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際人們的認知問題
“我們的神話裏面是否也有類似的說法,修鍊就能變強？”
為了逼真，九尾狐們說的其實都是漢語，不過洛殷給所有九尾狐說話時候都套了心意相通的功能,所以即便是完全不了解古東夏族文化和東洲星系文化的合眾洲星系,情報管理中心負責人也能理解蘇妲己所表達的含義,並且為之吃驚,甚至驚恐。
“我們……沒有什麼神話傳說。”屬下試圖以一種委婉的方式告訴負責人這點。
“追溯過去我們原本屬於美利合眾國，而這是個移民國家,沒有自己的文化傳統，而原本誕生於這片土地的神話庇護的人……很不幸……很不幸沒有熬到美利合眾國成立,活下來的人稀少,自然也沒什麼流傳下來的具體的信息。”
更實際一點的說法：原本生活在美利合眾國這片領土上的原住民，那些傳承着神話的棕皮人種,在被移民入侵的時候,遭到了殘忍的屠殺，所以他們當然也沒繼承到什麼東西,也沒多少典籍可以翻閱。
“**！”負責人第五次大罵這個古老的單詞。
“這些蠢豬一樣的祖宗們就沒想到今天的後果嗎？那些該死的神明當時為什麼不現身去拯救他們的信徒呢？要是真的能顯靈，當時他們肯定不會把那些傢伙全都殺死！”
“所以我們可能沒有東方的那些……那些寶貴的歷史文化資源……”屬下支支吾吾。
負責人再次暴怒起來，自從這個直播間出現之後,他的心情基本上就沒平靜過。
“那就去偷！派間諜,特工！”
“東洲星系有,西洲星系也有，甚至印尼星系都有,只有我們沒有，要是那些……神要是能成真，你覺得我們會很好過嗎？！”
“以後怎麼在人類議會裏面增加合眾洲議員的席位，怎麼提升民眾支持率,怎麼在新開闢的星域裏面搶到最好的星球當地盤？！！”
負責人知道，那些神話裏面，流傳下的典籍裏面，不止九尾狐這一個物種，有的是擁有強大權柄的神明——掌握雷電的宙斯，將死去之人轉化為英靈，連死人都能利用的瓦爾基里（北歐神話裏面的女武神），一夢造世界的梵天，撥弄命運的阿南刻（希臘命運女神），可以讓人永葆青春的青春女神赫柏，七日創世的上帝……
要是九尾狐是真的，為什麼這些神明不可能是真的？
要是這些神明是真的，那他們能不能庇護人類，驅趕蟲族，讓人類過的更輕鬆？
或者更進一步，能不能利用神？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大家都沒有或者大家都有，而是別人都有但是自己沒有。
情報中心負責人眼中劃過一絲狠厲。
“讓輿論組進行準備，引導東洲星系的輿論往九尾狐是異類，對人類有害的方面發展。”
“是！”
*
“修真，變強，我們的神話裏面有類似的說法嗎？”
西洲星系，情報分析總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們對着面前投影屏幕上的巨大九尾狐身影指指點點。
“沒有。”古代歷史以及民俗組的專家發話了。
“從殘留的神話典籍中看，人可以獲得來自神的恩賜，從而成為超凡，但無法繼續提升能力，對比東方神話體系，西方神話體系之中的神明能力和等級同樣也是生來就固定，沒有後續提升的說法……”
“東方的神話有種說法是人定勝天，所以他們才有能往上升級的體系，但是西方的神話體系，自從出生開始，能力和神職基本上就是確定的，能擁有多少力量都是命中注定，不改變也不增強。”另一個研究古代社會民俗形成方面專家的插嘴。
“這樣說，我們就沒有東方那種讓普通人也能晉陞超凡的體系流傳？”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發話了。
“是……但是我們可以求得眾神恩賜，如果神也是存在的話。”該專家謹慎道，“這是目前記載中最可行的方法。”
“母星時代的神明，真實存在……要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不同神話體系裏面各自的造物主怎麼解釋，讓上帝和真主打一場？”這位研究員開了個玩笑。
對於目前將疆域拓寬到星際的人類來說，他們自己就掌握了足夠強大的能力，對母星時代幻想出來的神明並無敬畏之心。
而從典籍裏面來看，除了某些一神論的主神，以及多神論裏面掌握命數，命運等的特殊神明，大多數神掌握的權柄，也不超過一個或者幾個星球的能級範圍。
