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外事堂
經過這段時間的打探了解，陳南對整個魚龍幫的框架，以及發家的經歷，有了大致了解。
起初，魚龍幫不叫魚龍幫，在城外碼頭討生活的眾多小幫派當中，屬於不起眼的一個，包括幫主在內，其實是給過往商船搬運貨物的苦哈哈。
只是為了不被壓榨欺負，被迫聯合起來抱團取暖。
直到現任幫主的出現，開始轉變策略，搶地盤，收取保護費。
短短兩年，兼并了碼頭其他小幫派，一家獨大。
接着蟄伏三年，劃分內外，成立外事堂和內事堂兩個堂口。
選出一撥敢打敢殺的青壯充入外事堂，以幫派之爭為由，進軍北城搶佔地盤。
內事堂負責保證後勤，照顧傷員，發放撫恤。
陳南的父親，就是那時進的魚龍幫。
征戰十二年，先後滅掉洣水城三大幫派，收其財富精銳。
事後，幫主親自押着十口箱子去了縣衙。
接着魚龍幫在內城購買宅子，立總堂。
按區域劃分外城街坊，成立分堂，論功行賞，任命分堂堂主和大小頭目。
沒過多久，又從總堂拆分出執法堂、葯堂、傳功堂、戰堂。
與四大分堂、以及原有內外堂合計十堂。
經此調整，原本能夜止小兒啼哭的外事堂，骨幹十去七八，威勢大不如從前。
魚龍幫崛起過程中，殺了不少人，結了不少仇，其中不乏入品武者的親屬後人。
如今稱霸外城，幫中之人橫行霸道，囂張跋扈，亦得罪不少人。
常有幫眾出城被人襲擊殺死的事發生。
如今的外事堂，要做的就是將魚龍幫的仇家找出來，幹掉他們。
仇家們既然敢出手報復，手段實力亦不算差。
多次交鋒，外事堂雖然幹掉不少，自身也有不少死傷。
此外，外事堂還兼着管理碼頭的活，每年都有幾個倒霉蛋，栽在過江龍手中。
須知亂世之中到處跑的，不乏實力高強心狠手辣之輩，惹了人家，臨走前打斷兩條腿丟河裏，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朱執事利用自身人脈將陳南安排到外事堂，而非仍然缺員，新晉武者常去的分堂，其心可誅。
陳南如今滿腦子兩件事：怎樣在外事堂安穩混下去？如何想辦法搞死姓朱的？
姓朱的是八品，又躲在內城，想搞死他，任重而道遠。
明天就要到外事堂報道了，保證自身安全一事迫在眉睫。
至於不去，那是不可能的。
任命書，至少是幫主同意的，抗命等同叛幫，他即將要加入的外事堂，會立刻將他拿下處決。
姓朱的估計會笑死。
潛逃亦不現實。
陳南一個人還好，入品后體力大增，半夜偷跑，很容易逃出洣水城境內。
可妹妹怎麼辦？
他總不能只顧自己，留下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承擔一切。
在這個世道，漂亮小姑娘落入一群混混流氓手中，後果如何，不用贅述。
不過可以找門路將妹妹送走，自己再見機行事。
正當陳南思索退路時，一則好消息傳來。
去山村的劉全，從獵戶手上買到一頭壯碩的野鹿，足有一百五十斤之重。
劉全心知陳南偏愛鹿血酒，請劉家底下最好的屠夫出手，取野鹿心頭血，配十年份的陳釀，新做了一壇血漿酒。
又取其他血，配普通米酒，做了三壇鹿血酒。
自己親自動手，將兩支鹿角磨成粉，用瓷瓶裝了，供陳南服用。
不得不說，劉府上下的態度，讓陳南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陳南大手一揮，拿出一塊剛從劉三虎處支取的碎銀子，打賞給了劉全。
他有預感，這頭野鹿，能助他上八品。
看着擺在眼前的血酒，陳南沒急着喝。
生血混酒水這種粗製濫造的鹿血酒，裏面不知有多少細菌。
心裏障礙倒在其次，就怕感染一些奇怪的病，在這個醫療並不發達的時代，無異於找死。
守着寶山不取，更不是他的風格。
滅菌，最簡單有效的法子，莫過於高溫。
陳南命人用蠟封住酒罈口，放入燒的滾燙的鍋中燜煮半個時辰。
哪怕效果變差，好過冒險。
處理鹿血酒的時候，陳南也沒閑着，就着后廚做的新鮮鹿脯、鹿心、鹿肝，來上幾口鹿角粉。
骨化的鹿角粉和鹿茸一樣，都是大補之物，一般人可能會消化不了，但陳南不同，帶有面板的他，腸胃功能倍棒。
等吃飽喝足，鹿血酒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血腥味比起從酒樓買的，濃郁不止十倍。
等酒溫降下來，陳南捏着鼻子喝了一壇。
連續喝鹿血酒的他，這段時間酒量大增，一壇下肚，已經不足以讓他醉了。
等到劉三虎下值歸來，帶着酒氣找他說了今天的事。
大漢送任命書的時候，沒有絲毫遮掩，瞞肯定瞞不住，不如坦誠相待。
劉三虎得知陳南要去外事堂，格外憤怒。
陳南一個新人，要死在外面，他的活絡膏找誰要去？
但他也清楚，抗命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悶悶不樂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陳南認真回道：“小弟想請虎哥繼續幫忙照顧舍妹，如小弟不死，此前約定一直有效。”
“若小弟命薄，因公殉職，幫里會有一筆豐厚的撫恤賜下，虎哥代舍妹收下，給她一口飯吃就行了。”
劉三虎神色動容，相比上一次把妹妹寄在劉家，陳南這次更像託孤。
不知怎麼回事，久違的一股熱血衝上他的心頭。
“即日起，你妹即我妹，我定將她撫養成人，風光的嫁出去。”
陳南略微一愣。
他本想靠着利益捆綁山炮虎，沒想到對方竟然動了真感情。
這下不好辦了。
如果只是一場交易，互取所需兩不相欠，以後不管是翻臉，還是斷了，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但參雜了個人情感，這讓他以後如何心安理得坑山炮虎？
罷了，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保他周全，送他一場能承受的起的富貴。
超乎範圍的，在這亂世之中，給他是害他。
陳南多問了山炮虎幾句，對於外事堂的了解。
可山炮虎常年在外城混跡，知道的還真不多。
只知道外事堂新堂主上任以來，行事比分堂更為霸道。
一貫秉承“寧殺錯不放過”的行事風格，一有懷疑就抓人，一經核實就殺人全家。
近一年以來，受襲擊的次數已有所下降。
陳南聞言卻是眼神微亮。
跟着這種人，才活得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