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無地自容
見林鳴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常武安皺眉道：“武學之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你不要急着去感悟什麼，或者覺得自己有什麼感悟，那都是錯覺。
這篇《黃泉秋水》，我已修鍊三年，但也是最近才剛入門。
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在這急什麼。”
他一副說教的語氣。
“我這裏就有剛泡的苦葉茶，你們要不要嘗嘗？”
駝背老叟這時走了過來，笑呵呵道。
他缺了顆門牙，笑起來顯得十分憨厚。
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出面幫林鳴解了圍，打斷了常武安繼續說教林鳴。
“算了，你這苦葉茶苦了吧唧的，又沒有任何作用，我喝它是自討苦吃。”
常武安嫌棄道。
“這位前輩是？”
林鳴問道。
“他是這院子的老管家，你叫他何伯便是。”
常武安不耐煩道：“我繼續去練武了，你們沒其他重要的事，不要來打擾我。”
說罷他就離開。
何伯見狀，似乎頗為失落。
林鳴則笑道：“我對這苦葉茶，倒是頗感興趣。”
“哦？”
何伯眼睛一亮。
隨後，他就給林鳴沏茶。
林鳴喝了口，發現只是普通茶，沒有任何靈氣。
茶水苦澀，但細品後有回甘之意。
“好茶。”
林鳴不由贊道。
在他看來如果這茶有靈氣，反而不是什麼好茶。
那樣人們會把注意力，放到吸收靈氣當中。
如今這樣，人才會真正去品嘗茶味。
“你這孩子有品位。”
何伯眉開眼笑。
品嘗完茶水后，林鳴便回到自己房間，再度用靈識感知玉簡。
玉簡里的絕技正是《黃泉秋水》。
這門絕技，能夠以真靈凝聚秋水之劍，用手指施展出來。
釋放出來的秋水之劍，擁有一種詭異力量，可以對人體造成持續性的腐蝕和破壞。
顯然這門絕技沒那麼簡單，涉及到水之規則和另外一種規則。
正常情況下，林鳴想要領悟一門規則，無疑非常困難。
常武安絕對是天才。
但常武安領悟這門絕技也用了三年才入門。
可見這另一種規則，無疑不是那麼好領悟的。
“玉闕劍。”
林鳴沒有遲疑。
這段時間，他的玉闕劍已積蓄龐大力量。
嗡！
林鳴心神微微一動，玉闕劍就沒入無盡天穹深處。
天蒼世界的天機，很快就隨着玉闕劍一斬，被截取了一絲。
這一絲天機，讓林鳴與天蒼世界意志瞬時融合。
剎那林鳴的思維運轉速度，就提升了不知多少萬倍。
玉闕劍的能量很快消失，回歸林鳴體內。
《黃泉秋水》的另一門規則，就此被林鳴領悟出來！
“枯榮規則！”
這是木之規則的一種分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每一種規則，也會如道般衍生出各種分支規則。
就如林鳴領悟了空間規則，後面又推演出空間挪移和空間靜止等分支。
隨後，林鳴繼續閉上眼睛。
他開始將枯榮規則和水之規則結合。
腦海中大量武者的記憶，這是起到重要作用。
林鳴看似只有二十歲。
但因為他吸收了大量武者的記憶，所以他在武道上的造詣，不遜於那些千年老怪。
這也導致，他在武道上的造詣非常之高。
一夜過去。
林鳴成功將枯榮規則和水之規則結合。
接下來幾天，林鳴都在修鍊和熟悉《黃泉秋水》。
閑暇之餘，他和會何伯飲茶和嘮嗑。
十餘丈外的常武安見狀，眼裏閃過一抹諷刺。
這林鳴，純粹就是個投機取巧之輩。
不知用什麼方法，討得師姐歡心，讓師姐開後門進入這裏。
如今對方恐怕以為何伯是什麼前輩高人，又在那無比的殷勤。
只可惜，何伯根本不是什麼高人。
師父早就說過，何伯對武道一竅不通。
只因何伯與師父有舊，師父見他可憐才收留他。
何伯純粹就是個在小院裏，負責掃地打雜的凡人雜工。
也只有林鳴這種蠢人才會看不出。
這麼多年，他就見過林鳴一人在那向何伯獻殷勤。
