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入品了，計劃該變一變了。

陳南瞬間改了主意。

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出門，出門要不要帶上妹妹的他，直接熄了心思。

摸出兩個珍藏的雞蛋，做一鍋營養雞蛋粥。

陳北見狀，忍不住問道：“哥哥今天不要上街嗎？”

作為魚龍幫幫眾，是要經常上街的。

月初是為了收保護費，其他時候則兼着衙門的責任，維護街面治安，打擊鬧事二流子，以免影響韭菜的成長。

按照魚龍幫幫主的說法，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天經地義。

甚至把“維護交例錢人群正常經營”這條寫進了幫規。

撇開平頭百姓不提，商戶們還挺願意交錢的。

當然，如果不交少交的話，魚龍幫幫眾會自動轉化成混混，教他怎麼做人。

在魚龍幫的治理下，外城的不安穩，主要來自魚龍幫。

每天都有一些不安分的傢伙，白嫖或者低價強買強賣吃的穿的。

不過在幫規的約束下，大傢伙不敢做的太過分，拿的東西一般價值不高，也就沒人鋌而走險跑到分堂告狀。

就像陳南昨天那樣，花兩個銅板買一條五斤重的大花鰱。

民不舉官不究。

沒人告，坐落在外城的四座分堂自然不會為難自己人。

畢竟他們也是既得利益者，暗地裏拿的東西價值更高。

陳南胡謅道：“不用，今天哥哥輪休。”

幫眾一旬可以輪休一天，但要提前向上司請示。

今天顯然並非陳南輪休之日，只是有些事沒必要讓小姑娘知道，平白讓人擔心。

吃飯，練拳，吃飯，睡午覺。

一直在家待到太陽西斜，陳南才叫妹妹收拾幾件衣服跟他出門。

出門落鎖之際，陳南深深看了一眼隔壁，隨後帶着妹妹前往北城劉家，很“巧合”遇見帶人巡邏歸來的上司劉三虎。

劉三虎瞥了陳南一眼，陰陽怪氣道：“呦，這太陽都快落山了，你還知道出來？還帶着女眷，這是遊玩來了？”

你小子膽挺肥啊！

一聲不吭說不來就不來，這會又帶着女眷招搖撞市，簡直沒把我這個上司放在眼裏。

跟在劉三虎身後的幾個幫眾面露戲謔之色。

這小子平日裏不是挺會討虎哥開心的嗎？今日得罪了虎哥，看他怎麼治你。

這小子身後的小姑娘長的挺標誌，等他失了勢，弄過來玩幾天。

想着想着，竟露出了淫笑。

陳南聞言，以他對劉三虎為人的了解，知道對方生氣了。

但此事化解不難。

他直接上前拱手：“虎哥見諒，今日早上小弟突然有所感悟，在家苦練拳法，僥倖入品，因此耽誤了上街，還請虎哥多多包涵。”

他一直覺得那種刻意隱瞞到最後一刻，才掀開底牌裝逼打臉的人，腦子多少有點不正常。

能一句話解決的事，幹嘛要引起誤會，平白樹敵？

劉三虎聞言臉色微變，二話沒說，一拳氣勢洶洶朝陳南轟來。

陳南本能的抬手，舉拳對轟，半路意識到是劉三虎的試探，不由收了五分力。

兩拳相交，炸出一聲悶響。

陳南敏銳察覺對方力氣不如自己，又迅速收了三分。

見劉三虎被迫後退，又主動退了三步。

劉三虎退後一步，先是一驚，待看到陳南連退三步，才放下心來，同時也確認了陳南入品的事實。

他入品兩年有餘，尋常大漢，一拳一個，絕不用二下。

陳南倉促接了一拳，僅僅退後三步，手沒骨折，便能證明他的實力。

接着立馬換了一副嘴臉，臉上儘是笑容：“陳南兄弟能擋下我五成功力的一拳，看來已經入品無疑。”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別說晚來半天，一天不來也無妨，做大哥的豈會介意？”

接着對猶自目瞪口呆的幾個屬下罵道：“愣着幹嘛，還不趕緊準備一桌好酒好菜，給我兄弟慶賀？”

陳南見狀，心想自己果然沒看錯對方。

倘若來的是羅軍，劉三虎一樣會跟對方稱兄道弟，然後愉快的賣掉自己。

不過劉三虎有一句話，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對方使了五成功力？

也就是說，自己用兩分力，打敗了五分力的老牌九品武者？

看來加點突破，在同階之中也屬於佼佼者。

這樣他就更放心了。

對於劉三虎釋放出來的善意，陳南立刻表露出感動之色：“這些年要不是虎哥照顧有加，小弟豈有今日？虎哥，你永遠是我大哥。”

