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暗之假面·雷鳴
啟程的前夜，公孫大魚與蓋碼飯在鷹澗峽的峽谷間相互追逐玩耍后，公孫大魚靜靜的坐在瀑布后的水簾中望着漸漸西沉的落日。
當紅日落入峽谷兩側狹長的崖壁時，整個色彩艷麗的突起岩石顯現出微血管般斑駁的紋路，那些血紅欲滴的風化火山岩壁在落日的餘暉下給血色的外緣鍍上一層紫金色的金邊。，
空氣中依舊傳來一陣陣撲鼻的迷迭香的芬芳，當落日的紅暈漸漸消散，今夜的月亮卻不見了蹤影，在平時弦月停駐的位置一對遮天蔽日的雙翼擋住了月光，光從羽翼的背後透過勾勒出翼展處隱隱流動的電光。
那個身影籠罩在黑夜裏，黑色的面具上也有電光再閃爍，只有一雙血紅的眼睛在月夜格外的耀眼，有種攝人心魂的妖艷，他靜靜的懸停在高空，公孫大魚不知他何時出現在那裏，彷彿與月亮一起，又好似從黑色的幕布中走出，他就停在公孫大魚和蓋碼飯頭頂的上方，她們卻毫不知覺，只到感覺天光不見，抬起頭來。
公孫大魚躍出時，洞前的水簾已經倒卷而出好似一條水龍直射而出，前端龍首還未抵達，龍尾部從下方橫擺擊，整個水龍速度暴增，帶起一陣音破之聲直達黑影，同時右手向前揮出一拳，腿部在岩壁用力一蹬，化做一道破風之利箭轉瞬即達黑影身側，雙方十字刺交叉於胸前，喝道：“月見”
只見一道好似月光般清冷的銀色光波瞬間籠罩黑影，在一瞬之間向黑影疾刺出一百零八下，那黑影站立於原地好似未動分毫，但從公孫大魚的眼睛裏分明是以極高頻的速度在移動，好似電光石火一般，公孫大魚再次大喝：“鬼滅”身形移動更快，快到極致時只見一道道殘影，似幻似滅，好似鬼影。
“這就是你的極限，你太弱了！”血紅的眼睛朝公孫大魚斜斜的一瞥，嘴裏冷冷的說道。他微微抬起食指，只聽耳旁一聲刺耳的破音之聲，一隻鋒利的像刀一樣的龍爪擊打在公孫大魚胸口心臟處。，
黑色的液體不斷向胸口湧來，一層又一層不斷纏繞利爪，利爪的鋒芒將金屬一層層擊破，只到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將公孫大魚撞在血一般的岩壁上，巨大的岩壁突起一下擊穿了公孫大魚的腹部，將她整個人懸挂在崖壁，鮮血從腹部溢出，向四周飛濺，像一朵盛開的血菊，，花瓣兒層層疊疊，就這樣開放在無人知曉的深谷。
“你是我那不靠譜的老爸找來的吧，要不是我可走得有點不值，新世界明天就向我招手啦”公孫大魚歪着脖子倒掛在岩壁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個時候你還有力氣鬥嘴，接下來可有得你哭，不怕我把你的同伴撕了。”
“大叔，省省力氣吧，她這圓圓滾滾的有什麼好撒的，又能吃也不好養活，肉估計味道也沒我鮮美”
“你要晚上沒吃飯，你要不急着讓我領盒飯，我倒是可以為你烤個串，配上我用果子釀的美酒，想想也是超美的，咳……咳……咳”
公孫大魚邊說著邊用力咳了兩下，把頭正了正，手撐在岩壁用力頂了頂，突起的石柱朝外移出了一段，血菊花開得更加鮮艷了，與四周岩壁的血色連成一片，滴噠向下漫延。
“再說話，血流幹了，你就真下課了”
“唉，這樣也好，沒有了蝦米，這大魚的生命又哪有追逐的樂趣！來吧！給個痛快吧！”