轉眼五天過去。
林鳴將《黃泉秋水》修鍊至小成。
三天前，他其實就入門。
只是對他來說，入門根本無法讓他滿意。
“你的《黃泉秋水》，修鍊得怎麼樣了？”
這天常武安路過時看到林鳴，突然停下腳步道。
再怎麼說，這林鳴都是師姐安排過來的人。
雖然他不喜林鳴，但也不能完全無視，否則不好向師姐交代。
所以，他打算象徵性地詢問幾句。
“應該還行？”
林鳴道。
常武安板著臉：“什麼叫應該還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習武之人，最忌不誠，接下來幾天你給我好好反省，哪都別想去。”
隨後他就冷哼一聲，不再與林鳴交談。
“林鳴，你來了也有好幾天，是不是該和我去一趟西院？”
屠夫王六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也好。”
林鳴當即就打算出門。
“站住！”
本要離開的常武安腳步一頓，冷冷盯着林鳴，“我剛才說的話，你當成耳邊風了？”
林鳴看向他，眼睛微眯。
原本念及常武安是師蘿衣的師弟，他懶得與對方計較。
但如今對方，未免管得太多了。
“常武安，我今天來找林鳴是有正事，不久前我收到一大妖的消息，此行正是要讓林鳴與我一起去探查。”
黃衣男子走了出來。
“宋離？”
常武安看向黃衣男子，“什麼時候在我面前，你有說話的份了？”
宋離面色一陣難看。
他背景不凡，同樣是心高氣傲之人。
常武安如此輕蔑他，讓他只覺顏面無光。
“常武安，我不想得罪你，但請你也不要讓我難做。”
宋離道。
聞言，常武安嘴角勾勒出一抹嘲笑弧度，然後冷冷吐出兩字：“滾蛋！”
宋離額頭上青筋直跳。
“窩囊！”
一道斥罵聲響起。
隨之出現的，是一個白皙俊俏男子。
他眼神不善地看向常武安：“常武安，別以為你是大統領弟子，就可以為所欲為。
別人怕你，我宋家可不怕。”
常武安不屑道：“我真好奇，你們這種成天不是嗑藥，就是泡在藥罐子裏的權貴子弟，哪來的勇氣在我面前叫囂？”
“那就來試試！”
俊俏男子似乎被激怒，已在摩拳擦掌。
“等等。”
這時，林鳴開口道：“只是讓我出趟門，這麼簡單的事，怎麼被你們弄出這麼多破事來？”
眾人都一愣。
常武安的表情，則霎時陰沉：“你的意思是說，我多事？”
“你的確有點多事。”
林鳴道。
常武安呼吸霎時加重，然後就冷冷道：“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反省，以為我是在意在你面前耍威風？
說實話，你還不配，我是看在玉師姐的面子上，才打算磨一磨你的性子。
你如果沉不下心，那你就永遠別想領悟《黃泉秋水》。”
“黃泉秋水？”
林鳴道：“這門絕技，我雖不算多爐火純青，但小成還是有的，所以你無需多慮，請你讓讓。”
“哈哈哈，小成？”
常武安怒極而笑，“就連我，都是修鍊三年才入門，你居然說你小成？
來，就讓我來看看，你是怎麼小成的。”
說話間，他已悍然出手抓向林鳴。
林鳴目光平靜，閃電般對着常武安的手一拂。
“這是？”
在林鳴出手的一瞬，常武安就感覺到異常。
只是此刻他還沒太過在意。
等到林鳴的手，拂過他的手臂，他猛地感覺到一陣刺痛。
明明是他先出手，結果林鳴的手指，竟先攻擊到他？
尤其是，這種刺痛感怎麼那麼熟悉？
而後，他想到林鳴那熟悉的手勢，以及自己手臂上的劍痕傷口。
他頭皮一陣發麻。
“不可能！”
常武安難以接受，想要再度攻擊林鳴。
但下一刻，他就感覺手臂發麻。
為了避免出醜，他急忙收手，止住腳步，穩住身形。
“你……”
他盯着林鳴，呼吸進一步加重，似乎有着無窮震驚和疑惑。
“覺得如何？”
林鳴淡淡道。
常武安臉色霎時漲紅。
此刻，他恨不得在地上找條裂縫鑽進去。
五天！
僅僅五天。
林鳴居然就將《黃泉秋水》修鍊至小成，這簡直匪夷所思。
他不願相信，但這是事實。
相比之下，他三年才入門，簡直就是恥辱。
偏偏他之前還總在林鳴面前，擺出一副訓斥的表情。
越想他就越無地自容。