說的劉三虎心血澎湃：“這都是當大哥應該做的，兄弟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提。”

陳南順勢說道：“小弟還真有一事請大哥幫忙。”

劉三虎頓時神色有些不自然，你還真有？

陳南恍若沒看出劉三虎臉色不對勁，將身後妹妹拉到身前，拱手道：“小弟入品，按幫中規矩，要向總堂報備，接受總堂考察和培養。”

“此去總堂，短則一月，長則數月，小弟父母雙亡，唯有胞妹年幼，放她孤身在外，難免憂心。”

“故想將胞妹寄於大哥家，請大哥幫忙照顧一段時間。”

有羅大嬸，就有朱大嬸苟大嬸。

安全起見，陳南覺得將妹妹寄托在劉家更為合適。

起碼劉三虎見多識廣，閱女無數，不會為了妹妹這種小姑娘，去得罪一位入品武者。

劉三虎聞言鬆了口氣，看着陳北背着包袱，心想原來就這事。

他還真怕陳南不識趣，有什麼非分之想。

轉而一想，神色動容，這是託付家眷啊。

他得多信任自己，才會直接把人帶過來，託付給他。

心底不由生出幾分內疚，虧自己還怕他提過分的要求。

於是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有我劉三虎一口吃的，絕不會餓着咱妹。”

看陳南的眼神，越看越滿意。

殊不知陳南在來之前，就斷定他這種性格，不會拒絕賣這種惠而不費的人情。

劉家三代屠夫，可比尋常小頭目有錢多了。

與一些大頭目相比，亦不遑多讓，多個人吃飯，還是個飯量小的女娃娃，簡直不要太輕鬆。

但他依然裝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模樣：“多謝大哥。”

這時有小弟過來邀功，已在北城的春風樓包了一桌上好酒席。

劉三虎大大咧咧道：“兄弟之間這點小事何足掛齒，走，大哥請你吃席。”

洣水城依山傍水，盛產山珍和淡水產品。

為了招待陳南這位新晉入品武者，劉三虎可是誠意滿滿。

撇開尋常人花錢也能吃到的鹿脯、錦雞、大紅鯉外，尚有一壇虎骨酒。

這可都是對武者起到滋補作用的大補之物。

陳南這兩年可沒少孝敬劉三虎，大吃大喝毫無心裏負擔。

期間不忘給妹妹夾菜。

劉三虎見陳南吃的開心，他更開心。

各懷鬼胎的兩人幾杯酒下肚，便開始稱兄道弟，陪同幫眾在一旁時不時稱托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相認。

一頓酒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

眼看天色已晚，陳南醉醺醺的說道：“大哥，舍妹就拜託了，小弟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去總堂報道。”

劉三虎大手一揮：“還回去幹嘛？大哥家有的是客房，兄弟不嫌棄的話，儘管住下，明日大哥向我姐夫告個假，親自送你去總堂。”

劉三虎作為小頭目，在內城也有一處房子，但他嫌小，安置不了太多僕人，所以平常都住在北城的劉宅。

這本就在陳南預料之中，自然滿口答應。

兄妹二人在劉三虎的張羅下，住進劉宅客房。

……

半夜，當更夫報更的聲音隱隱傳來。

陳南猛地睜開雙眼，翻出一件夜行衣，麻利換上，輕輕開窗。

待確認外面沒人，翻窗而出，快速走到牆角，借力翻牆而出，一路上隱藏身形，直奔南城自己家。

從自家院子翻牆進去隔壁，登堂入室，微微使勁破開卧房簡陋的木門。

對準躺在床上的身影，三兩步上前，短刀直插心臟。

一刀、兩刀、三刀。

羅大嬸一家三口，尚在睡夢之中，剛被劇痛痛醒，便失去意識，喪命當場。

飆出的鮮血受棉被阻隔，沒有點滴濺射在陳南身上。

大丈夫要言而有信，說殺他全家就殺他全家。

要怪，就怪他們不知死活，敢打妹妹的主意。

雖說自己入品，對方想打主意也做不到，但萬一再出現別的變故呢？

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確認房間內再無活口，陳南翻找一圈，將為數不多稍微有點價值的物品打包，離開之際，不忘一刀劈斷門栓，佈置成入室殺人搶劫的現場。

接着全速返回城北。

途中路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陳南靈機一動，將從羅大嬸家收刮的財物拋向對方。

趁對方愣神之際，加速離開。

經過一條臭水溝時，脫下夜行衣，捲成一團丟進去。

只帶着一柄洗乾淨的短刀回到劉家，悄悄返回自己房間，一覺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