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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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對“心臟”產生最直接的影響,能夠這樣直觀地激起apocryphos的進攻機制——雖然說apocryphos現在的人性部分並不完整，但是能夠有這樣強烈的反應，足以說明傑森現在所在的位置,一定對“心臟”觸手可及。

否則，apocryphos絕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普通的聖潔無法壓制apocryphos，傑森手上的撬棍很快就被那生長起來的羽毛般的觸｜手頂出了大片的裂痕。

傑森嘗試解除聖潔，卻發現這股力量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咔嚓”的脆聲連在一起,裂痕遍佈整個撬棍。

緊接着，apocryphos也沒有被壓制太久,從力量上來說，apocryphos仍是佔據優勢的,完全模仿着傑森剛才的動作，他想要用相同的方式來一次大腿絞殺。

但身後略一動靜，傑森就馬上就意識到了apocryphos的動向,只憑藉對脖頸的壓制無法控制住對方，他沒有絲毫猶豫，翻身向後，手在空中撐住apocryphos抬起的大腿,一下子和對方拉開了距離的同時,聖潔發動的狀態轉移到傑森的手上,綠光順着手掌流了下去,除了撬棍,他的聖潔原本就還有另外一種姿態。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動手和apocryphos接觸的瞬間，傑森看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剛才的撬棍一樣像晶體裂開,乳白的羽毛尖尖從這些裂口中長了出來,帶來一陣刺骨的疼痛。

經驗雖然尚在學習,但是人形聖潔的各類素質無疑是最優的。

還不等傑森站穩身體，後續的攻擊就已經持續到了他的面前。傑森的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能夠和以身體為聖潔的apocryphos相提並論。

傑森腹部的傷口很快就崩開，血液滲出了繃帶。身上的傷拖累着傑森的行動，他的速度逐漸跟不上apocryphos。

彷彿是利器的拳頭從傑森的頸側擦過，apocryphos勾起來的手爪向下一掏——即使傑森後退得足夠及時，卻還是被撕開了胸口的一大片衣服。

那個象徵著詛咒的黑色五芒星顯現在是apocryphos的視野之中，他的嘴裏發出了近似於野獸的聲音，像是在示威一樣。

果然，是詛咒的存在讓apocryphos感覺到了對心臟的威脅？

亞連·沃克曾經分享過自己因為詛咒而被誤判為惡魔的經歷。

或許這樣的經歷也在今天發生在了傑森自己的身上。

被逼得步步緊退，傑森的身位距離拉薩路池越來越近——apocryphos的攻擊模式就像是在故意逼迫他靠近池子一樣。

這就奇怪了。

涅亞和塔利亞所懷疑的“心臟”的位置，都是拉薩路池。

如果apocryphos真的一心守衛‘心臟’，如果apocryphos真的覺得他的存在會威脅到“心臟”，那必然會讓他儘可能的遠離“心臟”所處的位置。

反過來想，那“心臟”就絕對不可能在拉薩路池裏。

傑森的肩膀被撕開一長條口子，詛咒的五芒星上瀰漫著留下來的血液，他仍有餘力思考，甚至思維的速度在壓力之下更快——

這個山洞當中，究竟還有什麼地方足夠隱藏“心臟”的存在？

就在這時，apocryphos突入而來的手幾乎要捅進了傑森的胸口，沒有選擇的他後退的腳步一空，下意識地反擊只在apocryphos的手背上留下一條深深的刻痕，從指根延伸到手掌側，接着，傑森便一下子摔入了拉薩路池之中。

頓時，那種周圍撕裂一般的尖叫聲充斥在他的大腦里，一種難以控制的暴戾感升了起來，理智的線繃緊。

拉薩路池的副作用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用極快的速度來改變人的。

身上的傷口快速治癒着，但是順着修復的傷口鑽進來的力量中帶着無法控制的憤怒，充斥在胸口膨脹起來。

傑森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改變，但是卻沒有辦法控制和抵抗這種改變。池水幾乎在瞬間吞噬了他。沒有艾德里安的特質，他幾乎無法冷靜下來，強烈的殺意迸發出來。

他思維中對“心臟”源地的思考一下子就全部轉向了如何殺死apocryphos上。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生物，任何東西只要有“活着”的姿態就必然會有相對應的“死亡”。

池水將傑森的身體拉入深處，平時冰冷的感覺卻在此時溫暖得發燙，像是某個懷抱——甚至是彷彿嬰兒回到了母親的子｜宮內。

心跳的聲音一下接一下的清晰，一下接一下的有力。

池水下，傑森睜開眼睛，他看着池水裏漂浮着的他的一些血液，這些池水之外的物質應該被同質化，就像那些被池水吞噬的無數身體一樣——他的血液從紅色變成了瑩綠色，但卻沒有順勢和池水融合，像是有密度不融一樣、像是漂在水裏的油點子一樣，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漂在他眼前。

傑森下意識地抬手去觸摸，就在碰到這些浮動液體的瞬間，它們就順着傑森的指尖融入了他的身體，手上的白色羽毛尖便一點一點凝成了結晶。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些液體順着他的指尖流向心臟，一種溫暖的感覺從心頭拓開，驅散了一些強憤怒的情感。

