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5章
“殘暴”地一拳將大黑狗打暈后，曲渺渺眉頭一皺：“不好，妖氣消失了。”
薄奚衡聽了連忙上前一步，卻“噗”的一聲踩到了什麼：“我好像踩到了一隻蟲子，那隻蟲子還爆汁了。”
若真是踩到了蟲子，薄奚衡還不至於特地跟曲渺渺說，問題是，他感覺自己踩到的也許不是蟲子。
曲渺渺回頭：“蟲子？”
薄奚衡沉聲道：“好像比一般蟲子大一些。”
說著薄奚衡將腳挪開，藉著月光朝下看，立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不過食指長的小小黑影，那黑影輪廓看起來像是人，有腦袋，有身軀，有手腳，但似乎因為被他踩了一下所以變得薄薄的，就像紙片一樣。
曲渺渺蹲下去將紙片人拎起來一看，發現紙片人是個紅皮膚，頭髮稀疏，額頭上長着黑色獨角的小鬼怪。
“哦，原來是耳中鬼。”
“什麼是耳中鬼？”薄奚衡問。
小倉鼠蹦躂過來說：“耳中鬼是魑魅魍魎中的一種，是上古凶獸窮奇座下的妖怪，窮奇以凡人的情緒為食，最喜歡吃的就是負面情緒，所以它座下的小妖怪會專門挑撥凡人的關係，讓凡人互相猜疑，背叛，爭鬥。”
曲渺渺補充道：“耳中鬼因為身形小，所以會在人們睡着后在人們的耳邊說別人的壞話，還會模擬別人的聲音，因此那些聽到耳中鬼的聲音的人便會誤以為是朋友背叛了自己，偷偷在說他們的壞話。”
“但耳中鬼非常弱小，凡人一根指節都能直接捏死它們，所以它們不但會被窮奇所驅使，也會被其他妖怪所驅使，此地有饕餮大人坐鎮，窮奇應該不會過來，所以應該是有其他妖怪驅使這種小妖怪來害人。”
假縣令是木魅，木魅也是魑魅魍魎中的一種，並不算強大，所以才捉不到耳中鬼，讓耳中鬼犯下這麼多案子。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小的妖怪害了這麼多人。”曲渺渺將小妖怪卷吧卷吧捲起來，放進了衣袖裏，“走吧，任務完成，可以去領錢了。”
薄奚衡道：“這麼晚了，你不休息別人也要休息，白天再去吧。”
曲渺渺一想也是：“聽你的。”
小倉鼠舉起爪子問：“那咱們今夜去哪？”
曲渺渺：“露宿野外？”
她看向薄奚衡，眼睛裏都是擔心：“那你可千萬不要生病呀。”
薄奚衡：“……”
這隻小妖怪什麼時候才能相信他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脆弱，並不會在野外住一夜就死掉？
鎮上是饕餮大人的地盤，曲渺渺覺得目前她確實也不應該帶着仙尊回到鎮上，不然饕餮大人又忍不住了怎麼辦？
於是她便決定先在下河村湊合一下！
在下河村轉悠了一圈，曲渺渺找到了一間許多年沒人住，屋頂都破了一半的屋子。
簡單的清理了一下灰塵、蜘蛛網與蟲蟻，修補了屋頂與門窗，曲渺渺在屋裏生起了火，抱着稻草忙忙碌碌地給薄奚衡安置了個簡單的床鋪，讓薄奚衡先將就一下。
薄奚衡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隻美貌的小妖怪居然真的會照顧人。
“休息吧。”薄奚衡半躺在稻草上。
曲渺渺跟小倉鼠吱吱都是夜間動物，晚上不睡也沒影響，便都守在了火堆邊沒有去睡稻草堆。
薄奚衡其實也睡不着。
今天發生的事對他來說太刺激了。
“我覺得，我們也許不應該在這裏定居。”薄奚衡看向曲渺渺，“你不覺得這裏對我來說太危險了嗎？”
