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奇癢難耐
眾所周知,“忍痛易,忍癢難”。
疼或許還能忍一下,但癢是絕對忍不了的。古代還專門發明了“癢刑”,很多犯人能忍受鞭打鐵烙,卻受不了癢刑。由此可見,癢比痛難受很多倍。
尤其是那種如針刺一般的奇癢,第一時間就要抓之後快。
姜環很明顯地感受到背上的癢從開始像一隻小螞蟻在爬,然後變成很多隻小螞蟻在爬,然後停留在她背上受傷的位置,最後一個勁往她傷口裏鑽,此時滿腦子裏就只有一個字:癢。
扭肩轉脖子絲毫不起作用,姜環伸手就去撓,但任憑她怎麼都撓不到,就跟洗澡的時候,背上有塊地方總是洗不到,那癢的位置,就在那洗不到的地方。
她怪異的舉動引起了李澶的注意。
“怎麼了?”
“癢!”姜環還在撓,恨不得自己的手再長一點。
“你別撓了!”李澶解釋道:“葯起作用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那金瘡葯灑在傷口上時刺痛異常,等葯滲入傷口深處時,又會死癢無比。此時必須忍着,否則越撓越癢,還會因抓撓導致傷口潰爛。
“什麼葯?”姜環此刻根本無心聽他說話,只覺得那些“小螞蟻”不斷地從腳底沿着每一根神經爬向她的傷口,好像渾身都開始發癢一般。
“這怎麼忍?”
她以為是自己衣服穿的多了不方便,便快速將外衣脫去,只着一件薄衫和褥裙。然後反手便去抓癢。
“別抓!”李澶趕緊拉住她的手,“再抓就要留疤了!”
這時候別說留疤,留坑都無所謂。
姜環祈求道:“王爺,要不你幫我撓一下。”
李澶知道這滋味,他以前用藥的時候,都是靠舞劍轉移注意力。而姜鈺只是一個弱女子,定然會更難受些。可雖然難受,這葯卻比別的金瘡藥效果好許多,兩三日傷口便能結痂,還不會留疤。
“不行!”為了不讓姜環再亂抓,他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溫柔又耐心道:“聽話,再忍一忍!”
若是以往,得到李澶這樣一個美男的溫柔以待,姜環肯定都驚呆了。不說別的,看着這張臉也能忘卻所有痛苦。
可如今,就算比李澶帥百倍,溫柔百倍的男人親口對她說“我愛你”都不好使!
“如果能被癢死我就忍!”
李澶安慰道:“怎麼可能會死,放心,你不會死的。”
姜環:“……”
“那我忍不了!王爺,我求求你,幫我撓一下,我什麼都聽你的!那什麼洞房,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李澶一言不發,緊緊抓住姜環不停掙扎的手。
最後姜環直接在馬車車壁上蹭,身子扭的跟麻花似的。但卻猶如隔靴搔癢,一點用都沒有。
她感覺渾身都像是爬滿了螞蟻一樣難受,扭動着不停往李澶身上靠,眼淚汪汪地求他:“王爺,幫我一下吧!求求你了!”
見她這般難受的模樣,李澶心中不忍,只道:“等回府後用薄荷露抹一抹,興許會好些。”
“放屁,李澶,你就是坑我!”姜環這時候根本聽不進去,趁李澶愣神的功夫,雙手掙脫了出來,直接往背上抓,可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最後煩躁地撓脖子,撓手臂,撓頭……片刻功夫,雪白的肌膚上便出現一道道抓痕,精心養護過的長指甲都撓斷半截。
即便這樣,仍是無法止癢。姜環難受地在車廂里打滾。身子撞的馬車咚咚地響。
隨行的風決和寒春等人聽見了馬車裏的響動。
風決示意馬車停下,正欲詢問卻聽裏面傳來姜環的罵聲:
“李澶,你還是男人嗎?”
然後又是哀求的哭腔:“王爺,我求你了!幫幫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李澶:“你再忍一忍,回府再說!”
姜環:“我忍不了,王爺,快,我求你!”
李澶:“手放好,別亂抓!”
李澶:“別脫了!”
……
眾人面面相覷,但眼神不約而同傳達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每到這時候,風決的嗓子就不太舒服,他咳了聲,吩咐繼續前行,並叮囑車夫加快行進速度。
李澶也是無計可施了,姜環不僅把自己抓的遍體鱗傷,還在抱她起來的時候狠狠在他脖子上抓了一下,最後又要將身上僅剩的衣服脫掉時,他才不得不將她的手捆住。
此時的姜環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再掙扎了。
“王爺,你殺了我吧!不,你給我一把刀,讓我自行了斷!”
李澶嘆口氣:“已經快到了。再忍一忍。”
姜環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想再說點什麼,卻因體力消耗過大,身子一軟兩眼一黑暈倒在李澶懷裏。
“姜鈺?”
李澶探了探她的鼻息,鬆了口氣。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看着頭髮凌亂,滿身傷痕的姜環,或許他不應該給她用那金瘡葯。
他將衣服蓋在姜環身上,手觸碰到那柔若無骨的身體時,心微微顫了下……
馬車此時已經停下了,風決在外低聲提醒:“王爺……到了!”
於是,眾人便看到李澶抱着昏迷的姜環下馬車,兩人都有些衣衫不整,還掛了彩。
眾人目瞪口呆:玩的可真花啊!
李澶就這樣抱着姜環回到西苑,途經之處,路遇的下人無不震驚。不知就裏的還以為兩人遇上了強盜。
李澶吩咐寒春和冬荇好生照顧姜環,自己則回了東苑。很快,又讓人送來塗抹抓痕的葯。
——
李淇的馬車剛至兵部,便見姜恆同兩名副將出來。
“子然兄!”
姜恆瞧見了他,眼神有些慌亂,對兩名副將道:“你們先走吧!”
隨後他警惕地掃視了周圍,上前來,先行了禮,而後板著臉道:“殿下怎上這來了?”
李淇笑他:“別那麼緊張嘛!本王只不過是個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的的閑人罷了。旁人看見了也無妨。”
“姜元帥又立奇功。走走走,小弟為兄長接風洗塵!”
姜恆道:“改日吧!小妹今日歸寧,我得先回府。”
“哎呀!景王和景王妃早走了!”李淇道:“你都知道避嫌,景王不知道?來,別廢話了,快上馬車,天香樓的酒菜都備妥了!”
姜恆嘆口氣:“那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