宙斯掌握着雷霆，心情好時候陽光明媚，心情差的時候陰雲密佈，那又如何？星際時代的科技已經能做到全自動掌管天氣，甚至可以同時操控臨近好幾顆星球的大氣變化，在此基礎上進行發展的天氣武器，同樣也能製造雷霆打擊敵人。
赫利俄斯是太陽神，那又怎樣？人類早就不在太陽系之內了，也不是沒有對付星系中央恆星的手段，甚至可以改造一些恆星作為能源獲取點，而赫利俄斯最多也就就掌握一顆恆星的能級，在數量上比不過人類。
赫拉擁有婚姻的神職，可是當年她管理的是男女婚姻和生育，現在人類的性別對於擇偶來說並不重要，男女，男男和女女都能締結婚姻，而生育則有人造子宮代理，赫拉是否還能將自己的光輝照射在人造子宮上嗎？
中庭之蛇，塵世巨蟒耶夢加得，首尾相接能環繞整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的概念是對於那時候的人類來說的，以星際時代的觀點來看，母星也只是區區一顆行星，現在人類聯盟之中掌握的行星可不少。
也就是死神海拉，命數女神阿南刻，讓人永遠青春的青春女神赫柏這些人類目前尚未辦到事情的神職，才會讓人升起敬畏之心。
時代早就變了，但是他們卻又冒了出來……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心想。
各種神話裏面都記載過神明覺得人類發展太快，降臨洪水毀滅人類文明，之後再使其重建的故事，可是現在無論是上帝，希臘眾神，還是東方的神明打架，再重現類似的洪水的話，恐怕現在一個人類都不會再死去，這就是他們的進步。
但是，原本只存在於典籍之中記載的異常生物再度出現，還伴隨着蟲族的復蘇，那些神明也會復蘇嗎？
如果神明復蘇的話，又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他們呢？
神明的話，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文明吧，研究員心想。
幾千年以來，人類依靠自己度過了這麼多次天災蟲災，也沒有什麼神明出現來救，以至於大部分人早就不信神，是人類至上主義者。
不管怎麼說，要是東洲方向從蘇妲己嘴裏面獲得修真典籍，或者從他們星系內找到修真人士，估計幾洲星系的資源佔據格局就又要發生改變，還會有民眾朝那邊移民……
這才是當下值得頭疼的問題啊。
*
在激動了片刻之後，整個東洲中央主控室內又冷靜下來。
“既然連被記載斬殺了的九尾狐蘇妲己都能從那個時代活下來，那麼那些斬殺她的人類修真者，是否也活下來了？”
“是否繼續潛伏在東洲星系之內，一直長久地存活到現在？”顧議長又提出問題。
他這麼一提，下面的人就要給出解決方案。
光腦工程師組：“我們會和民俗歷史組合作，編撰幾個條件，篩選光腦上的異常用戶數據，以此進行粗略地查找。”
現在星際時代，人人都有光腦數據錄入，要是真的有修真者存在，他們的生命本質和普通人存在不同，即使平時再注意，也有可能暴露，比如一不小心跑出人體極限速度，力量測試和肌肉密度遠超常人等等，使用大數據分析通過條件篩選，沒準就能將他們找出來。
當然，要是那些修真者能完美隱藏自己，或者從來不用光腦，居住在非常偏僻的星球上的話，那光腦數據篩選也找不到他們。
和沒有飛行記錄，目前從行為分析也看不出來她們會飛的九尾狐一族不同，典籍之中記載的修真者可是會飛的。
至於能飛多久，能不能跨星球，跨星系地飛行，這依然還在探索中。
從古至今，飛行一直是人類的夢想，哪怕現在已經能依靠懸浮汽車，飛機，宇宙飛船，大型星空艦船等遨遊太空，但是始終比不上自己單人飛讓人心馳神往。
修真者啊，從人類而升華的修真者……
他們曾經是人類，而我們星際時代的人類，是否也能做到這點？
畢竟從蘇妲己的敘述來說，修真者可比機甲要強多了，面對蟲族肯定也不在話下……
那位“偉大的地位至高者”讓我們看這個，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還有這條途徑，激勵我們重新走上超凡道路嗎？
女嬌說人族氣運依然昌盛，難道就是指尊上給人類指出的轉機之路？
顧議長的思維一下子開闊起來。
哪怕是蘇妲己再囂張，再不友好地對待那些學生們，還差點生吃了一個，但是最後不是還沒吃嗎？那些人包括駐紮地內的人都還是好好的，看上去沒死一個，不管他們態度如何，實際行動是確確實實站在人類這邊的，這不就說明了“尊上”的態度了嗎？
