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3章
雞鳴三聲。
曲渺渺打了個綿長的哈欠,揉着眼睛猛然從床上坐起。
怎麼沒有感覺到仙尊的氣息?
動了動鼻子,聞到熟悉的味道曲渺渺才安下心來,接着她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身上便自動套上了平民女子的淡藍碎花布裙,黑髮也用布巾包了起來,用一根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棍盤起。
曲渺渺低頭看向腳上乾淨小巧的布鞋,動了動小腳:“舒服。”
比起美麗的宮裝與沉重華麗的首飾,這般簡單的打扮顯然更得她心,其實如果可以,她平日裏衣服都不想穿的。
本來她就下凡后才開始穿衣服。
“薄奚衡。”曲渺渺打開房門精神百倍地將腦袋探出去,“你在洗臉嗎?”
男人身上雖然穿着舒適的白棉布做的書生長袍,但卻頂着一頭只剩下一層短毛茬的光頭,看起來比起書生更像是僧人。
還是武僧。
因為即使是書生那寬大的長袍也藏不住他鍛煉得過於結實的身體,蹲在地上的動作又過於粗獷。
薄奚衡轉過頭來:“曲姑娘要洗漱么?在下給你打盆乾淨的熱水過來?”
曲渺渺剛想拒絕,身形高挑婀娜的紅衣女子便懶洋洋地搖曳而過:“我最喜歡吃不愛洗臉的小貓了。”
曲渺渺:“……”
她果斷看向薄奚衡:“麻煩你了。”
薄奚衡態度自然地給曲渺渺打了一盆熱水過來,還給曲渺渺準備好了漱口水,柳條。
曲渺渺雖恨薄奚衡的懂事,卻還是老老實實的漱口洗臉。
薄奚衡謹慎地開口:“我們也不好打擾別人太久。”
曲渺渺雙手捧着臉揉了揉:“可是我身無分文。”
薄奚衡:“什麼?”
曲渺渺揉完臉就開始舔着手心:“我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所以才沒辦法帶你去住客店,也租不了屋子,我們只能先在這裏住兩天,等我找到賺錢活計,賺到了錢,我們就可以走了。”
薄奚衡:“……”
所以她是臨時起意將他劫走的嗎?
“沒關係的。”曲渺渺笑着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就暫時在這裏定居吧。”
先前她認錯了人,救了李贛那個滿身麻煩的大麻煩才只能帶着他東奔西跑,薄奚衡孤家寡人一個,還是那種身份,即使被她劫走了也不會有人來管,自然躲過一陣風頭就能找個地方隱居下來了。
而這個最好的隱居地點就是有饕餮大人坐鎮的邊關小鎮。
但饕餮大人雖然脾氣好,免費收留了他們,薄奚衡卻是仙尊轉世,萬一饕餮大人把持不住把他吃了怎麼辦?
所以他們最多也只能在這裏住個兩三天!
“你放心吧,我很能幹的,很快就能找到活做,養活你不成問題。”
“我自己能養活自己。”薄奚衡提醒曲渺渺他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能自己幹活。
曲渺渺當沒聽到他的話,她手繞到身後一晃,手心便出現了一個東西:“我送你一個禮物。”
她白嫩的掌心躺着的一個淚滴形狀的藍色寶石,寶石上方打了個孔,用一條黑色的細繩穿着:“高人開過光的護身符。”
薄奚衡不信曲渺渺的話,但他知道自己拒絕不了,於是乖巧收下,曲渺渺還讓薄奚衡蹲下,親自給他戴上。
“謝謝。”
曲渺渺滿意地看着薄奚衡:“我去找陶姐姐,你先自己玩吧。”
薄奚衡連忙道:“我不能一起去么?”
