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加入少年軍
猛然間醒來，陸弦本能地看向身旁。當發現陸靈就安靜地睡在他身邊時，他鬆了口氣。
他艱難地坐了起來，胸口傳來的劇烈刺痛像針扎一樣，讓他倒吸冷氣。
但為了不打擾到陸靈休息，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咬着牙，默默忍受。
陸弦看了看四周，他此時處在一頂帳篷中，四周佈置簡單，只放着一張桌子和數把木椅，古色古香。
“你醒了？”林安拉開門帘，端着一碗葯湯走了進來。現在的他穿着普通的白色長袍，長發披散，有點慵懶，但氣質依然出塵，不沾人間煙火。
陸弦指着陸靈，示意林安小聲點。
“這是給你的葯，喝了能讓你舒服些。”林安降低聲音，將手中的葯湯遞給陸弦。
陸弦將葯湯微微吹涼，一口將它喝了下去。葯湯的味道很苦澀，難以下咽。但當其落入肚中時，很快就有股暖流自丹田向身體四周散開，陸弦胸口的刺痛被化解了不少，他整個人舒服下來。
林安走到床邊，問道：“小傢伙，如今孤山小鎮被覆滅，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陸弦盯着空碗，眼神迷茫，他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我會找一個美麗安全的地方，和靈兒一直生活在那裏。我這個人此生沒有其他祈求，只希望我們兄妹二人能一直快樂生活在一起。”
說到這裏，他的眸光內出現一絲柔和。
“如今亂世已起，何處能安全？”林安開口說，“我看你底子不錯，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不如加入我天華城的少年軍，抵禦大齊，為國立功？”
“亂世與我何干？國滅又如何？一切都不重要，我只要我和靈兒平平安安過一生。”陸弦眼中的柔和消失，浮現出點點紅芒，顯得有些瘋狂。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當王朝覆滅，血流成河，屍堆成山，你和你的妹妹又在哪裏躲？到時候，不說千軍萬馬圍你一人，當何夕那樣的人要殺你和你妹妹怎麼辦？還有，你難道不想為孤山小鎮那百道亡魂報仇嗎？！”林安沉聲道。
陸弦沒有說話，他眉頭鎖緊，握碗的手不禁用力。片刻后，他長呼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想報仇。”
“那你為何不願加入少年軍讓自己變得更強？”林安趁機問。
陸弦一時間沒有回答。他扭頭看向身旁似乎還在睡夢中的陸靈。她的臉上洋溢着高興的微笑，似乎夢到了什麼快樂的事。
陸弦沉默着，伸手為陸靈捋了捋額前的髮絲，眼中充斥着寵溺、疼愛之情。
帳篷中安靜下來。
“我怕死。”寂靜中，他說。
“我怕我的死讓靈兒傷心。我更害怕之後無人照顧她、保護她，為她撐起一片無風無雨的天空……”
“我是為她而活，為她而死，我願意變強去保護她，用生命去守護她，但不願為國戰死沙場。在我看來，這是無意義的死亡。”
這時，安靜睡覺的陸靈突然睜開雙眼，俏臉微紅，開心地笑起來，“哥哥，有你，真幸福！”
陸弦一愣，下一刻，所有情緒化作他臉上最燦爛、真誠、陽光的笑容，笑罵道：“你這小妮子，學壞了，剛才竟然裝睡偷聽！”
他輕輕彈了彈陸靈光潔的額頭。
“啊！好疼！”陸靈捂着額頭，發出誇張的慘叫。
“你真會裝。”陸弦調侃。
此時，林安悄無聲息地從這裏退出。他知道，經歷了一次生死逃亡的陸弦兄妹需要一段獨處的時間。
“哥哥，你對我真好。”陸靈坐了起來，小鳥依人般靠在陸弦肩上。
陸弦剛才那段話讓她十分滿足。
“我在世上就你一個親人了，不對你好對誰好？”陸弦溫和道，摸了摸陸靈的頭。
“但是，”陸靈說，“我覺得你還是加入那個少年軍吧。你的夢想不是留名千古嗎？加入少年軍，平定了戰亂，統一兩個王朝，沒準就能做到了呢。”
陸弦嘆氣。
“現實是殘酷的。我本以為我已經很強了，但當那些身穿藍羽輕甲的士兵殺進孤山小鎮，屠殺眾人，而我無能為力時，我才意識到我在亂世中是多麼微不足道。”
“我以前只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與地厚，茫目以為自己獨一無二，自大地想做英雄。其實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在亂世中只能苟且。”
“況且，我參軍了，你怎麼辦？誰來照顧你？”
他語氣落寞，不再有從前的鋒芒畢露，無所畏懼。
“哥哥！”陸靈倏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大喊：“我現在很小看你！僅僅是這一次打擊就讓你放棄了你的夢想嗎？！你不像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現在一定不會頹廢，而是會更加奮發努力！”
“另外，我已經長大了，就算是一個人，我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大不了……”
“我陪你一起參軍，去戰場廝殺！”
少女的聲音清脆，擲地有聲，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陸弦呆住了，他想不到年幼的陸靈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震撼的同時，內心被感動。
他一直在給予陸靈溫暖，如今終於獲得回報。
他突然笑了，一把將陸靈拉到懷中，手指輕輕彈在她額頭上，“長大了呀，竟然敢教訓起哥哥來了。是到叛逆期了嗎？你說你想參軍，你個女孩子怎麼參軍？女扮男裝嗎？”
“哼！”陸靈嘟着櫻桃小嘴，扭過頭，不想理會陸弦。
“好啦，對不起，我的公主殿下，我錯了還不行嗎？原諒我吧。就依你所言，我加入少年軍，與齊軍戰鬥。你呀，就在後方聽你哥哥凱旋的消息吧！”陸弦柔聲道，又有了昔日的自信。
是啊！我陸弦怎麼能被這點挫折所困擾？！我是鷹，註定要展翅高飛！
“不行！我也要和你一起參軍，這樣我就不會和你分開了。”陸靈倔強地說。
“戰場很危險的，你一個女孩子，身子板又這麼小，可不能去呢。”陸弦勸說。
“我相信哥哥你一定能保護好我的！”陸靈忽然變得笑意吟吟。
“好吧。那你加入少年軍后多加努力吧。”陸弦妥協。
“好！謝謝哥哥同意！”陸靈更開心了，這樣她就可以一直待在哥哥身邊了！為了表達自己現在的興奮，她紅着小臉，在陸弦臉上輕了幾口。
“調皮！”
陸弦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