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第二天中午,逐月就聽到外面輪子咕嚕嚕的聲音。
他驚訝轉頭,看到外面一人推着一輛車子過來了。
“逐月!”
冷茗衣看起來很開心,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是她忙活了一個上午讓木匠按照她的圖紙做出來的。
“來,試一試。”
冷茗衣向他伸出了手。
牧蘭逐月遲疑了一下,在她的攙扶下上了輪椅。
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椅子,完全用木頭做成,它有兩個大大的輪子,可以走動,而且不需要別人的推動,自己轉動兩個輪子也可以走動。對於腿殘的人來說,非常的方便。
能做出這樣東西來的女子,該是多麼聰慧啊!
他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看起來很累,臉色也憔悴,他心裏頓時有些愧疚。
“來,咱們到院子裏看看!”冷茗衣開心極了,她推着逐月到了院子裏,外面陽光明媚,天氣極好。
牧蘭逐月抬頭看着那刺眼的陽光,他的確有好些天沒有好好晒晒太陽了。
陽光下,那女子的笑容如此鮮活,他很想永遠都把這笑容留在身邊。
然而,下一秒,陽光被一個高大的影子擋住了。
牧蘭逐月一怔,冷眸掃了一眼四周,沒有聲音,他佈置了如此嚴密的防衛,竟然被這個黑衣人輕易破解了?他是何方神聖?
冷茗衣只覺得心頭一陣瑟縮,這個人的身影,她是最熟悉不過。
她想去拿月影劍,可是手未動,一把長劍直抵牧蘭逐月的咽喉。
“你……”冷茗衣大驚,他的速度是那樣快,他黑衣下露出的那雙眼是那麼的陰冷。
“你想做什麼?你瘋了嗎?”她想去找人幫忙,可是還未等她開口,那黑衣人道:“喊吧,看看你能喊出幾個人來?”
“一個廢人?”他輕蔑的看着眼前清俊的美男子牧蘭逐月,他龍泠軒長得如何不如這個男人?為何她偏偏要嫁給一個廢人?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夫君大約是從腰部以下統統都廢了吧?”龍泠軒輕蔑的說。
牧蘭逐月的濃眉蹙起,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手緊緊地握着車輪,鼓起了青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樣的氣度,這樣的膽子,應該是龍鑫國的皇親貴族。
冷茗衣怒道:“關你什麼事?你快點放開逐月!”
龍泠軒怒視着冷茗衣,冷笑道:“你是說,你竟然願意嫁給這個沒用的東西,做一輩子活寡婦,也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
牧蘭逐月一驚,他和茗衣是什麼關係?
冷茗衣氣急敗壞:“是,沒錯!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留在你身邊,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好!”龍泠軒的劍光一閃,頓時牧蘭逐月胸前的衣襟破開,露出了精實的胸膛,他的冷眸閃了閃,定定的看着冷茗衣:“如此,我便讓你乖乖夫君的胸口出現一個大窟窿,你既然不能留在朕的身邊,任何男人都休想留住你!”
朕?!牧蘭逐月頓時明白,眼前這個黑衣人竟然是龍鑫國的皇帝龍泠軒!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殘廢,如果此時動作,豈不是功虧一簣?但是如果不動作,就是死路一條!
他的手指動了動,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影子撲了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她的手握住了鋒利無比的劍鋒,眼眸堅定無比,她定定的看着龍泠軒:“如果是這樣,我會死在他的前面。你動手吧。”
這一刻,龍泠軒的手顫抖了一下,他看到那鮮血已經從劍鋒滴下,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殺了她!也殺了他!內心的聲音這樣告訴他,可是……
“哼!”猛的用力,劍被甩到了地上,龍泠軒緊緊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冷茗衣,他此時已經是怒極恨極也是無可奈何之極:“依兒,從今往後,你我兄妹情斷!再見面時,不要怪我不客氣!”
