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傑弗瑞穿上雨衣，現在已經是十點多，外面的雨還是沒有停下，他終於明白福萊爾先生為什麼要讓他多休息幾天了，照這樣下去，過兩天就算沒有風暴登陸，那連續好幾天的大雨也會讓納克森河決堤的。
雖然這對於居住在落葉鎮的居民來說，是十分常見的現象。每過兩三年，都會有這麼一場大雨襲來，然後一些人就會失蹤，即便落葉鎮/管/理/局事先做好了準備，這事也不可避免。
不過很不巧，在傑弗瑞今天的計劃里剛好就包括了納克森河，他並不喜歡那裏，也很少去那兒玩，雖然有時候會經過那個地方，但絕不會駐足長留。
離開了公寓，傑弗瑞踩着腳踏車來到布蘭奇家附近，他沒有去敲布蘭奇家的門，而是選擇在路燈下靜靜等待。
畢竟他今天要做的可都是秘密，絕不能讓布蘭奇的媽媽知道，更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病兒子在雨天出門，那樣的話，布蘭奇恐怕有一段時間都得待在家裏，就連暑假遊玩計劃也要泡湯。
“嘿，傑弗瑞，我來了，該死，我差點就出不來了。”布蘭奇小聲靠近，似乎擔心他的媽媽會聽到他的聲音。
“我們先去馬克家吧。”傑弗瑞沒有廢話，直接說道，如果在馬克家能找到他的話，那麼他們今天就待在馬克家裏，如果找不到的話，那就得照早上訂好的計劃執行。
“好。”布蘭奇踩動腳踏車，兩人在雨中快速騎車，一路上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這讓他們可以安心地耍出一些特技來，雖然他們的特技大多都只是把地上的積水弄得四處亂濺。
他們來到馬克家門外，傑弗瑞一走上台階就準備敲門，但布蘭奇攔住了他。
“等等，我需要做一下準備，等會兒要是馬克那個怪姐姐來開門的話，我得避免自己被嚇到。”他說著還咳嗽了一聲，拉了一下自己的領子，像是一個準備上台演講的人。
“好了，你敲吧。”布蘭奇伸出手示意傑弗瑞可以開始，傑弗瑞舉起手掌用力地拍了兩下門。
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人來開門。傑弗瑞再次拍門，甚至用了更大的力氣，把門拍地砰砰響，但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我來，傑弗瑞。”布蘭奇閃到傑弗瑞身邊，用拳頭擂門，一邊敲一邊喊着馬克在嗎。
吱呀……
就在布蘭奇敲第四下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一條縫隙，兩人都下意識地愣住了，過了一會布蘭奇伸手準備要推開門，卻被傑弗瑞一把抓住手腕。
“怎麼了？”布蘭奇感覺奇怪，他轉過頭問傑弗瑞，只見到傑弗瑞滿臉驚恐地盯着那扇門，彷彿裏邊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等待他們。
“傑弗瑞，你怎麼了？”布蘭奇又問了一次，但傑弗瑞只是重重地噓了一聲。
“我們最好還是別進去。”傑弗瑞拉着布蘭奇的手腕，他慢慢後退，布蘭奇不明所以，但心裏也跟着怕起來，便跟着傑弗瑞一起退下台階。
“這一定是馬克的惡作劇，傑弗瑞，裏面不會有你想的那些！”布蘭奇一邊乖乖退後，一邊勸說傑弗瑞。
“馬克根本不在裏面，他不在，他確實喜歡惡作劇，但並不是這樣的，布蘭奇，你知道嗎，我錯了，咱們不該過來的！”傑弗瑞突然間喊了起來，可外面雨聲越來越大，聲音傳不出去，只是徒增這裏的恐慌氣氛。
“你怎麼了，傑弗瑞，幹嘛這樣大喊大叫，別這樣嚇人，行嗎？”布蘭奇不明白傑弗瑞忽然發了什麼瘋，
反應怎麼會這麼大。
傑弗瑞沒有回答他，只是瞪着眼睛看向馬克家的門，那扇門也在漸漸打開，裏面確實沒有半個人在，有的只是黑暗。
“怎麼回事？他家怎麼會這麼黑？”布蘭奇沿着傑弗瑞的視線看到了這一幕，更可怕的是，他除了黑暗之外還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站在裏面，看身高像是一個成年男性。
“那是誰？好像不是馬克，傑弗瑞，也許你說對了。”布蘭奇退到雨中，轉頭看着傑弗瑞，但後者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只是一直看着那黑暗中，渾身不住地顫抖，布蘭奇轉過頭，發現那個輪廓似乎變得更大了，就像是一張紙，上面畫了個人，而某個傢伙正往這個人的身體周圍塗上黑色，直到那個人佔滿整張紙。
布蘭奇不禁因為自己的想法而顫抖，而且他還想到了另一個人，這個人常常會講一些藏匿於過去中的可怕傳說，布蘭奇覺得只有那個人才能幫到自己和傑弗瑞。
“傑弗瑞，我想我們該離開了。”布蘭奇拉了一下傑弗瑞的雨衣，後者回過神來，跟着布蘭奇一起跑出屋檐。等他們騎上腳踏車，回過頭來的時候，門已經關了。