在場其他人則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只看到，常武安要出手攻擊林鳴。
然後林鳴隨意一揮手，常武安就將手縮了回去，接着就是這樣一副又惱又羞的樣子。
見他不語，林鳴當即就朝外走去。
“嚇我一跳。”
王六道。
“他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常武安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俊俏男子一頭霧水道。
“誰知道他，神經病！”
宋離很不爽地說道。
“或許，他是忌憚玉大人吧。”
王六道。
隨後幾人就把常武安的事拋之腦後。
王六給林鳴，說起這段時間西院發生的事。
俊俏男子則好奇打量林鳴。
“林鳴，之前我和你說過的話，你考慮得如何？”
王六道：“要不要加入我們？”
“或者你乾脆來我宋家。”
宋離道：“你若成了我宋家人，他常武安以後多少會收斂點。
而且，我有幾個姐妹，雖然不是嫡系，但地位天賦都不錯，你如果有看上的，到時都好說。”
王六瞪大眼睛：“大人，你也太不厚道，我渴求宋瑩妹妹好幾年了，你從來不答應將她嫁給我。”
“你那德行，也配得上我宋家人？”
宋離不屑道。
王六聳了聳肩，也沒生氣，羨慕地看着林鳴道：“林鳴，宋家的女子，即便是庶女，那也是無數人可望而不可得的。
如今大人開了這口，說明只要你真的和哪個宋家姐妹看對眼，就真的可以抱得美人歸。”
林鳴神色平靜。
庶女？
對方隻字不提嫡女，可見在對方心目中，他配不上宋家的嫡女。
不過林鳴沒放在心上。
畢竟對他來說，無論是宋家的嫡女還是庶女，他都沒當回事。
說話間，幾人就來到西院。
“我們現在是去？”
林鳴問道。
“去黑水郡。”
這次開口的是劍客，“前段時間，我們有幾位兄弟，在黑水郡失蹤。
黑水郡的郡守，曾經是我鎮夜司的人，他彙報說，懷疑這是神秘大妖所為。
我們這次，就是去調查這件事的。”
劍客名“馬輝”。
“林鳴，你以前不是鎮夜司的人，可能對斬妖之事不熟練。”
宋離這時道：“此次出發，你主要就是跟隨我們，漲漲經驗，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黑水郡。
郡里最出名的，不是郡守，而是當地有名的大善人，青蛇山莊莊主沈秀英。
“這沈莊主真是什麼大善人？”
林鳴道。
“此人很有問題。”
馬輝道：“每一年，都有當地居民將自己的兒女送入青蛇山莊做事，但很多人都莫名其妙消失。”
“鎮夜司不管？”
林鳴道。
馬輝嘆道：“這沒法管，畢竟黑水郡的人，都認定沈秀英是大善人。我們要是多插手，很容易激起民憤，這裏的郡民比你想的要瘋狂。”
說到這，他忽然一指：“看那裏，就是青蛇山莊。”
林鳴望了過去，頓時就瞧見一座氣派山莊。
不少郡民經過這山莊時，眼神都狂熱，甚至會在門外跪拜。
這無疑透着一股詭異氣息。
隨後，一行人見到了黑水郡郡守。
“張郡守，我們那些兄弟，真的沒下落了？”
宋離沉着臉道。
張郡守苦笑道：“事情的確就是這麼蹊蹺，他們彷彿憑空消失。”
“哼，張郡守，別忘了你也曾經是鎮夜司的人，希望你不要和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往，更不要對曾經的兄弟們生出惡意。”
俊俏男子不由冷哼。
“豈敢，豈敢。”
張郡守絲毫不憤怒，笑呵呵道。
“我出去走走。”
林鳴道。
隨後他就離開這郡守府。
沒過多久，他再次來到青蛇莊園外。
雖然靈識沒感知到妖氣，但他始終覺得這青蛇莊園不對勁。
“破妄劍瞳！”
他施展破妄劍瞳，視線直接看到青蛇山莊內部。
結果依舊沒有異常。
不過在這青蛇山莊核心處，他看到了一座青蛇雕像。
他發現，不少父母將兒女送入山莊時，都會來這雕像前跪拜。
跪拜后這些人的表情，就會變得狂熱。
這讓他微微皺眉。
再過了會，他眼神就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