從這個想法出發，“尊上”是站在人類這邊的神明，九尾狐是他喚醒的，人類最好也和九尾狐友好相處，建立共同進步關係，幫助這一古老物種適應現在的星際時代。
不過，防備那位“尊上”的方案也不能落下，不能將人類的命運被一些虛無縹緲的神掌握，能救人類的只有人類自己，這是幾千年以來的深刻經驗。
*
洛殷默默地看着同學們一個個強行鎮定中摻雜着激動的表情，心想你們要是知道這是假的，那會是什麼反應？
什麼從遠古時代存活到現在的修真者，什麼能讓人修鍊晉陞超凡的秘籍，什麼人族氣運依然昌盛，都是他剛剛才在一天之前瞎編的……
因為九尾狐擁有的強大實力，疑似異空間的青丘和塗山，和殘缺不齊的人類典籍，這幾項加在一起，導致整件事情變得真實可信。
隨後，洛殷暗中詢問系統：【你能創造出修真典籍嗎？就是他們期待的那種。】
這種好東西要是能創造出來，他直接成為修仙第一人！
系統：【你是指靈氣體內循環增強體質學嗎？】
系統貌似扔出了一個很專業的名詞，讓洛殷情不自禁轉移了一點注意力在它身上。
這很明顯是個來自成套學術體系的名詞，難道說系統的來歷那邊早就將靈氣與修真的關係研究透徹了？洛殷心想。
【那就是可以對吧。】洛殷繼續道，【用什麼條件可以換嗎？】
【不可以。】系統回答。
洛殷思考片刻，試探問道：【是因為我不是你的真正主人，權限還不夠的原因嗎？】
洛殷跟系統綁定，基本上沒有秘密可言，如果系統之上還有一個‘主人’，而且權限比自己更高，會讓系統屈服，那變相來說洛殷對這個‘主人’來說也沒有任何秘密，甚至會被擺佈，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
要是能從系統嘴中確認“主人”確實存在，洛殷就會立刻開始做另外針對系統或其主人的備案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不會再對系統毫無保留，會瞞着它佈置後手。
【不，當然不是這個。】系統道，【你是我的宿主，目前權限等級已經最高。】
【是因為，你們這片宇宙空間之中，目前不滿足運行靈氣體內循環增強體質學中任何一門方法的基礎環境。】
【簡單來說，沒有足夠的靈氣。】系統道，【所以這裏的人類發展出了科技樹。】
【原來如此。】洛殷先把警惕心放下來一半。
【不過，系統，靈氣是什麼？】他詢問。
【以太，靈氣，宇宙遊離活躍能量態，不同的地方對這類物質有着不同的稱呼。】系統的語氣很嫻熟。
【在你們這裏，它被稱作靈氣，將其納入體內循環就會獲得增強體質的效果。】
【所以那些典籍裏面的修真者是真的？】洛殷繼續試探着詢問。
【權限不足。】系統道。
【你剛才不是說我有最高權限嗎？】洛殷懷疑地詢問。
【是的，但是這個權限是需要逐步解鎖的，你現在只開啟了一個傳說，解鎖的權限還不夠。】
好吧，洛殷碰了個壁，也不惱。
【總之，這裏沒有靈氣，不能修行，也沒有什麼修真典籍，只有我編造的神話生物和編造的傳說和編造的修真秘籍。】
【修真秘籍可以拿出來真的，但是目前沒用。】系統糾正他道，【現在，靈氣達不到練習所需要的最低濃度，拿到循環技巧也無法運轉。】
洛殷敏銳地注意到，系統說的是‘目前’沒用，還在後半句話裏面加上了‘現在’這個表示時間的詞。
用這麼準確的限定詞，表示這個修真典籍的時效性，難道只是‘現在’這段時間不行，而‘以後’，‘未來’就能用了嗎？
靈氣……復蘇？
洛殷想到這個詞，隨即他又看向下方的蟲族，和人類糾纏戰鬥了很多年的老對手，它們原本也處於休眠期，但是最近卻活躍起來，開始準備發動戰爭。
結合九尾狐小一探索蟲巢傳遞過來的內容，以及原主洛殷留下的知識記憶碎片，洛殷能勉勉強強判斷出這星球上的蟲巢的活躍時間大致也就在這麼幾天，和他穿越到精神崩潰的原主身上的時間十分接近。
這些事情中間似乎有一條線，只要抓住就能串聯到一起。
快了，就要抓住關鍵了，洛殷將這個想法埋入腦海，等到信息更多的時候，就能完全抓住這根線。
至於各星系對九尾狐一族的態度和後續做出的反應，洛殷讓系統駭入軍用光腦頻道，大概了解他們是什麼想法。
星際時代的人對於神和仙這種存在並不熱衷，甚至想謀取好處，洛殷理解這點，這裏的科技已經足夠發達，他們能遨遊宇宙，控制星球級別的能級，把地表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改造一個星球的生態用於殖民，橫跨星系建立文明，抽取恆星的能量作為能源。