哈羅德推開門，他從病房裏出來便看到安里爾收起了手機，快步過來問他克里斯丁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很好，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到現在還沒醒，醫生說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哈羅德坐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還沒開蓋就聽到對面響起一聲重重的咳嗽。
他看過去，對面坐着一個穿着黑色連衣帽的人，正低着頭不停地咳嗽，似乎病的很嚴重。
他一直看着那個人，直到安里爾喊了他一聲才回過神來，這時他才注意到對面根本就沒有人，而且整條走廊里就只有他和安里爾兩個。
“別太擔心，哈羅德。”安里爾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別再說我了，萊斯利那邊怎麼樣了？”哈羅德用力捂住臉說著，他現在感覺非常不舒服，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讓他很不舒服。
安里爾來回走了一圈，然後坐在哈羅德旁邊，他低下身子，用左手手指敲了敲下巴，最後張開口準備說話，頭頂上的燈開始明滅不定。
他們同時抬頭看向頭頂上的白熾燈，但這次和/警/局樓梯間那次不同，燈光閃爍了一會之後就徹底滅掉了，緊跟着牆上的應急燈亮了起來。
走廊深處響起匆忙的奔跑聲，還有輪子滾動的聲音，他們兩人同時轉頭看去，但走廊深處什麼也沒有。
“什麼鬼玩意？”哈羅德下意識地打開槍套，取出手槍，但只是壓在大腿一側。
“安里爾，你有沒有……”他轉過頭，卻看到旁邊的椅子上沒有半個人，安里爾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安里爾，怎麼回事？”他站起身，一邊轉頭去看那個聲音來源於何處，一邊尋找着安里爾的身影。
“啊——”尖叫聲從走廊深處響起，那裏的應急燈閃爍着紅光，紅光下明明什麼也沒有，但尖叫和輪子滾動聲以及奔跑的聲音急促接近。
“啊！”一張臉突然在哈羅德面前出現，那是一張披頭散髮的女性臉面，頭髮下白色凸起的眼球如同燈泡一樣閃射出暗淡白光，黑色的嘴巴里沒有牙齒，就只有一條不停扭動的舌頭，她的皮膚褶皺，上面佈滿焦黑溝壑，發出來的尖利叫聲穿刺哈羅德的耳膜，幾乎將他震暈。
但那個女人就像是被投射出來的影像，突然間出現，又突然間消失，可那尖叫聲絕對是真實的，只不過消失之後哈羅德的耳朵里就只剩下那令他難受的鳴聲，直到白色的燈光再次亮起，他才恢復過來。
“哈羅德，你怎麼了，剛剛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拿槍出來，我以為你看到了什麼呢？”安里爾那急切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可是在哈羅德聽來就好像是在遠處響起的一樣，非常小聲。
“安里爾，看看克麗絲怎麼樣了，快去！”哈羅德一邊捂着耳朵，一邊舉起槍指着旁邊的病房門。
安里爾沒有跟他爭辯，而是照着他說的推開門進去看，但克里斯丁還是好好的躺在床上，一會兒后哈羅德也走了進來，他朝着安里爾擺了擺手槍，兩人一起離開了病房。
安里爾一出來就看到哈羅德放下了手，隨後他又看到哈羅德耳孔里流出來的血。
“你看起來很糟糕，你的耳朵流血了。哈羅德，你必須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哈羅德摸了摸耳孔邊粘稠的血液，他皺着左邊臉皮，心裏猶豫着要不要把這種事情告訴安里爾。
畢竟這事聽起來相當荒謬，就像是幻覺一樣，或者是某些超自然現象。不過哈羅德寧可相信自己是看到的是幻象，也不願意相信任何非自然現象。
“沒事，也許是我的舊疾發作了，”他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想着什麼，一會兒后才指着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出過車禍，醫生告訴過我，我這裏受過強烈的撞擊，也許會出現某些幻覺，流血什麼的。”
“興許你的那位醫生說的有道理，但這可不正常，哈羅德，我覺得你應該趁着今天去看看。”安里爾馬上說道，他其實不太相信哈羅德的話，因為哈羅德並沒有看到他所看到的。
“安里爾，冷靜，現在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們去解決的，所以，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