“你想去就跟着。”看着垂在薄奚衡胸膛的藍色寶石,曲渺渺眼神有些失望,“誒,任重而道遠。”
曲渺渺送給薄奚衡的當然不是什
么護身符,這個東西叫試心石,本體為藍色,但一旦佩戴的人出現“心動”的跡象便會慢慢變色,按照心動程度從粉紅變成深紅,現在薄奚衡戴上了試心石,那她就能清晰看透他的心了。
曾經她也送過試心石給李贛,但李贛嫌棄這東西丑,不肯收!
噦!
曲渺渺在櫃枱前找到了趴在櫃枱上昏昏欲睡的紅衣女子,她往外一看,發現昨天夜裏那個小童子正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食坊門前,默默地用小刀削蘿蔔。
顯然是在為日後掌廚刻苦練習。
“饕,陶姐姐。”
趴在櫃枱上的女子抬起頭看向站在曲渺渺身邊的薄奚衡,喉頭可疑地吞咽了一下:“嘖,還沒吃早飯。”
薄奚衡:“?”
“陶姐姐,我想找份活干。”曲渺渺舔了一下女子白皙的面頰,“您知道哪裏招工么?”
薄奚衡:“?!”
舔自己的手也就算了,為什麼突然舔別人的臉?
被舔了一下的女人轉過頭去,讓少女把自己另外一邊臉也舔一下,慢悠悠地說:“這破地方能找到什麼賺錢的活計?你想賺錢的話不如去揭官府的懸賞,那個賺錢快。”
“官府懸賞?”曲渺渺趴在櫃枱上捧着臉問,“那是什麼?”
“最近鎮上因為私下鬥毆死了不少人。”女人懶洋洋地托着腮,”多是鄰居之間不知道為什麼就產生了口角,一開始只是吵架,後來就發展成鬥毆,最後發展成殺人,已經死了十來個了,都是普通百姓。”
“縣太爺將殺人者捉了嚴刑拷打,那些人卻都一口咬定說對方總是說自己壞話,他們氣不過才一時衝動將人殺了。”
曲渺渺蹙起眉,這事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呀。
“縣太爺沒辦法,殺了兩個人以儆效尤,可是百姓們根本管不住,還是不停有人因為鬥毆而死,縣太爺只好發了懸賞,看看民間有沒有能查清此案的高手。”
薄奚衡冷不丁道:“難道不是人做案?”
曲渺渺下意識點了點頭,而後又反應過來搖了搖頭:“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說著她又問:“陶姐姐,那懸賞金有多少?”
女人懶洋洋的:“二十兩白銀。”
邊關貧苦,縣太爺還清廉,勒緊了褲腰帶自家整日吃鹹菜度日才拿出了這二十兩白銀,已經不少了,足夠平民百姓一家舒服過兩年好日子了,所以曲渺渺沒有嫌錢少。
她曾經去縣衙看過,破得不行,那圍牆五歲小孩都翻得進去。
“那我就去看看吧。”
“等等。”女人在櫃枱下摸了摸,摸出幾個銅板,“我家食坊暫時開不了門,就不伺候你們了,你們去外邊吃。”
說罷,她又看了一眼薄奚衡。
薄奚衡被看得汗毛都彷彿立了起來,立刻站在了身形嬌小,完全藏不住他的曲渺渺身後。
曲渺渺將銅板一個個小心拿起放進懷裏:“多謝陶姐姐,那我就帶他去用朝食了,等我賺了錢會還您的。”
被曲渺渺牽着大手離開了食坊,薄奚衡才開口問:“陶姑娘為何總是看着在下吞口水?”
還能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饞啦!
但曲渺渺表面卻鎮定地說:“你別擔心,她只是好色。”
薄奚衡:“?”