曲渺渺立刻認同的點點頭，先前她想在此地定居是因為饕餮大人鎮守在這裏，其他的大一些的妖怪都不敢來作亂，卻沒想到饕餮大人“吃素”多年，居然
在仙尊的誘惑下把持不住了，那他們肯定就不能留在這裏了。
小倉鼠揉着頰囊問：“那我們去哪裏呢？”
“不如去幽國。”薄奚衡循循善誘，“燕國是鐵礦之國，而幽國則是水果之國，幽國有果汁飽滿，味美肉多核小的荔枝，顆粒飽滿的石榴，糖分飽滿的柑橘，還有楊梅，外面吃不到的甜脆柿子。”
其中好些水果是這個季節吃不到的事，就先沒有必要提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曲渺渺確實被薄奚衡這個男人狠狠拿捏了，光着聽着就忍不住瘋狂心動，蠢蠢欲動。
但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可是幽國很遠，走陸路的話，要經過齊國，禹國，中間還隔着內海，走海路的話，燕國沒有能出海的海船，燕國的船只能在內陸的江河行駛，而且中原人不注重海域，碼頭較少。”
曲渺渺拿起一根燒了一半的樹枝在地上擦滅了火星，輕輕鬆鬆就將中原大地的地圖繪製了出來，她活了這麼多年，對人間的山河大地還是有些了解的。
薄奚衡看着地圖有些吃驚。
沒想到這隻小妖怪隨便幾筆就將中原輿圖繪製了出來，她還在地圖上標明了疆域遼闊的幾大諸侯國，甚至是諸侯國們的附庸小國，巨細無遺。
這一點，身為普通人的薄奚衡是無論如何的做不到的，他幼時從幽國來到燕國就足足花費了三年的時間。
“天都國勢弱，諸侯國卻越發強大，天都國說是天都，卻還沒有諸侯國來得繁華，就連燕國也比不上，不說遲早被諸侯國吞下，去天都國跟留在燕國也沒什麼區別。”曲渺渺在地圖上指指點點，“而幽國物資豐富，海運發達，兵強馬壯，幾乎是最有可能問鼎天下的，但問題是，幽國太繁華了，物價很貴啊。”
曲渺渺攤開雙手：“二十兩在幽國稍微好一些的城鎮連茅房都買不起。”
薄奚衡：“……”
忘記這是只小窮妖了。
薄奚衡道：“在下在幽國小有薄產。”
曲渺渺哼了一聲：“你果然不是燕國人，你不會還是幽國皇帝的兒子吧？”
薄奚衡面無表情：“你說呢？”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這隻小妖怪怎麼可能巴巴來救他？
薄奚衡看向地圖：“我覺得距離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問題就是，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回國。”
曲渺渺：“什麼跟你一起回國？”
分明是想利用她送他回到幽國，凡人男子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若她真送薄奚衡回到了幽國，他到了自己的地盤恢復了身份，說不定還會找天師來收她，他不是一直以為她是妖怪么？
但是。
富貴險中求。
曲渺渺雙手托腮笑眯眯的：“好啊，我送你回家。”
薄奚衡沒想到曲渺渺會這麼乾脆利落地答應：“答應得這麼痛快，你就不怕我背叛你？”
曲渺渺搖頭，態度坦然：“不怕。”
就算回到幽國后薄奚衡真的找天師來收她也沒用，她又不是妖怪，當然了，她的真實身份對凡人的誘惑力其實還是很大的，若是不小心，她說不定還真會着凡人的道。
