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使和人
夜晚,西洲星系首都星景點，天文台。
雖然首都星不是一個很好地觀察星空的地點，但是此時的人類已經無需通過肉眼觀察來探知宇宙,他們有整顆用於天文觀測的行星,現在天文台的主要作用從科研變為了賞景，起到幼兒啟蒙和浪漫的效果。
就像是現在,無機質構成的半扇平台上鼓起大大小小的包,每個包都是一個帳篷，自動搭建以及溫度監控光腦監視。
一群年幼的人類正在此地進行為期三天的‘賞星星’活動，今天的專題是觀看星星並且畫出來你印象最深刻的那一顆。
老師兼看護行走在一頂頂帳篷之間，是不是調整他們的望遠鏡角度，提醒他們的手法,還有愛護儀器。
“對於我們現在來說，看見流星雨意味着不詳，星際時代的開端，也就是在宇宙中的漂流時期,人類是以飛船群的形式在宇宙之中飄蕩的,流星也就是隕石群會對飛船造成重大創傷，導致很多技術,文化，還有生命的消失。”
“在漂流時期，流星是大難臨頭的象徵，詛咒誰會說‘祝你們全家遭流星！’”
“而且哪怕是現在都不是好事，隕石群對我們的附外建築造成打擊,對星艦和飛船航行有阻礙,如果來不及張開斥力屏障,就會存在經濟損失,導致股價下跌……”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老師米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因為最近的經濟受到‘神話復蘇’現象的打擊，股市下跌嚴重，給米婭造成了刻骨銘心的打擊，於是在和小朋友們將背景故事的時候就不自覺加上了這點。
“什麼是股價啊，老師。”有些小朋友的關注點天生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我明白，就是天天讓我爸爸在家裏面罵人的那個東西！”一個小朋友舉手。
“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媽媽也在家裏面偷偷哭呢。”另一位小朋友道。
米婭：……
值得同情，但是聽見其他人的悲慘遭遇自己反而輕鬆了這種心情是怎麼回事？
米婭：“好了，到此而止，那是你們長大才會接觸的事物，我們繼續講流星。”
“但是對於母星時代的人類來講，流星雨是百年難遇的好東西，曾經有一種風俗是看見流星的時候就要許願，這樣自己的願望就能成真。”米婭道。
最近復古的風向流行，米婭就選擇了一個和星星有關的風俗開始講，讓他們更了解母星時代，要是以前，她是不會講這種東西的，而是會科普光在太空宇宙中的傳播路徑。
“要是那顆流星是太空垃圾怎麼辦啊？”有小朋友小小聲地問旁邊的同學，“對着垃圾許願，好慘！”
“不知道，母星時代的人真蠢。”同學也小小聲回復。
米婭溫柔的語音響起。
“不能這麼說，湯姆，他們局限在一顆星球上，除了相關專業的人員，很少有人去抬頭看天空，因此看見流星的概率很低，自然會覺得流星是奇迹。”
她象徵性地摸了摸湯姆和傑瑞的頭，讓他們安靜下來。
“流星雨就更壯觀了，他們會認為這是幸運的象徵，可以許很多很多願望，每一個願望都會成真。”
“但是今天，我們人類已經走向太空，流星雨這種景觀也從不可控變為了可控，只要在外太空的一定的位置投放物品，就能製造流星雨——”
“你們誰想看流星雨，和老師一起許願啊？”米婭道。
天文台是景觀，這裏不僅可以看星空，還可以根據需要製造流星，或者流星雨，有些新人結婚為了追求刺激就會要求下一場流星雨。
這些流星的原料不是隕石群，而是該星球上產生的垃圾……當然這點米婭是不會告訴他們的。
“我
想，我想許願。”
“老師，我也想！”
“老師，願望真的能成真嗎？”
“我要許願媽媽和母親天天開心！”
因為米婭說的故事，小朋友們的情緒很快被調動起來。
“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米婭道。
米婭微笑道：“好，那大家離開望遠鏡，抬頭看向星空，老師這就為大家下一場流星雨，小朋友們可以在心裏面許很多願望，流星會實現你們的願望的！”
雖然這樣說，但是米婭並不打算許願。
傑瑞說的對，對着垃圾許願確實很蠢，米婭心想。
米婭職業穩定，性取向穩定，收入穩定，唯一不穩定的就是支出，愛好是理財的人最後被理財離財了，她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太穩定。
米婭不敢去怪讓股價下跌的‘神話復蘇’現象，只敢去罵罵該死的企業，該死的貴族和世家，讓他們不好好經營，導致民眾出現的極大的不信任，這樣股市才會動蕩的！
唉，她又想，還有些股價乘上了‘神話復蘇’的東風一路高升，我當初怎麼就沒有慧眼看中呢。
這些孩子們，天真無邪，不懂得成年人的悲傷來的是那麼輕易，米婭看着他們一個個閉上眼睛，似乎在真誠許願，頓時感嘆湧上心頭。
