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露為霜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蝦米沒有讓紫龍衛跟隨,佈置了城外的接頭地點,便獨自一人往千機城而去,懸浮機車無聲的在空中疾馳,機身與夜色好似一體,入秋進入白露節氣,荒原上越發蕭索,凶獸結隊在荒野上遊盪,遠遠望去綠色的螢光好似潮汐,一波波往回涌動着。
天空中不斷的交織飛過夜巡的無人機群,過了前面的蒼梧山便是千機城。蝦米遠遠看到山腰處竟升起一處篝火,迎風飄送而來烤肉與樹木油脂的香味,混夾着果酒的清新氣息,他把機車懸停於空中,目鏡中出現一個擬人態物體。
通體被亮銀金屬所包裹,線條凹凸有致,筆直而修長的雙腿,緊緻而充滿力量,頭部也被金屬所包圍,只留出兩個狹長的縫隙透出猩紅的紅芒,頭部沒有裸露在外的鼻子與嘴巴,耳朵處也只有兩根朝天的天線,緊緊貼附於頭側。
蝦米把機車朝下掠去,因為仍在九龍城範圍,他有義務對來歷不明者進行巡查。即便有重任在身,他也必須第一時間確定來人身份。
蝦米將機車停在篝火旁,徑直向那個銀色擬人形態物體走去,那個物體朝蝦米望去,紅色的螢光閃爍,空氣中的氣氛隨之改變,一陣陣若有若無的音浪聲潮向蝦米湧來,蝦米只覺得眼中一陣恍惚,再看時周遭的環境已然是改變。
在火堆中央的立柱上一個高高聳立的高台上,一群穿着妖嬈,清涼,媚眼如絲的蛇女正盡情的扭曲着柔若無骨的身姿,並吐着腥紅的舌杏,炙熱的大火讓高台的溫度有些高,一股股的熱浪向上翻湧,讓蛇女裸露的皮膚上蒸騰出點點汗珠。
汗水順着頸項的曲面向下滑落,飛濺到高台的地板上,瞬間蒸騰起一層層水霧,頓時整個高台被一層水霧所籠罩,似夢似真,如影如幻。
空氣中瀰漫著粉色的微塵,吸入口鼻,蝦米頓時覺得一陣煩心的燥熱從小腹間向上涌,眼中的人影也變得有些虛幻,待定住心神,身邊已纏繞着滿身珠汗,口吐炙熱的蛇女。
遠處那個銀色擬人物體,體表的金屬仿似流動一般,臉部也在紅光的閃爍中不斷變幻,慢慢的顯現出一張有些模糊而熟悉的臉。
蝦米的皮膚又像那日熱水淋過後變得通紅,只是眼神依舊淡漠與理智,他的身體越來越燙,到得後來,粘在身上的蛇女竟被炙熱的高溫燙得尖叫起來,她們驚恐的回頭望向銀色擬人物體,目光中得到的是否定的眼神。
那些交織糾纏的身體漸漸被炙烤成焦炭,最後化做一縷輕煙,身邊的熱浪與粉塵漸漸消散,只剩下一個披着薄衫的女孩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雙腿朝外分成八字坐在篝火旁,眼中有淚光在流動,豐潤而小巧的嘴唇里無聲的在抽泣,那張野性倔強的臉上分明便是公孫大魚!
蝦米真的覺得有些被激怒了,瞳孔的顏色開始泛起腥紅,但隨之又變做了黑色。
“你是誰?你不是御貓?你意欲何為?我沒時間與你糾纏,請自行離開九龍城,不然你就走不了。”
“我是大魚啊!你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公孫大魚啊!你不是專程為我而來,我被那御貓掠去遭受凌辱,你在哪?那賊貓裝扮成你的模樣,我又哪裏分得真切!蝦米,救我!”
“住口,我不知你來自何方,也不知你為何要將我拖延於此,即然你不願退去,那就讓送你一程!”
說話間,蝦米右足蹬地,左足成弓步,好似離弦之箭沖向“公孫大魚”,只聽一連串骨骼爆響,一拳狠狠擊打於“公孫大魚”臉上,巨大的衝擊力將臉都打得凹陷進去,“公孫大魚”瞬間被激射至篝火里。
蝦米沒有離去,眼睛直盯着火堆,他打了個響指,機車立馬變成一座擁有巨大雙炮口的炮台,在機座上來回巡曳着。
“850攝氏度的體表高溫,拳速每秒41米,接近颱風一級,在接近體表時加速至每秒45米,直接跨越至三級颶風級,不錯,是我日思夜想的蝦米哥哥!打得人家好疼哦!”
“公孫大魚”從篝火中慢慢走出來,體表的薄衫被微風拂過,裙擺輕輕揚起,她驚慌的用右手壓住裙角,左手護住身前,眼神中滿是無助!
“蝦米哥哥這拳好厲害,居然可以離我身體一米處擊打到我,灼熱的高溫與堪比三級颶風的拳速更是直接讓我破防!不知可否告訴大魚?”
“這是古族華夏族的體術,通臂拳與詠春的寸勁,你我無甚仇怨,公孫大魚是在下要救之人,改日有空,再與閣下一較高下!”
“蝦米哥哥,人家就在此處,還去那千機城做甚,那處城內早已滿布機關,張網捕蝦,你還要去送死不成!”
“多謝提醒,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大丈夫一諾千金,受人點滴之恩,必湧泉相報!今日讓出此道,在下必謹記於心,來日可允諾為君辦一件無損道義之事!如果執意要阻我前行之路,我也奉陪到底,不死不休!”
“好的,我就收下你這個承諾,此去千機城,可要為我好好留下這條性命,莫要到時還需為你收屍!”
“多謝!不知如何稱呼?來日好尋!”
“名字這麼俗氣的做法,阿貓阿狗,大魚小貓隨你叫便是!我自會尋你,誰叫我饞你的身子呢!”
“公孫大魚”邊說邊恢復成銀色擬人形態,只是這次足底換成了一雙高跟,她轉過身去,搖曳着走進篝火里,熊熊燃燒的火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漸行漸遠消失於漆黑的夜幕!
蝦米無奈的搖搖頭,喃喃自語道:“哪裏出來這麼一個變態女妖婆!唉,還沒完成公孫有錢的委託,又多欠了一筆帳!不過真要打,還真不好打,這趟出來有些虧,走吧,蝦球,千機城!“
巨炮炮口朝他點點頭,瞬間變成機車模樣,來到蝦米身旁蹭了蹭,蝦米摸了摸機車頭,跨上座駕,朝蒼梧山山頂攀爬而去,翻過山頂,就是千機城!時間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