如果薄奚衡真的那麼冷漠無情傷害了她，曲渺渺想，她大概也不會對薄奚衡做什麼，畢竟她是有恩必報的好貓。
真到了那時，她大約也只是會放棄成仙，到時候仙尊高居於九重天上，而她墮落凡塵兩不相見，也沒什麼不好的。
反正她又不會死掉。
她這麼多條尾巴可不是白長的，就算有人要殺她，也得殺她九回才行。
曲渺渺用開玩笑的語氣道：“如果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大不了我不成仙了，你就一個人成仙去吧。
”
薄奚衡哭笑不得。
這哪裏是威脅？
這隻小妖怪明明長得挺聰明的，怎麼看起來有點笨笨的？
“可是二十兩在幽國要怎麼活啊。”雖然那二十兩還沒拿到，但曲渺渺已經愁得不行了，“我又不會做生意。”
“你如果想要賺錢的話很簡單。”薄奚衡指點道，“因為路途遙遠，燕國的特產一般是無法運送到幽國的，就算運到了價格也很昂貴。”
曲渺渺眼神立刻亮了：“我懂了。”
小倉鼠在旁邊舉爪：“所以決定好要去幽國了對嗎？那耳中鬼的事我們還要不要追查下去？”
“嗯，這是個問題。”曲渺渺突然向小倉鼠，沖小倉鼠勾了勾手指頭，“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著曲渺渺就走了出去。
小倉鼠看了看沒動的薄奚衡，很快扭頭追了出去。
小倉鼠一爬出門就被按住了命運的尾巴，接着曲渺渺的聲音陰森森地響起：“吱吱，你聽我說完接下來的一席話不要害怕，也不要驚叫。”
小倉鼠抖了抖：“可是我已經開始害怕了。”
小白貓晃悠着尾巴朝前走：“我們去那邊說。”
小倉鼠：“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它快要嚇哭了。
走了一小段距離，小白貓終於停下來，它低下貓頭在小倉鼠耳邊一陣嘀嘀咕咕。
“什麼！”小倉鼠捧住臉驚叫，“仙尊大人愛上我了！”
小白貓眼神沉重：“試心石是不會騙人的，所以吱吱，接下來可能要靠你幫仙尊渡劫了。”
“不，我不信！”小倉鼠不肯接受這個現實，“肯定是你誤會了！”
小白貓抬起爪子，用粉嫩的肉墊抵住小倉鼠的腦袋：“是不是誤會，我們去試試他就知道了。”
薄奚衡並不知道貓鼠間達成了多離譜的共識，他正躺在稻草上閉眼假寐。
沒一會兒。
漂亮的小妖怪回來了，小倉鼠也回來了。
薄奚衡睜開眼睛看向兩隻小妖怪。
他們兩個鬼鬼祟祟地背着他幹什麼去了？
總不能是去偷麥子了吧？
因為土地貧瘠缺水的原因，這裏的百姓只種麥跟豆子，沒有種稻米，所以沒有大米可以偷。
薄奚衡悄悄地看兩隻小妖怪，兩隻小妖怪也在偷偷地看薄奚衡。
見薄奚衡沒睡，曲渺渺給了小倉鼠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倉鼠身體頓時僵硬了，但還是慢慢爬到了薄奚衡視野最佳的位置，人立起來，學着自己見過的下等藝坊女子騙男人錢的模樣，開始扭腰，擺屁股，妖嬈地舞動兩隻前爪，騷首弄姿。
薄奚衡：“……”
如果這是個人，他只想叫對方滾，可這卻是只毛茸茸，圓滾滾的可愛小倉鼠。
薄奚衡胸口前的石頭很快就再度發出了紅光。
顏色還飛快變深。
薄奚衡智商又沒問題，所以已經察覺到了這塊石頭的不對勁，但那一倉鼠一少女的心思卻完全不在薄奚衡身上。
曲渺渺看向小倉鼠：他果然愛上你了！
小倉鼠也回看：他果然愛上我了！
兩隻小動物交換完眼神，立刻又鬼鬼祟祟朝外走，飛快沒了蹤影。
薄奚衡：“……”
什麼意思?