但同時，同樣在胸口的詛咒灼燒感愈發強烈，像是放在火上炙烤。

“噗——”的一聲，傑森從池水中拔出自己的身體，拉薩路池對胸口的直接接觸一停，那種詛咒被灼燒的感覺便馬上停了下來。

視野之內，迎接他的緊接着就是apocryphos的手刀。

只是這個手刀，卻停在傑森的胸前，沒有再前進。

雷霄·奧古終於結束了自己看戲的模樣，出手阻止了apocryphos的行動。

但是他沒有阻止傑森對攻擊的應激反應，原本在落入池水之前就在apocryphos手上留下的裂痕被二次攻擊，這讓他的小指整個掉落下來，落進了池水中。

“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雷霄·奧古視線的餘光觀察着傑森，從池水裏再度爬出的時候，他緊皺的眉宇間帶着戾氣，卻沒有一點喪失理智的意思，這讓雷霄非常滿意，“為什麼突然攻擊傑森？”

傑森將自己從apocryphos的直接攻擊範圍里移開，他順着池水的邊緣爬上空地，拉薩路池的池水不會被帶出池中，即使是剛剛從裏面爬出來的傑森，身上也沒有一點潮濕的影子。

apocryphos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忌憚着擋在他面前的雷霄·奧古，他開口道:“不允許，諾亞的詛咒，靠近‘心臟’。”

詛咒——果然是來自於千年伯爵的威脅。

但傑森在下一秒皺眉，他突然注意到，apocryphos口中所說的“詛咒”是諾亞的詛咒，而非是千年伯爵的詛咒。

他明確地記着亞連·沃克對詛咒的描述是“千年伯爵的詛咒”，他在回溯的感知里，感覺到被複活之前所看到的那個戴着禮帽的遠遠的影子，也確實是千年伯爵無疑。

即使用千年伯爵就是諾亞來解釋，但如果其他的諾亞無法製造惡魔、使用詛咒的話，那這個用詞就相當微妙。

“詛咒的威脅啊。”雷霄·奧古也一瞬間排除了“心臟”就在拉薩路池中的猜測，雖然拉薩路池很顯然對apocryphos的能力發揮很有增益，但是“不允許詛咒靠近‘心臟’”，這句話在他把傑森逼下池水的瞬間就已經完全否定了雷霄最初的猜測。

他轉頭，看向傑森胸口前那個不像毒素一樣會被池水吞噬的詛咒，還有手上的結晶塊——羽毛式的結晶伴隨着他的動作掉落在地，接着便順着池水邊緣落入拉薩路池中。瞬間，剛才apocryphos的小指和這結晶便糾纏在一起，變成一小攤深綠色的液體，浮動着熒光。

雷霄·奧古為這一幕感到神奇，他俯身將這一部分水舀了出來，不用擔心會有拉薩路池水被帶出來，池水無法被帶離池內的。

綠色的液體並不沾手，有點像是一塊史萊姆。

雷霄·奧古嘗試用力抓這團東西，它沿着他的手掌浮動，順着他的動作變換着形態，反光的表面映射着他眼睛當中的興奮。

*

相同的時間。

傑森在拉薩路池之中所聽到的跳動聲將另一個人也從夢中拉入了現實。

馬納褪去了千年伯爵的殼子，躺在歐式的大床上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猛吸了一口氣，從床上翻坐起來，手掌摸在胸口上，他那空洞的胸口內彷彿又一次在跳動着什麼似的。

是心跳的聲音，是他的心臟跳動的聲音。

是久違的、已經在記憶當中消失了很久的心跳聲。

突然的大動作，掀翻了被子上滿滿鋪着的毛絨玩具，一個羅德樣的玩偶發出了“啊！”的一聲。

這是羅德“夢”之能力的一部分，她的意識可以短暫地轉移一部分在自己製造的玩偶上——和專員能力有些像，所以專員用起來非常得心應手。

“千年公——好過分！”小小的玩偶順着床單費力地爬回床上，她抬頭用扣子製作的眼睛看着馬納，“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我……吾輩，的心臟、心跳……”馬納用力地壓着胸口，眼睛當中充斥着驚恐、興奮還有疑惑的複雜情緒。

羅德玩偶邁開小腿順着馬納的手爬到他的胸口上，“你睡傻了嗎，千年公——我們諾亞明明是沒有心臟這種東西的呢。”

她說著把耳朵貼在了馬納的胸口上——

平靜的胸口裏沒有一點動靜。

她鬆了一口氣，抬頭脆聲說道:“看吧千年公，沒——”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突然聽到一聲帶着胸腔迴音的“咚”！

聲音並不算強，但是卻清晰得讓人難以忽視。

人偶的身體一松，掉落在床鋪上，取而代之的是出現在門口的羅德本體。

她的金色瞳孔幽深地看向裏面，明亮的光源從她身後而來，又被她小小的身體遮擋，將她的影子拉得無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