公孫大魚一邊說著，又用手撐着岩壁再次頂了頂，石柱又朝外移出了一段。終於將整個石柱抽離身體，人向飄浮的風箏從崖壁上吹落下來，在空中又好似一片被風席捲的落葉，緩緩順着陰影的方向一點點靠近，在輕觸到黑影腳邊時，整個身體從腹部突然一條黑色的繩索一瞬間將黑影絞纏住，越縛越緊，同時雙手的十字刺狠狠刺向黑影頭部兩側太陽穴，同時大喝道：“蓋碼飯，走！”
那個黑影身上的電光越來越強，只見一道無比巨大的電流帶着高頻的震蕩穿過唐天的身體，公孫大魚再一次飄向空中，血噴涌而出，她無力的閉上眼睛，耳邊隱隱聽到一個聲音：“雷鳴……”
公孫大魚從沒感覺身體如此輕盈，就好像沒有一絲的重量，確切的講像一片比空氣還輕的羽毛，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天上飄去。
在天的際頭有一絲耀眼的白光，四周一片茫茫沒有盡頭，公孫大魚仰躺在雲端，透過雲層看見躺在地上的自己。
血向化開的硃砂凝結在身體的四周，一點點慢慢向地的深處滲透，與九龍城周邊特有的風化火山岩的岩色慢慢趨向一致，這片大陸彷彿從一開始就是被血浸染的。
想着沒有與蝦米重逢就快要終結的自己，公孫大魚用力的牽扯着嘴角笑了笑，蓋碼飯一次次沖向黑影，又被一次次的擊向了天空，高高拋起的身子好像就可以碰着公孫大魚，蓋碼飯被一腳踏進岩層里，岩壁的砂石被血滲透變成暗紅。
“也好，就這樣二人陪着一起去世界的終點，如果這世界真有輪迴，結伴而行也好過孤身上路”
只是蓋碼飯還這麼小，我的人生也剛剛開始，新年好像也沒過完，還沒打破靈霄殿，斬斷高懸的懸月，把那高高在上的神皇給一腳踹下。”
“就這麼走了，心甘嗎？不甘！那個叫雷鳴的傢伙很強，強得連一絲同歸於盡的機會都沒有，少年的心，從來就不畏懼強者，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打爆這個豬頭”
公孫大魚心想着，身體還在往上飄蕩，四周仍是一片茫茫，終於從雲層中探出身來，地下早已看不見自己，只看見一個蔚藍的星球，真美，原來從太空中看自己的母星竟如此之美。
周圍是一片黑暗，悠遠空靈而沒有盡頭，看不見星辰，也沒有雲朵，風更是一絲都沒有，靜，一種難以言說的靜，這個世界只有自己和這顆藍色星球，那些藍色的是覆蓋星球的海洋吧，那些分散於各處的五塊大陸就這樣靜靜的在海平面浮立着，他們會飄移嗎？
公孫大魚不自禁想到這個問題，在這麼高的地方，原來是看不見人的，他們說在古世紀可以看到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的燈火。
哦，還忘了他，環繞母星的星鏈，他們圍繞星鏈築起一道高高聳立的圍牆，看上去有點像古世紀大唐的長城，而城的聯結處有一道星門，星門下停泊着準備駛往外太空的星艦。
月球倒是比之前的幾億年顯得氣派多了，整個球體被包裹在金屬之中，那些燈火通明的地方應該就是貴霜帝國貴族及軍隊駐紮的地方吧，美是美，只是越發的冰冷啦。
古世紀說月宮裏有嫦娥，廣寒宮想來本就是沒有人氣的地方，真要走了便帶着蓋碼飯找嫦娥姐玩，也要勸勸她，太瘦了身體可不給力，還是得多吃點，像蓋碼飯這樣又喜氣又暖和，這廣寒宮也就不冷了。公孫大魚有點想睡了，就這樣睡去也不錯，只是少了蝦米和蓋碼飯，還有老爸與大蝦叔叔，還有阿布……”