難道因為這顆石頭，他過於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的癖好暴露了？
門外。
小倉鼠頹廢地跟人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爪抱住頭。
“為什麼會這樣，可我是雄的啊，雖然連倉鼠妹妹的爪爪都還沒有摸過，但我確實是喜歡倉鼠妹妹的啊，我是很
想成仙，但這種犧牲，這種犧牲還是太過了……”
曲渺渺勸道：“為了成仙，硬着頭皮，咬咬牙。”
小倉鼠哭唧唧：“嗚……”
哪只妖怪不想成仙呢？
為了成仙，好吧，它就暫時忘記自己的性別，當自己是只倉鼠妹妹吧！
那平日裏它是不是還要藏好自己的小毛蛋？
仙尊應該還沒看見它的小毛蛋吧？
“但是。”小倉鼠還是很糾結，“我身為一隻無法化形的倉鼠妖，我要怎麼幫仙尊渡情劫啊，就像你曾經對李贛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仙尊嗎？”
“那先這樣試試吧。”曲渺渺道。
說到李贛，小倉鼠就一臉苦大仇深：“你先前在李贛面前裝了三年的溫柔小意，死死捂着身份不暴露，為什麼在仙尊面前就不裝了？”
說起這個曲渺渺就生氣：“他比我會裝多了，我還裝什麼？”
小倉鼠：“……”
晨光破曉，萬物初醒。
曲渺渺從稻草床上起來，頂着黑髮里扎了許多稻草的造型迷迷糊糊朝外走。
曲渺渺跟小倉鼠夜裏不愛睡覺，但快天亮的時候他們卻開始犯困了，可他們只睡了一會兒，村裏的公雞就此起彼伏地叫。
曲渺渺揉着眼睛：“仙尊呢？”
小倉鼠爬上曲渺渺的肩：“好像出去了。”
“該回鎮上拿錢了。”想到那二十兩，曲渺渺立刻就精神了起來。
薄奚衡並沒有走遠，就蹲在不遠處抱着什麼在摸，他懷裏還時不時還傳來“嗚嗚”的聲音，曲渺渺走過去一看，發現薄奚衡懷裏抱着的是一隻黑漆漆的小狗。
小狗才兩三個月大，垂着耳朵，小小的，奶呼呼的，眼睛黑亮，肚子圓滾滾的。
看見薄奚衡胸前的寶石閃閃發亮，發著紅光的時候，曲渺渺跟小倉鼠震驚到異口同聲：“這就變心了？！”
小倉鼠道：“果然是你的石頭有問題！”
曲渺渺：“不可能啊！”
薄奚衡發現曲渺渺睡醒了，抱着小狗轉身：“現在回去？”
曲渺渺連忙後退三步，還伸手阻止薄奚衡過來：“你怎麼可以摸狗，狗有什麼好摸的，又丑又臭又壞還喜歡吃屎！”
小倉鼠也在曲渺渺肩上點頭：“就是啊，狗可討厭了！”
薄奚衡：“？”
他低頭看向懷裏的小狗，小狗也抬起毛茸茸的臉，用水汪汪的眼睛回看，還討好的“嗚嗚”叫，奶聲奶氣的，可愛極了。
“不是很可愛嗎？”薄奚衡舉起小狗。
曲渺渺受不了了，這個任務她不想做了，她永遠記得自己小時候被一條狗狂追了三條街的痛苦過往，狗這種東西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她永遠痛恨狗，歧視所有狗。
看出曲渺渺美眸中的難受與委屈，薄奚衡將小狗放下驅趕它回家：“所以你昨天晚上打人家狗，實際上是因為討厭狗？”
曲渺渺生氣：“要你管！”
薄奚衡發現他好像又惹小妖怪生氣了，而且這一次的情況比上一次還嚴重。
曲渺渺確實狠狠地生氣了。
生氣到回去的時候都不願意接近薄奚衡，抱薄奚衡的腰了，還嫌棄地只肯用兩根手指拎着薄奚衡的袖擺將人帶回了鎮上，回去后她也沒亂逛，早飯都沒有心情吃了，直接就去了縣衙。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薄奚衡沒再招惹曲渺渺，全程乖巧。
察覺到曲渺渺的到來，木魅化身的縣令連忙迎來，遠遠地就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頭先不知是仙人降臨，小妖多有怠慢，還望仙人寬宏大量饒恕小妖不敬之罪！”