轉身,他緊緊握着雙拳,縱身一躍,消失在院落之中。
“他走了,終於走了……”
冷茗衣虛脫的倒在了地上。
“茗衣……”牧蘭逐月從椅子上翻落在地面,輕輕拉住了她的手,那手心豁然一道深深的血口,他的心震動極了,他從未想過竟然有一個女子竟會如此為他。
“茗衣……”他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冷茗衣輕聲道:“沒關係,他終於走了,他也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終歸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茗衣……”逐月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裏,他發誓,這一次,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能讓這個女人離開他的身邊。
三日後,天啟國得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龍鑫國宣戰了,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預兆,便宣戰了!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一時間邊關戰火燃起,龍鑫國兵力之強,轉眼間就連克三座城池,打到了天門關。
十三王爺牧蘭璽白得到消息從蘭若國速速趕回了京城。
“你說什麼?六王妃被軟禁了?”突然從杜耀廷的口裏聽到這個消息,牧蘭璽白大吃了一驚。
“沒錯。”杜耀廷焦急的道,“我馬上要奔赴天門關,管不了這宮裏頭的事。前天,因為龍鑫國宣戰,而冷茗衣是龍泠軒的妹妹,所以被皇后請到了宮中,名為做客,實際是軟禁。”
牧蘭璽白大怒:“她一個女子,能有什麼過錯?這件事,錯都錯在龍泠軒,和茗衣有什麼關係?六哥怎麼說?”
杜耀廷道:“六王爺並沒有說辭,似乎是默認。”
“不行,我要進宮!”
“不行!”杜耀廷拉住了他,“這次皇后似乎是鐵了心要治茗衣,她畢竟是六王妃,你去,名不正言不順。”
“那我也必須去,我不能眼看着茗衣陷入囚牢!”牧蘭璽白甩開了杜耀廷,他離去時回頭叮囑:“你快點準備出發去邊關,我隨後就到。”
在去宮內之前,他去了一趟六王府,這裏,是他一度不想也不敢踏進的地方。
府內靜靜的,似乎沒有一點兒生氣。
他和六哥一直感情甚好,他不忍看到他頹廢的樣子,可是這情景卻似乎預示着他的確頹廢了。
“咳咳……”裏間傳來咳嗽的聲音,牧蘭璽白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看到牧蘭逐月披衣,手裏端着一碗葯湯。
這麼短的一段時間不見,他就清癯了許多,可見這一次對他打擊有多大。
“六哥,你怎麼了?”他問。
逐月抬頭,看到過來的璽白,眼中露出一絲驚喜:“是你,你回來了?”
“是。”
“沒事,只是偶感風寒而已。”
璽白雖然明知道自己和他是敵對,終有一日要拼個你死我活,可是看到六哥這樣,他依然忍不住難過。
“六哥,你瘦了。”
逐月搖搖頭,道:“我沒什麼,只是有些記掛你嫂子。”
“六哥,你為何不去和皇上說?”
“如今龍鑫國突然掀起戰事,你嫂子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我去說,便是偏私,我不能這樣做。再說,她只是在宮中而已,父皇母后看在我的面上必定不會為難她。”
“可是……”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牧蘭逐月疲憊的擺擺手。
璽白默默的看着他,難道他從此真的就不再問世事了?無力關心自己在意的人?想當初他風華正茂風流倜儻,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不由得人不感傷。
璽白轉身離開,一直看到人影離去,牧蘭逐月緩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目光銳利如電。
身後過來一個黑衣人,問:“王爺,屬下已經查清楚了,十三王爺去蘭若國,意在向蘭若鳳借兵,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意向,他本打算在蘭若國練兵,時機成熟了就反攻我天啟,如今看來計劃有變。”
逐月冷冷一笑,道:“如今看來是騙過了他,讓他心裏放心,正好利用他去和龍泠軒對戰,當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漁翁得利。最好,連同蘭若國也摻和進來,將來,本王就會親手一統天下!”
“那王妃怎麼辦?現在軟禁在宮中真的沒事嗎?屬下還是有點擔心,皇後娘娘會不會藉著這次的戰事陷害王妃?”
牧蘭逐月眉端微蹙,道:“這件事看來十三會插手,我明裡不好動手,靜觀其變。你吩咐下去,現在非常時間,加緊練兵,不得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