而這些就相當於地球時代人們的幻想中的大部分的神明權柄——掌管自然系權柄的神明，現在權柄已經徹底掌握在人類手中，還不止一個星球。
而因為生產力關係導致的社會關係的變化，也導致原來擁有社會方面權柄的神明失去作用。
要是古代的人來看星際時代的生活，肯定會認為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天堂/仙境。
他們大部分的困境都能由人類自己來解決，自然也不用求助神明，不會祈禱和幻想。
而人只有遇見無能為力，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的時候，才會去求助仙，神這種幻想的存在，祈禱他們能降下科技無法達到的奇迹。
星際時代的人，已經不會再去信仰，崇拜，將九尾狐作為圖騰和神獸供養起來，他們更會將其作為一個曾經接觸過的種族文明進行對待——而且還是只能在地表移動，不具備跨星球轉移能力的種族。
而已經具備了跨星球甚至跨星系轉移能力的人類，自然會認為他們的文明等級在九尾狐之上，從而照這種標準進行制定方案。
洛殷製造的星際時代九尾狐確實尚未擁有橫跨星球，星系的能力，在原本的典籍裏面，他們也只是地表生活物種，洛殷可以隨意編造背景故事，但是製造傳說生物還是需要按照他們在傳說裏面的實際表現制定。
原本的九尾狐就不會飛，他製造出來的九尾狐就不會，原本的狐妖有拜月的傳聞，而拜的月光本質上是月亮反射的太陽射線，那他就能在九尾狐的詞條上增加一個“能夠吸收宇宙射線”。
洛殷不奇怪人類能從他表演中推測出九尾狐這個種族不會飛——那可是一個星系的智囊團，要不是他的精分天賦真的如系統所言，被肯定為全宇宙獨一份的厲害，恐怕專業的心理團隊連幕後操控者的今天早上吃了什麼早餐都能摸的清清楚楚。
他選擇的九尾狐確實不是什麼厲害的種族，被星際時代的人類小瞧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洛殷看上它主要是它能造幻境，對人類存在精神干擾，能更好配合他的表演。
九尾狐們再三強調不能對客人使用媚術，否則女嬌婆婆會生氣，這就是洛殷想留給人類的刻板印象——“因為女嬌的管制，塗山的九尾狐不會精神誘導人類，最多用話術勾引”——實際上他一直都在用九尾狐的精神類能力干擾褚梁，促使褚梁步入九尾狐的語言陷阱，降低對方情商，沿着女嬌的話進入劇本.
當然，因為和九尾狐親密接觸這一經歷，等回去之後褚梁會迎來他夢寐以求的爆火，這就當洛殷給他參與塗山方面戲份的報酬了，至於青丘方面，那是洛殷自己參演的……
不過，即使九尾狐在洛殷眼裏不屬於什麼厲害的種族，星際時期的人類想要拿捏他的狐狸還是在做夢。
洛殷還等着塵埃落定之後把這顆星球拿走，又怎麼可能讓人類對此摻和一腳？
他還有其他準備！
這場好戲還遠遠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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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蘇妲己的見面，女嬌是一個狐前往的，她不允許任何九尾狐跟隨。
在她身後，起伏的山丘上，有上百九尾狐相送，在駐紮地人群和眾狐之中，褚梁看見了很多自己眼熟的狐面孔，有大聲啼哭的塗望月，有默默抹着眼淚的塗望舒，有相互擦眼淚的雙胞胎九尾狐姐妹，將衣服穿得好好的，沒有露出任何不該露部分的男九尾狐，還有隻是紅了眼眶的張三。
褚梁忽然有種悲涼的感覺，他看着女嬌的背影，想把這個身影牢牢記住。
而這時候，他聽見“咔嚓”一聲，下意識扭頭，發現張子亮舉起手腕在給女嬌的背影拍照。
張子亮也扭頭，和他對視：“不好意思啊，我沒關靜音，只是覺得這個畫面很有紀念意義。”
“沒錯。”褚梁豎起大拇指，同樣舉起了光腦，“你這主意好，要是她真的回不來，我們還能給塗山的九尾狐們看照片！”
張子亮：……
不，這其實是我想拿回去給研究所看……算了。張子亮沒有辯解，他覺得褚梁這樣也挺好。
白霧逐漸湧起，遮蓋了女嬌狐的身影，也遮掩了塗山眾狐望着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