真的嗎?他不信。
曲渺渺熟門熟路地帶着薄奚衡找到了一處路邊的流動食攤坐下,要了兩碗羊雜湯。
“這個羊雜湯很好喝的,你試試,邊關什麼都不多,就是牛羊多。”
“嗯。”
薄奚衡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了,是以有些期待地看向灶台。
沒一會兒,兩人的湯好了
,但他們隔壁的桌椅卻突然被人掀翻,薄奚衡眼疾手快端着兩人的碗就朝後一轉,下一瞬,一個人撲到了他們的桌上將桌椅撞翻,而後另一個人也撲了過來跟前面那人撕打在一起。
薄奚衡一眼沒見着曲渺渺,連忙轉頭,卻見身形嬌小的少女雙手捧着個鍋,將鍋里的羊肉湯保護得密不透風。
薄奚衡端着碗走到曲渺渺身邊:“你沒事吧?”
曲渺渺顯然很着急:“好多灰塵,湯髒了不能喝了怎麼辦!”
下一刻,一個彷彿剛下地回來的彪形大漢舉着扁擔朝這裏狂奔而來:“誰在鬧事!”
拿着鍋鏟的老爺子頓時放心了,他對兩人說:“縣太爺來了,你們能安心喝湯了。”
薄奚衡問:“鎮上沒衙役嗎?”
為什麼縣太爺要親自來拿人?
老爺子:“官府已經養不起衙役了。”
曲渺渺:“誒?”
薄奚衡無話可說。
如今天下乃分封制,天子將土地分封給了各路諸侯,他們所處的地方就是燕國屬地的邊關。
燕國君王昏聵無道,只顧享樂,百姓在他的治下民不聊生,這邊關小鎮養不起衙役是很正常的事,此地就是軍餉都三番五次地停,軍士們窮到只能啃草根都是常態,好些軍士都直接落草為寇了,燕國各地也都有反民,此地縣令是想貪也貪不着。
人高馬大的縣太爺伸出沙包大的拳頭,一拳一個揍翻了打架鬥毆的兩人,將兩人拖走前還賠償了羊雜湯大爺的損失。
沒了桌椅,兩人只好站着在灶台邊喝完了湯,為了多喝一碗湯,曲渺渺還幫老大爺修好了桌椅,還好老大爺總共就兩破桌几張破凳子,修起來也不費勁,修修補補又還能再用三年。
“我去看看懸賞,你在這等我。”
見曲渺渺又要用袖子擦嘴,薄奚衡從懷裏拿出一張布巾:“用這個擦。”
曲渺渺一看,發現那是一張洗得乾乾淨淨,烘乾了的正方形的布料,應該是從先前的囚服上裁下來的。
“謝謝。”曲渺渺接過布料擦了擦嘴。
曲渺渺突然想起來,每次她用袖子擦嘴李贛看她的眼神都很嫌惡,但卻不會說什麼,說到底就是李贛沒把她放在心上,當回事。
薄奚衡就從來不會對她目露嫌惡,即使她總是下意識地舔手。
真正的仙尊果然是不一樣的。
“我洗了再還給你。”曲渺渺順手將布料放進懷裏。
薄奚衡道:“不用還,你洗乾淨自己用,以後不管是嘴髒了還是手髒了在外面都不要舔,用巾子擦乾淨。”
曲渺渺美眸無辜:“忍不住了怎麼辦?”
薄奚衡:“……”
所以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麼喜歡舔來舔去?!
兩人說話間,一行眉目疲憊的男人從路上經過,他們弓着背,精神氣極差,還面黃肌瘦的。
“是邊關的將士嗎?”