曲渺渺：“？”
這隻小妖怪也太誇張了吧。
為防這假縣令說錯話，曲渺渺連忙將人拉走。
被丟在門外的薄奚衡：“……”
薄奚衡頓了頓，朝裏頭看去，沒見着活人，他猶豫了一番還是抬腳朝里走去，結果一進門他就聽到四面八方都傳來了聲音，那些聲音很低，像是躲在某處在竊竊私語，但他卻聽得分明。
“他就是饕餮大人都想吃的那個凡人？”
“聞起來果然香香的。”
“好想摸摸他哦。”
“我不吃他，我就舔舔他行嗎？”
薄奚衡：“……”
縣衙難道也是什麼妖怪大本營？
這時會自己跑動的桌子與凳子突然朝薄奚衡狂奔而來，“砰”地一聲就自己擺到了薄奚衡面前，為了讓薄奚衡坐在自己身上，凳子們還打了起來。
幾張凳子“哐哐哐哐”的一陣互毆，竟沒一會兒就打得自己散架了。
薄奚衡：“……”
倒也不必如此熱情好客。
凳子們打完架了，水壺跟水杯們又自顧自的跑過來了，它們艱難地跳到桌子上，自己給薄奚衡倒茶，擔心茶水會燙到他，那茶杯還自己“呼呼”地吹茶水。
經過昨夜，薄奚衡已經知道不是任何妖怪都很可怕，佔大多數的小妖怪實際上凡人都能輕易踩死，捏死，面對這樣的小妖怪時，他其實也不用太如臨大敵。
這般想着，薄奚衡接過了面前的茶杯，但他沒喝。
妖怪給的茶水他可不敢亂喝。
可妖怪的手段卻令人防不勝防，茶杯上的熱氣突然化作煙霧猛然撲了薄奚衡一臉，沒有任何抵抗力的薄奚衡幾乎立刻就暈了過去。
臨昏迷前，薄奚衡想，果然任何妖怪都不能小看，哪怕它們看起來很無害，很弱小，也很熱情。
曲渺渺剛從縣令手裏接過那裝了二十兩的小木箱，小倉鼠就飛快奔來：“不好了小貓，仙，薄奚衡被妖怪抓走了！”
“什麼？”
曲渺渺當初將李贛救出來后沒有遇見任何妖怪，也就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她也只防備了薄奚衡逃跑，沒想過還要防備薄奚衡被妖怪捉走。
縣令膝蓋一軟又跪了，他連忙給自己解釋：“不是小的做的啊，小的哪裏敢？小的一直奉公守法從來不碰凡人的性命的，但因為小的是木魅所有很多小妖怪都喜歡來縣衙找我玩，薄公子可能是被貪玩的小妖怪捉走了。”
“呔！”曲渺渺擼起袖子，“何方妖怪，姑奶奶的人也敢捉！”
說著她把銀子往縣令懷裏一放，拎着小倉鼠就追了出去。
膀大腰圓的假縣令后怕的捧住心口：“饕餮大人不是說這位仙人是修功德道的嗎？怎麼看起來好凶啊……”
薄奚衡昏迷不到三刻鐘就醒了。
醒來后他發現自己面前是藍天白雲，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而他正被什麼東西抬着一直在朝前飛速移動。
“快快快！”
“啊啊啊啊啊！那個小仙子馬上就追過來了！”
“嗚，我跑不動了！”
“我們為什麼要抓他呀？”
“當然是因為饕餮大人都想吃的人肯定非同一般！”
“有道理！”
一群不過成年人膝蓋那麼高的小妖怪完全沒有發現它們抬着的人已經清醒了，一邊跑還一邊嘰嘰喳喳的，而薄奚衡也不是小妖怪們以為的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凡人，他僅靠着腰腹的力量便翻身而起，輕鬆落到了旁邊的地上。
舉着手的小妖怪們第一時都沒發現人沒了，往前沖了一段距離才反應過來。
“啊呀，人跑了！”
“我們追！”
一群小妖怪馬上又“呼啦啦”地跑回來。
薄奚衡見這群小妖怪狀似人形但模樣卻跟那耳中鬼差不多，便知曉它們不是什麼厲害的妖怪，於是幾乎一腳一個小朋友，打的小妖怪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這點子太硬了，我喊牛老大過來！”其中一個小妖怪吹響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