暗暗撇撇嘴。
“Well，”斯內普提高了語速，“下午你可以在地下教室自己練習，醫療翼需要為下學期做一些準備。”
“周五前一百份合格的緩和劑交給龐弗雷夫人，如果你沒有沉醉在無意義的辦公室社交上的話，韋斯萊先生，以你的水平應該不難完成…”
“…以及，活地獄藥劑的步驟已經寫在教室的黑板上了，希望不要等到周五晚上我來上課的時候，先加纈草根還是瞌睡豆都分不清。”
斯內普危險德眯了眯眼，如果珀西用一假期的時間退化成連預習都不會的巨怪的話，他絕對會第一個把對方扔到黑湖裏餵魚。
珀西連連訕笑着表示這種事必不會發生在他身上，遙遠的記憶彷彿回到了他大學剛接觸科研時一連進了2個組的那段噩夢時光，嘶。
要命，自己這個假期註定已經開啟了hard模式。
但沒辦法啊，家門口的魔葯大師，這不跟着學兩招防身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教授翻滾着黑袍消失在禮堂門口，那些格蘭芬多說的確實有道理，這背影真的像極了巨型蝙蝠，而且還是暴躁的黑蝙蝠。
珀西“啪”的一聲合上書，他從弗雷德和喬治手裏借來了活點地圖，這幾天鄧布利多對外宣稱出訪布斯巴頓，人在法國。
果然如此，在教授的名字消失在活點地圖之後，偌大的學校只剩下一個黑色花體寫就的“珀西·韋斯萊”，仍然十分頑強停在原地。
返回寢室，又給自己房間套上一打平安鎮守、統統加護。
珀西終於小心翼翼的帶上龍皮手套，他強迫自己調整呼吸，心中仍然狂跳不止。
那個沒有寫寄信人和收信人的皺巴巴的草紙信封里，赫然裝着一枚古樸的節制。
此刻，戒指中央的暗紅色寶石，正劃過一道詭異的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