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丑羊之所以被人叫做丑羊，是因為他丑，而且脾氣還跟羊一樣暴躁
揍復興會的時候，丑羊是最不要命的，也是唯一一個重傷垂死的，倒也不是真的對雙峰有多忠誠，畢竟也才第一天上班，但人活一口氣，自家商會被人打上門來，丑羊不能忍
等丑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時候，一聽到有人說，自己還滯留在新城區的兄弟被人欺負，他都不是垂死病中驚坐起了，直接一個鯉魚打挺，當場就要連夜趕回新城區
死神都攔不住他，更別提一群凡人
“城門已經關閉了，你根本就出不去，就算能出去，回來的門票錢怎麼辦？！”
“你冷靜點！！冷靜點！！！就算你要走，至少也應該先請示會長……哦法克你他媽耳朵也在流血！”
一群人扒在丑羊那身肥肉上，他瘋狂掙扎甩動，
“他不可能會同意的！！”
“放開我！”
“滾！滾開！”
喬維從樓上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滿身大漢的丑羊正在一步步靠近大門，這廝現在應該已經是迴光返照了，就算能出這門，也走不了多遠就得倒下
“跪到我面前來把你的劍放下。”
身後傳來喬維不急不躁的聲音，十幾個人都抱不住的丑羊瞬間定住，然後掙扎着轉身，艱難地往回走
“放開他。”喬維又說
其他傭兵見狀，才木木地從丑羊身上下來
噗
丑羊的膝蓋帶着幾百斤的重量砸在地上，跪下來后，他顫抖着手抽出自己的劍，鬆手，劍落地
咒令剛一結束，丑羊馬上就又想站起來，但膝蓋撐起來一半又重新砸了回去，仰着頭，望着喬維，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應該也是終於意識到這次自己可能是真的不行了，眼眶竟然溢出兩行血淚，像是在懺悔，亦或者渴求
喬維猜的沒錯，這傢伙剛才純粹就是迴光返照
其他傭兵這才反應過來，一人一聲“會長”
喬維擺擺手，“我都知道。”
好歹是五階初期的境界，而且雙方打起來的時候他也已經從後門回到屋內，現場這些傭兵，每一個的表現，都逃不過喬維的眼睛和耳朵
“丑羊是在為雙峰拚命的過程中受到的致命傷，不出意外的話，他一定會死。”
照現場眾傭兵的表情來看，沒有誰對此持否定的態度
“然後我會按照之前和你們承諾的那樣，把他這條命記在雙峰的賬上，而債主的名字，會是他的某個親朋好友，等實際合適，雙峰會用某種方式把這筆債償清，不出意外的話。”
這句話喬維和每一個僱員都說過，但他也知道，這些人不信，他們之所以在眾多招募傭兵的商會中選擇雙峰，純粹是因為雙峰給的錢多
所以在場每一個傭兵都在等一個“但是”，在喬維最後又補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話”后
然後如他們所願，喬維說：
“但是……”
“我今天剛好得到這個，而且正好我暫時也沒有其它需用用到它的地方。”
當他掏出那枚用咒令生造的聖光石時，金色的微光映照進每一個傭兵的眼睛，場上捲起一片你來我往的吸氣聲
“從你們進雙峰的門開始，你們的一舉一動，你們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我都心裏有數。”
“丑羊的所作所為，在我的標準里，配得上它。”
直至喬維把聖光石塞進丑羊的嘴裏、丑羊的身體透出金色的熒光的前一刻，
都沒有誰相信，他們的僱主居然真的會在一個毫無名氣的外人身上浪費一枚聖光石！
他們寧願相信是自己眼花，因為如果這個世界上擁有聖光石的人有一百萬個，那這一百萬個人里都不可能有一個人會這樣浪費聖光石，在他們的認知里，這種事的概率是百萬分之零
丑羊站起來了，頂翻了他們的常識以及對現僱主的認知，他愕然地檢查着自己的身體、雙手，愕然地看着喬維，嘴裏一句話也說不出
“而我的標準，就是雙峰的標準。”
喬維拋出一袋錢到丑羊懷裏，金幣碰撞、摩擦的聲音驚醒了丑羊和在場眾傭兵
“這些錢夠支付你和你兄弟的入城門票了。”
“但要記住，聖光石和這筆錢都是雙峰借給你的而已，以後你還是要還的。”
“去吧。”
丑羊嘴唇一直在抖，他說了句什麼，但吐字不清的，連喬維都沒聽明白，說完丑羊起身往外走，眾人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一去不回的可能……也是有的
而且喬維也拿不準回和不回的概率，但無論丑羊最後是死外面，是回來報到，是藏起來，還是怎樣
對喬維來說，都是次要的，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用一枚對他來說可無限制造的聖光石，以及一袋馬上就只是一串數字的金幣
門重新關上
喬維還站在那，傭兵們都不自覺地壓制着自己呼吸的聲響，之前喬維給他們的感覺都是蠻隨意的，相處起來好像沒什麼壓力，現在他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壓力有點大
在人堆里找一圈，喬維指了指其中一個瘦高瘦高的兄弟，
“你，對，就是你，出來。”
“你叫什麼？”
人多，而且相處時間短，喬維一時也沒能記住手下所有傭兵的名字，以後如果人越來越多，估計更記不住
“冰蛇。”
這傢伙的嗓子像是含着塊冰，看起來不太愛說話，那雙眼睛看過來時候，喬維莫名地聯想到一條蟄伏的蛇，不動則已，一動要你命，也不是聽到他報了名字才有這種感覺，是第一次見到人的時候就有的
他們和復興會的人打起來的時候，喬維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冰蛇身上，過程中這廝大部分時間都藏在人群里指點江山，但只要一出手，基本上都有所收穫，不是給敵人來一下狠的，就是救同伴於危機
而且這傢伙還只是個普通人
“聽說你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是什麼來着？”
冰蛇這個目標挺有意思的，所以傭兵們一時就來勁了，壓力也沒有了，踴躍搶答
“用三年的時間掙夠買元核石的錢，成為元武。”
“因為他喜歡的女人說自己只可能嫁給元武。”
“可惜，他這兩年多的積攢，因為狼人入境，全毀了。”
“還有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就到三年之約了。”
真是個悲慘的故事
冰蛇也嘆了口氣
喬維雙手下壓，示意越說越歡的傭兵們打住
“你表現得很好。”喬維對冰蛇說
他有點好奇，復興會上門的時候，如果冰蛇是一名元武的話，能不能帶着這批人搞定褐梨，而不用後來芙莉妲出手
“如果我說，基於你的表現，以及雙峰的發展需求，我可以把這些人……如果丑羊回來的話也包括丑羊在內，還有這枚元核石……”
喬維掏出一枚和聖光石很像但內部散發的熒光是白色的球體
“都交給你的話，你會用什麼來跟我交換？”
如果說喬維賜下第一枚元石時，傭兵們是因為還沒怎麼反應……或者說適應得過來，所以只知道怔怔看着的話，那現在第二枚元石掏出來，他們的情緒終於被點燃，他們驚呼，他們讚歎，他們發出不知其意的怪叫
尤其是其中那些和冰蛇一樣還沒激活元核的普通人，對於元武來說，這枚元核石是幾百枚金幣，但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元核石卻是他們逆天改命的開始
但冰蛇比他們更快，在看到元核石的第一眼，他就已經噗一下跪地上
等喬維話音一落，就依着印象中騎士老爺對領主宣誓的流程，現場宣誓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