“曾經是。”薄奚衡看向那些人,“看他們的衣着,應該已經落草為寇。”
燕國並不貧窮,相反,還很富裕,因為燕國有很多鐵礦。
但燕國的鐵礦卻無法自用,因為強敵環伺,燕國的國君與貴族們就將鐵礦出售給了周邊大國。
這樣一來國君跟世家貴族們是賺了個盆滿缽滿,卻無法惠及百姓,國君與貴族們甚至還用苛捐雜稅逼得燕國百姓們活不下去。
這就是燕國內部民怨沸騰,亂軍四起的最大原因。
周邊諸國將燕國視為自己碗裏的肉,所以會派兵幫助燕國鎮壓叛軍,也是因此,燕國對自家軍士非常不上心,甚至昏庸到覺得自家根本就不需要養太多的軍士。
只要燕國還有鐵礦,周邊諸國為了保持平
衡不但不會攻打燕國,還會保護燕國。
短視的國君卻沒發現,因為他輸出的鐵礦讓諸國的國力越發強大,自家卻越發弱小,一旦周邊諸國的平衡被打破,燕國就如抱金過市的小兒。
周邊諸國也不是沒有擁有鐵礦的,但他們都知道什麼都可以出售,唯有鐵與鹽不可對外出售,燕國這個賣鐵的傻子是百年難見,他們自然願意捧着燕國。
可惜唯一長了腦子的燕國太子都被貴族世家們扳倒了。
如今燕國若是拒絕繼續出售鐵礦,諸國定會找借口群起而攻之,若是繼續出售鐵礦,燕國國君欲世家貴族們還能享受一段太平日子,所以就算知道燕國已經危如累卵,國君與世家貴族也依舊視而不見。
想救燕國,大概也只有神仙才做得到了。
“這裏太窮了,當兵只能餓死。”薄奚衡道,“落草為匪雖然不見得有活路,但至少有希望活下去。”
此地雖是邊關,但草原部族都不來劫掠他們,可想而知他們這裏有多窮,當然,那些人不來劫掠也許還有其他的緣由。
想到這裏,薄奚衡再次看向曲渺渺。
燕國的情況曲渺渺自是知道的,但她非人,看事情的角度便跟凡人不太一樣,而且神仙並不能插手凡間的事,特別是會影響凡人社會結構的大事。
“你先在這獃著,我去去就回。”說著,曲渺渺頓了頓,眼神盯住了薄奚衡,“要乖知道嗎?”
薄奚衡:“……”
他老實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證不亂走。”
曲渺渺狀似信了,轉身離開。
沒一會兒,只聽得“噗”的一聲輕響,一隻可愛的小倉鼠憑空出現在了她肩頭。
“查查剛才打架的那兩個凡人。”
“好噠。”
小倉鼠跳躍起來在半空中化作一道輕煙消失不見。
曲渺渺來到缺了一扇門,守門的衙役都沒有的縣衙前,探着腦袋朝里看,發現先前才捉了人的縣太爺正提着掃把在掃地,掃完了地,他捶了捶肩,拿起旁邊的扁擔張了張嘴,但很快又閉上了。
“該巡街了。”
提着扁擔出了門,縣太爺就見門口站着一個碧玉年華(16~18)的少女,少女模樣生得極好,仙女似的,皮子還白白嫩嫩的,雖是荊釵布裙的平民女子的打扮,卻一看就明白不是普通人。
“這位姑娘可是……有冤要伸?”
曲渺渺看向縣太爺手中的扁擔:“我是來揭懸賞的,但是沒看見你們的懸賞貼在哪裏。”
縣太爺有些不好意思:“貼懸賞的牌子被吃,不是,被當成柴火燒掉了。”
說著,縣太爺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他居然看不出這小姑娘的跟腳,但能來揭懸賞,想來也不是普通人。
說起來他這懸賞發得也尷尬,有能耐的高人不缺這二十兩,沒能耐的辦不了事。
“這位姑娘若是有法子那就儘管施為。”縣太爺笑得很是憨厚,“雖然上頭已經三年沒給我發俸祿了,但這二十兩我還是出得起的。”
曲渺渺眼神微震!
三年沒發俸?
“揭”了懸賞,曲渺渺便回去了,結果說好乖巧等她人卻失去了蹤影。
曲渺渺正要生氣,但那個消失的氣息卻又出現了,她沒有回頭,靜靜地等着那個人來到自己面前,結果冷不丁被碰了一下背。
“你……”曲渺渺回頭,發現自己腰上貼着一張黃紙,她看着黃紙上的鬼畫符很無語,“這是什麼東西?”
