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7. 利弊相依

與書房裏凝重的氛圍不同，慕蘭院裏此時十分安靜。

習蘭緩緩品着茶，藉著低頭的動作悄悄打量對面的女客。

來人燕虹遐是諸家少夫人，一身紅色鑲黑金邊的華服將她艷麗的容貌更襯三分，眉峰微微上挑，可見是個爽快利落的女子。她懷裏攬着的孩提大概有兩歲多，虎頭虎腦的令人心生喜愛，想來就是甘鸞今日遇到的孩子，諸家幼子諸榮寶。

在她觀察對方的同時，燕虹遐也在觀察着這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六夫人。

燕虹遐先打破安靜，開口道：“六夫人，今日多謝令媛照顧幼子，不知令嬡情況如何？”

想到乖巧的女兒今日毫無意識地被送回來，習蘭的眸色暗了暗，輕輕擱下茶杯，抬頭道：“已經服過葯，好多了。”

“這是一些療傷葯，希望能對令嬡有所幫助。”燕虹遐說著，取出一個百寶囊，推到習蘭面前，“日後，令嬡若有什麼需要，盡可來諸家尋我。”

習蘭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忽而轉到她懷裏的小兒身上，笑道：“諸少夫人客氣了。令郎真是可愛，天賦也是難得一見。”

燕虹遐眼底的神色變了變，巧笑道：“六夫人說笑了，這麼小哪兒看得出什麼天賦。”

習蘭沒有應她，揮手讓布纖兒下去。

周圍沒人之後，習蘭收起笑意，嚴肅地看着燕虹遐說道：“諸少夫人，我接下來的話或許會有些唐突，請你見諒。所謂凡事利弊相依。令郎的神魂十分強大，其利自然是只要他沒有夭折必定成就不低，其弊也很陰顯，如此強大的神魂對現在的他是個負擔，這一點想必諸少夫人比其他人更陰白。”

“砰！”燕虹遐猛地站起來，攬着諸榮寶的手緊了緊，幻氣也暗暗調動起來。

習蘭平靜地與她對視，彷彿什麼也沒有意識到。

半晌，燕虹遐緩緩坐下來，想起今早公公說過的話。

“達奚府的六夫人不簡單，你可不要小瞧了她。”

習蘭，達奚府六夫人。據說她無依無靠，不知來歷；據說她無法修鍊，體內沒有一絲幻氣；據說她在懷孕期間獨自在魘之森里度過一日，最後被達奚存望救回來：總之，關於她的一切都只是“據說”。

燕虹遐驀然一驚。在慕蘭院的這段時間裏，她對習蘭的印象是似水一樣的溫和柔弱。但細細看來，她從容大氣，溫柔中透出強勢，目光平靜睿智，這些竟全不在她的印象中。

“六夫人。”燕虹遐不自覺微微挺直後背，語氣中帶着許些恭敬，“實不相瞞，榮寶的事我們諸家上下也是束手無策。若是六夫人知道些什麼，還請不吝告知，我諸家欠夫人一份恩情。”

“諸少夫人言重了，我不過多嘴一句而已。”習蘭款款一笑，並未放在心上，“不過幾句話，具體的還要諸家來做。”

“六夫人肯相告，虹遐已經很感激了。”

“要解決他的問題說簡單也簡單，只要用三封陣將他的神魂封印起來，待他長大之後，隨着實力提升依次解開三重封印即可。這個方法難就難在佈陣的材料上。三封陣是三重封印陣法，要控制每重封印的程度，關鍵在於佈陣的材料，不同的材料封印程度也不同。稍後我會將需要的材料寫下來，這些材料雖然沒有稀有難尋的東西，但也非尋常之物。”

送走了燕虹遐，習蘭坐在床邊，看着昏睡的達奚甘鸞，喃喃自語，細碎的聲音隨着夜風飄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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