公孫大魚的世界徹底的一片黑暗，彷彿過了了許久許久眼前才出現一扇門，她輕鬆滑入，又是一扇門，不停的穿過一扇無止無境的門，直到看見一片一望無際的廣場，星光璀璨。
廣場的中央吧枱的檯子上坐着個梳着兩個衝天的羊角辮穿着大紅唐人褂裳綠色束腳褲的老婆婆，裂開的嘴裏叼着一根比她個子還長的煙斗，一股股濃烈的旱煙從門牙的中縫間噴出，眼神中滿是愛憐。
“來了，丫頭，你真正被“先知”所認同，也真正成為墨者的一員，我們每位墨者都要經歷一次，把原來身體的血流干”
“讓身心在瀕臨止境時獲得不斷的升華，突破人自身原有的禁錮，讓自身的神識與假面自身合二為一，先知與龍爪今後將與你融為一體”
“從今天起，先知將重臨世間，帶來天命的指向，你要明白先知的偉大不在於力量，而在於超越世間凡俗的五感與靈覺。”
“祂是上天行走世間的信使，是驚醒舊世界的喪鐘！是新世界大門的守門人，請時刻警惕絕對的力量。”
“終極的力量帶來不一定是光明，也許是毀滅和永久的沉淪。那些力量所創造的世界終將被力量所毀滅。那些附之暴力的良善終將成為暴力的執柄者。無論何時莫忘愛才是對自我和世人最大的救贖！”
“嗯，克麗絲媽媽，我會謹慎的使用力量，用慈愛的心緊握斬魔的劍！每一張假面的背後都隱藏着你所渴望的真相，每一個真實的臉上都寫滿了你所不可察的假面，我們是墨者，大地在沉睡時，我們仍在趕路。”
“我們是墨者，大地在沉睡時，我們仍在趕路。大魚，，新世界的大門已為你打開，歸去吧！胡不歸，田園將蕪！”
克麗絲的聲音漸漸拉遠，公孫大魚的身影又重新好似快速倒帶的影像飛快的回溯到那一張張不斷穿梭的門前，那不斷離去的門與那滿天的星火再次點燃了公孫大魚微弱的生命之火。
平躺在地上的大魚，腹部的傷口在一點點收攏，龍爪流動的金屬從身體表面順着傷口處進入身體，經過血管迴流至心臟，金血相融，不離不棄，名為龍之體。
龍血在周身往複間即可錘鍊體魄，亦能強化臟腑，凝鍊元氣，而且融血是在雷電屬性的超凡者的電擊中貫通的，龍血還附含雷電屬性，銀灰色血液中隱隱有絲絲電光遊走。
對於雷電屬性的遁法及功法事半功倍，自成天賦。經歷此番生死之際的遊走，公孫大魚心境和神識均不可同日而語，想想福禍相隨，本已是一體，很多事行到水窮處，自有坐看雲起時……
公孫大魚睜開眼時，蓋碼飯剛剛收幹了眼淚，圓形物把眼睛睜得像銅鈴，一動不動的望着大魚，雷鳴負手而立站在一旁，抬頭望月，看大魚醒來，眼睛微微一瞥，說道：“沒有辜負你老爸的託付，歡迎加入墨者”
“追殺你們的人已在你們西行路上，你要小心，也要注意不要暴露。我們都在期待先知的到來，希望你能擔得起這個名號。走了，最好不見”
“走了，大叔不吃了飯再走”公孫大魚撐着身子，從地上緩緩站起來，朝空中說道。
雷鳴突然在空中頓了一下，搖了搖頭，然後加速像一道閃電劃過黑夜，破空而去，身後雷鳴滾滾……
公孫大魚拍拍身上的塵土，突然看見懷中有朵無名的小花，她輕輕放入手中，吹了一口氣，花飄向雷鳴離去的方向，一輪明月高掛夜空，天空中竟也契合著飄來了一陣花瓣雨，公孫大魚笑了笑，帶着滿身花落轉身走入滾滾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