上帝存在嗎？米婭暫時不信這個，星新教的人傳教就好像是蝗蟲過境，她還沒來及信仰就被煩的夠嗆，更何況上帝祂老人家現在還沒降臨神跡，所以她還是暫且不信的。
如果非要讓她信，那必須讓她親眼看見神跡，比如像是九尾狐直播事件那次。
米婭看向天空中純白下墜的流星雨心想，看着看着她就皺起了眉頭，一個光腦通訊打到天文台的人造流星控制室。
“喂，你們怎麼回事，不知道今天是孩子們在看嗎？我明明要求了小型，中等的流星雨，不是這麼亮的，要是有孩子偷偷用望遠鏡看，會灼傷眼睛的！你們這是事故！”
對面傳來一陣忙音……隨後一個聽起來就很慌張的聲音接電話了。
“抱，抱歉，這些流星雨不是我們降落的，您的服務還未開始……”
什麼？還沒開始？那這就是天然的流星雨了？
米婭吃驚地抬頭。
可是天然的流星雨怎麼會這麼亮？亮到好像下一秒就會降臨到人的身邊？
這種等級的流星雨已經算得上是‘災難’了吧，首都星的防護罩呢？沒有開啟嗎？
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光腦通訊被掛斷了，一條又一條消息從光腦端彈了出來。
“西洲星系官方提示，在首都星上，黑夜時區的人，請不要直視流星，不要直視流星，儘快回到房間中去……”
“老師，老師我家孩子怎麼樣了？你們還在戶外嗎？
“米婭老師，我從安排表上看見學校安排你們……”
“你們這是什麼學校啊，你們害人不淺啊！”
“快帶湯姆回房間！要是他出事了，我一定要投訴你……”
米婭一目十行看完，呼吸變得急促，來不及多想，她拍了拍手，擠出僵硬地微笑道。
“很好，大家都許願完成了吧，現在老師忽然想起來，昨天忘記開表揚大會了，老師房間裏面還有小禮品，我們現在排好隊，進入天文台禮堂。”
“繼續保持閉上眼睛，轉過身，我們要背對星星，不要讓星星發現你的願望否則就失靈了！”米婭強調這點。
不能慌，不能慌，保持隊形，這十幾個孩子一定能平安地帶回去的，西洲星系官方提示不要直視流星，我們不要看就好……
特殊關注的鈴聲響起，是女朋友給她發了消息，現在不是看消息的時候，米婭手忙腳亂，點
擊手環掛斷通訊。
還沒等米婭掛斷，可能是誤觸到哪裏，光腦自動響了起來。
“米婭，看看天空，流星下來了……那不是星星，是人，那是人那是人！！”
女朋友震驚的聲音從手環裏面傳來。
“什麼星星啊老師。”
“人？人從天上掉下來了嗎？”
聽見這些話，小朋友們忍不住好奇，詢問道。
“不要轉身！”米婭的聲音越發急促，“不要看，湯姆——”
“老師，你的光腦說錯了。”湯姆睜開眼睛，看着天幕上純白墜落，聲音天真道。
“那不是星星，也不是人，那是……天使。”
“有翅膀的，人，翅膀，天使！”
與此同時，前任的聲音響了起來，和湯姆的聲音形成二重回盪。
米婭毛骨悚然。
*
羅浮宮拍賣會之中，司德羅背後滲出大量冷汗。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是對手想偷竊十字架？
他剛剛為什麼沒有想起來周圍沒有實習生，那位實習生到底是誰？
他拚命回想對方的臉，最後發現自己對他毫無印象。
司德羅轉頭，看向那個銀質十字架，此時十字架更加閃耀，光芒幾乎堪比小型燈泡。
“神跡，這是神跡，有神跡在，我一定會沒事的，上帝保佑我啊……”司德羅捏着自己項鏈上掛着的十字架道。
不知道為什麼，星新教冊子裏面那些上帝用來懲罰人的場面在他大腦裏面回蕩。
“我之後一定會加入星新教，我要捐很多錢，這裏還有十字架在……”司德羅喃喃自語增加勇氣。
“上帝，保佑你？”
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帶着一絲戲謔。
司德羅轉身，看見那位實習生……不，現在已經不能喊他實習生了。
他周身散發著淺色的，和十字架上同樣色調的光芒，整個人猶如糊了一層馬賽克般不清晰，這也是司德羅記不住他臉的原因——他原本就沒有臉。
他的背後更加模糊，好像有一雙羽翼，整透露出一種神聖的感覺，
不褻瀆，不可直視！
這兩句話十分自然的融入他的腦子，司德羅受此影響，主動垂下頭，不再去看對方。
模糊不清，自然而然的敬畏感，人形，身帶羽翼，有靠近十字架的傾向……他想起來星新教手冊裏面的描述，找到了一個對應的生物。
“是，您也保佑我。”他低聲道，“尊敬，偉大，光榮的天使大人。”
論拍馬屁，他也是有點功底在身上的，否則也不會從一眾拍賣師之中脫穎而出，成為這次十字架的拍賣師。
“十字架就在那邊，您請。”說完，司德羅做出一個手勢。
哪怕十字架丟失的後果是受罰，面對法律訴訟，背上巨額債務，他也不會後悔現在做出的決定。
這可是天使啊！真正來自神話裏面，上帝的使者！
至於他曾經呵斥過天使這種事情……既然天使大人不提，那就當沒發生過吧，呵呵，上帝是仁慈的，想必天使也是！
“你很狡詐。”天使說了一句這樣意味不明的話，朝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