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日子依然的困苦着

何貴發排行第五，小時候家裏隊裏的人都是叫他‘五娃子’很少叫大名的。‘五娃子，走!跟到老漢去老院子分糧食’，何青明叫上自己的寶貝疙瘩兒子，讓他和自己去隊裏分糧食。這年把時間有些傳言已經在說土地要包產到戶了，那時候沒幾個人明白怎麼個包產到戶法，也很少認真去想。

何貴發至今還能清楚的記得，一家六口人居然只分到了一籮筐的稻穀，還不是大米，剝掉殼還能有多少大米呢？回家路上他跟在父親身後一直望着那籮筐稻穀。他至今更不明白的，一年的時間怎麼來分配這點糧食，日子又是怎麼支撐過去的。也許就是這樣熬過去的，當時煮一鍋稀飯紅薯肯定佔了九成九還多，米的顆數是可以數的清楚的，這是那時候正常的吃法，煮熟后將紅薯攪的稀爛稀爛的混合著幾顆米粒來吃，感覺上起碼還是一鍋粥而不是紅薯。

有一次，母親煮了幾個紅薯，端給幾個小孩吃，大人很忙併沒有進行分配，更沒有時間去看着小孩子吃，因為紅薯不多，大姐也沒有辦法合理的分配下去。大家就嘴裏呼呲呼呲的使勁的啃着，目不轉睛的盯着碗裏剩下紅薯，最終的悲劇是一個紅薯釀成的。其實大家都還沒吃完，但碗裏只剩下一個了，大姐因為已經比較大了是會讓着，我又太小比較識趣兒。二姐和四姐的四隻手就同時伸向碗裏了，年紀小點的四姐沒能搶到，她怎麼可能甘心呢！於是她做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舉動，朝着二姐手裏的那個紅薯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我不吃你也吃不成’，四姐嘴裏恨恨的說到。

個比較大的二姐一時間氣沖腦門啊！嘴裏罵了句‘老子打死你’就張牙舞爪的撲了過去，‘老子’這個詞在四川農村是大人小孩的口頭禪。但凡吵架動不就是老子老子的，大姐一看要出事，急忙站在中間想阻攔，但那兩個你一腿我一腳、你一抓我一掌的，嘴裏還在不斷的吼叫，一直圍着大姐轉起了圈圈。這動靜必然就驚動了在灶屋幹活的大人。只見父親眉毛倒豎臉色鐵青的走了過來，叫到‘都跟我到灶屋來’，連何貴發也乖乖的跟着去了灶屋，三個姐姐站成整齊一排，何青明順手拿起一塊竹片，狠狠的在幾個女兒身上各抽了幾下，‘搞啥子名堂你們，要翻天了嗎’，何青明大吼着幾個女兒，小孩因為吃的打架這還是第一次，他是有點生氣。

大姐承擔了連帶責任，但她要懂事一些，覺得這個事情自己是真有責任的，雖然竹片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生疼，但她沒有出聲。那兩個姐姐就啊呀啊呀的嚎哭起來。母親沒有做聲只是看着，估計不知道該說啥子，孩子為了爭搶吃的打架她心裏應該是很難過的。何貴發已經退到了母親的身邊，拉着她腰上的圍腰害怕的看着，大姐都挨打了自己能不能倖免呢？最終他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因為太小也沒有參與的緣故吧！

這次的教訓還是深刻的，從此以後大家沒有在為吃的東西吵架打架了，為了能填飽肚子，她們經常在挖過花生的地里，去刨剩下的不太成熟的小花生吃，在挖過的紅薯地里，去刨大人不要的那種小紅薯吃，這些都是在田裏面洗洗生吃的，因此那時候很多小孩子肚子裏經常長那種蛔蟲，經常的鬧肚子痛，大人就會買幾個尖角的驅蟲糖給他們吃，將蛔蟲驅趕出來，大條大條的很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