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周之內
顧迎清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
可她只是被晾了一天,幾句談話后就打發她走,連咄咄逼人都沒有。
過程太過輕鬆簡單,不太符合許安融的行事風格,不知之後還有什麼樣的手段等着她。
顧迎清生出一種等待靴子落地的急切,焦慮難安。
假期結束,顧迎清接到通知,去了趟美術館。
鷺隱美術館的前身是一家畫廊,前兩年趙縉牽線,跟生態園合作,轉型成了現在的美術館,開在生態園內的人造湖邊。
她在館裏的定位,更像是編外人員。
團隊裏多數人都身兼數職,只有她,只需寫寫推廣文章和宣傳文案。
一開始是因為趙縉從中作梗,使她找不到任何工作,只能接受他的安排進了畫廊。
控制一個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使她失去謀生能力。
趙縉深諳其道。
本來在畫廊能結識到不少畫家和藏家,顧迎清一開始還挺有幹勁,直到有一次她遇見要辦展的畫家是她的師哥,被了認出來。
趙縉得知后,立馬把她調到幕後做文字工作。
逐漸,她成了團隊裏可有可無的人,無事可做,卻拿着中層的工資。
其他部門的成員聞到味兒,也能品出她身份尷尬,後來直接接到館長示意,開會不叫她,工作安排也不帶上她。
平常她一個月裏來美術館的日子,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策展人偶然發現她在畫畫和鑒畫上有點功力,倒是會讓她幫忙寫一些解讀晦澀類別畫作的文章,畫個宣傳畫什麼的。
別人假期都要連軸轉,線上會,線下展,忙都忙不過來。
她從結婚、**川去世,春節,休了快一個月,這期間裏,她連工作消息都沒收到一個。
昨晚策展人給她發消息,說新的展在籌備中,讓她假期結束到館裏來一趟,跟團隊開會。
顧迎清剛到館裏,碰到來上班的金玉吟。
金玉吟大學學的是行政管理,也算是工作對口了,可惜她們部門就她一個人,她常戲說自己是臭打雜的。
金玉吟上前狠狠抱了抱她,然後臭美地轉了個圈,亢奮道:“看看我有什麼不一樣,猜對有獎!”
顧迎清將她從頭看到腳,“頭髮燙了,衣服不錯。”她看着金玉吟身上那件白色的皮草,“不便宜吧?”
金玉吟伸出三根手指,“人造皮草啦,入門款的,好看嗎?”
“好看的。”顧迎清不吝誇獎。
金玉吟身材高挑,比167的顧迎清還高個幾公分,加上長得好看,穿什麼都有氣質。
“喏,你的獎勵。”金玉吟從包里掏出幾個紅包,“你奶奶替你收的壓歲錢,讓我轉交給你。最上面是你奶奶給的,薄的是你軍海表叔的,厚的那個是你表姑的。”
金玉吟羨慕地用指腹感受了一下紅包的厚度,戀戀不捨地給了顧迎清。
顧迎清很意外,“表姑的怎麼這麼厚?”
金玉吟從包里掏出瓶牛奶,“你表姑的男人好像發財了,今年來你舅公家過年,開了輛新車,路過咱們村兒的時候,還特地在我家門口停下跟我媽打招呼,我媽呵呵笑,問她開的什麼車,你表姑說奔馳E,配置高,都快一百萬了哦!我媽氣得半死,轉頭就罵我:‘人家都開上奔馳了,與其指望你找個有錢男人,不如我自己去傍個大款!’”
顧迎清聽得笑。
金玉吟媽媽打小就希望她長大要麼自己發財,要麼找個有錢的男的,一開始給她取名金玉銀,還特地去問算命的,她女兒有沒有富貴命。
算命的說有,但是得改個名字,這孩子的命格壓不住“金玉銀”三個字,會被反噬。
現在金玉吟媽媽成天罵那算命的死江湖騙子,孩子眼看都要二十六了,青春都要沒了,沒房沒車沒錢沒老公,說不定就是改了名字耽誤了!
金玉吟讓顧迎清看看錶姑紅包有多少。
顧迎清拆開數數,整兩千。
“我今年壓歲錢才一千二!”金玉吟心理不平衡,“親戚還說,要是三十還不結婚就不給壓歲錢了!”
突然來了筆意外之財,顧迎清本來挺高興,聽到結婚,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她和**川結婚的事,沒有告訴金玉吟,怕她回老家說漏嘴。
金玉吟看向她手裏的紅包:“你要怎麼安排?”
顧迎清明白她意思,彈彈鈔票,大方道:“請你吃一直想吃的那家日料。”
顧迎清隨團隊開完會已經是下午,館裏也沒金玉吟什麼事兒了,兩人一起打車去餐廳。
吃飯時,金玉吟接到她媽媽的語音電話。
金玉吟有點煩,以為又是打來嘮叨的,接通后聽她說著,卻變了臉色,擔憂地看向顧迎清。
掛了電話,她說:“迎清,我媽說,有人買了養老院的地,讓一周之內搬走,聽院長說,是有什麼部門的紅頭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