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小院軼事

人間四月芳菲盡，小院幽草映天藍。

一個一進的小院裏靜悄悄的。西廂窗扇半掩，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歪坐在窗下玫瑰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手裏的書。不知過了多久。她放下書卷，歪着腦袋望着院裏的幽草出神。

她呀，叫達奚甘鸞，是達奚一族嫡系子孫，在嫡系這一輩里行八，今年八歲。今天是四月初五，一年一度家試的日子，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在縱橫苑——也就是達奚府的校場參加考核比試。不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因為她沒有覺醒幻氣。這件事，母親從不會在自己面前提起，倒是卓哥哥和七叔有時會安慰自己。

其實，她不覺得自己需要安慰。父親早亡，她和母親兩個生活在這個小院裏，閑來看看書，賞賞景，聽母親講講外面的世界，偶爾找卓哥哥或七叔玩會兒，小日子再悠哉不過，雖然有時會有其他人嘲笑幾句，不過又無關痛癢，也無需理會，再看看家族裏那些沒日沒夜修鍊的人，怎麼想都覺得她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對幻氣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這種事，隨緣吧，沒有更好。達奚甘鸞自我肯定地點點頭，拿起書繼續看下去。至少這一刻，她是如此覺得。

啪！正堂里傳來一聲脆響，打破了院子的寧靜。

達奚甘鸞驚訝地抬起頭。正屋裏應該只有母親和侍女依彩，出什麼事了？

她丟開書卷，蹬蹬蹬跑出去。

“哼，你以為攀上望就能飛上枝頭？望走了，你還有臉賴在這裏，還不是無人問津！”

是依彩的聲音。達奚甘鸞準備推門的動作一頓，輕輕貼上去，透過門縫往裏看。

服侍了母親八年多的侍女依彩不再是平日裏謙卑順從的模樣，美麗的丹鳳眼瞪的溜圓，漂亮的五官因為猙獰的表情有些扭曲。

在她對面，母親習蘭跌坐在地上，姣好的臉頰上印着幾根指頭印，素白的衣裳有些凌亂，但她的目光依舊平靜，肯定地問：“你嫉妒？”

“我有什麼好嫉妒的？”依彩有些激動地叫道，“我和望青梅竹馬，我愛了他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你這個賤人出現，嫁給望的人就是我！是你勾引瞭望，是你搶走了我的望！”

習蘭平靜地看着她，任由她自說自話。

依彩最是接受不了她這種眼神，哪怕現在自己高高站在她面前，但感覺好像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那個，自己只是跳樑小丑。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許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依彩暴躁地揮出一道幻氣，重重地砸在習蘭身上。

習蘭悶哼一聲，身體飛出去撞上床沿。

“娘！”達奚甘鸞再顧不上偷看，推開屋門衝進來。

“鸞兒！”習蘭看到達奚甘鸞進來，神色一變，終於不再平靜。

達奚甘鸞手忙腳亂地扶起她，抬頭看到依彩有些猙獰的樣子心裏有些害怕。

依彩看着達奚甘鸞酷似習蘭的面龐心中妒忌更甚，罵道：“哼！賤人的女兒也是賤人，小小年紀就長了副勾人的模樣！哼！什麼對幻氣的感應還沒覺醒，不過是個廢物罷了！母親是廢物，女兒也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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