“剛才遇見了個道士。”薄奚衡認真的說,“他說這個平安符非常靈驗。”
嘖,一點都不靈驗。
都沒現形。
曲渺渺眼神
危險:“你有錢買符?”
薄奚衡左右看了看:“我們還不回去么?時候不早了。”
曲渺渺很快就牽着薄奚衡的大手,領着人往回走,不像出門前抬頭挺胸,回去時薄奚衡的身影都是佝僂的,還用大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小童還在門口削蘿蔔,竹籃里已經堆了好些,發現面前出現了兩個人影,小童抬起頭來,然後他震驚地將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
“公子是撞邪了嗎?”
糊了滿身“護身符”,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出來,宛如乾屍的薄奚衡靦腆地笑了笑:“遇見了一個賣假符的騙子,曲姑娘氣不過就將騙子的符全搶來了。”
小童更震驚了:“我們這裏還有騙子?”
曲渺渺冷哼一聲,將人扔下快步朝里跑,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正在後院無所事事盪鞦韆的紅衣女子。
“饕餮大人,那縣令是什麼來頭?”
“一隻小木魅哦。”饕餮昏昏欲睡,聲音也懶洋洋的,“縣令對它有恩,在縣令死後,它將縣令的屍身吃了化作縣令的模樣替他守着此地,為防被人發現不對,他還將縣衙里的人都趕走了,反正那些人也不幹活。”
“所以縣衙沒人不是因為窮?”
“朝廷確實許久沒發俸了,縣衙確實是真窮,但也不至於窮到過不下去,前縣令是不貪,還為了邊關的百姓能活下去少收了許多稅,可這稅務卻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可以左右的,所以他死了。”饕餮吐出一口綿長的煙霧才幽幽地接着道,“為了保護此地的百姓,木魅做了許多事讓外面的人無法對他治下的百姓伸手,也不能動搖他的官位,所以對朝廷來說,我們這裏的縣衙已經形同虛設了。”
曲渺渺總算明白此地的縣令為什麼已經三年沒拿到俸祿了。
木魅是山精,雖然不強,但耳目眾多,比起那些不干事的凡人,他自己一個人處理縣衙的政事反而更方便,但長此以往卻還是不太行,這周遭村落可不少,他一個光桿縣令總有做不到的事。
除非他發動其他精怪也披上人皮來幫他幹活。
“原來是饕餮大人幫忙做了遮掩,若非我親自接觸,還發現不了縣令的不對勁。”
薄奚衡跟小童一起揭身上的假符,揭了好一會兒才揭完將符咒放進后廚當柴火燒。
眼見沒旁人,薄奚衡看向小童:“你家主人看起來似乎不是平常人?”
小童態度平常:“我家主人只是比較好吃罷了,沒什麼不平常的。”
薄奚衡微嘆,看來這小童子的話也不好套。
小童想了想,說:“公子,曲姑娘是修功德道的,不會害你的。”
薄奚衡想起昨日的野雞:“你確定?”
小童彷彿能看透薄奚衡在想什麼:“修功德道不代表吃素,對肉食者來說吃素是違背本能的事,於修行無益。”
薄奚衡道:“人算肉么?”
小童被問倒了:“對某些種族來說,大概,也許,算吧?”
薄奚衡又問:“你主人是某些種族么?”
見小童閉嘴不言,薄奚衡想,那陶姑娘果然是想吃他。
不行,還是得跑。
“我去找曲姑娘。”薄奚衡說著離開了后廚,結果抬頭就見那妖媚的紅衣姑娘堵在門口看他。
“找渺渺啊?”紅衣女子紅唇微張,舌頭微舔了舔下唇,將可疑的水漬舔走,“她出門了,晚上會回來,你就在這好好獃着吧。”
察覺到了薄奚衡的僵硬,饕餮脾氣很好的笑了笑,伸手擦了一下嘴角:“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有點好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