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有心儀之人
臨風有些替沈離夜着急,開口建議道:“主子,要不我們將身份告知慕姑娘,興許還能讓慕姑娘同意啊?”
沈離夜攥着手裏的白色香囊,那香囊做工精緻,上面綉着的紅色花朵他不認識,卻栩栩如生,彷彿能夠讓人聞到花香一樣,可見綉它之人的技藝精湛。
他沉着那雙桃花眼眸,叫人看不清他此刻情緒,緊緊握着輪椅扶手:“即便她知道又能如何?你覺得她就能答應嫁給我了?”
連皇帝聖旨都留不住的人,就算強大如沈離夜也留不住。
若是告訴了她,她肯定是要逃的。
如今之計,只能藉著阿七的身份待在她身邊,等到她對他有了情意……
臨風也是清楚的,無奈地搖了搖頭:“宮裏的指示,一個月之後必須回到汴京城,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傳信回宮,一月後必定回到汴京城。”說完,沈離夜如珍如寶地把香囊收進去,突然問臨風:“你可有心儀之人?”
這十年來,沈離夜一向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加之他生性多疑,從未有女子近過他的身。
他領兵打仗上百場,最是自信桀驁,在男女之情這方面同樣也是。
但慕雲歡實在太過特別,他才發現自己在討人歡心上一竅不通。
這話問得突然。
臨風愣了片刻,掩下眸中異色,果斷搖了搖頭:“侯府里除了廚房的廚娘,屬下再沒接觸過女子了。”
在定北侯府那座和尚廟裏待了這麼多年,他要是有心上人,可不是要嚇死人了?
“那你可知道如何討得心上人的歡喜?”沈離夜撐頭思索了片刻,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煩躁,眉間隱隱透着陰鷙。
“這……侯爺要是問怎麼打仗,那是易如反掌,但討慕姑娘歡喜這事,實在太有難度了。”臨風一時就為了難。
沈離夜動作一僵,冷聲道:“我是問你,如何討心上人的歡喜。”
“對對對,主子是說的心上人。”臨風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主子的心上人,我們首先排除慕姑娘。”
都連夜請皇上賜婚了,侯爺還害羞個什麼勁兒?
沈離夜聞言,看見臨風“你說什麼都對”的模樣,拂袖沉聲道:“罷了。”
臨風也是着急,自家侯爺好不容易開了竅,可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突然想到個好辦法:“主子,屬下雖然不會,但這麼大的江州城,肯定有別人會啊!”
沈離夜挑眉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慕雲歡清點完聘禮后,就叫來了林琛,見林琛關了門:“查到了么?”
她不可能放着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自己身邊。
林琛給慕雲歡遞上線索,低聲說:“這是今日‘家裏’來的消息。”
慕雲歡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就將那紙燒了,微訝道:“我這隨手從雪山上撿回來的病秧子,還真是大有來頭。”
攬月閣從來不會查錯消息。
天下第一庄的勢力遍佈七國,而向來神秘的莊主就住她這小小的濟善堂。
“他們出現得實在奇怪,會不會對我們不利?”林琛清秀溫潤的臉上眉頭微皺,天下第一城的勢力太大,不得不防:“不如我明日找個由頭,將他們趕出去。”
慕雲歡搖了搖頭,沉吟道:“還不確定他是不是敵人,就算是敵人,將他放在我身邊時時留意着,總比在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動手好。”
慕雲歡心存疑竇,思索着問他:“最近一段時間,定北侯的行蹤你可知曉?”
一年前,定北侯遊歷七國尋醫,他是一等一的重要危險人物,七國皇室都格外留意他的行蹤。
林琛想了想:“半個月前聽聞定北侯在金川國出現過,如今應該實在西北那一帶。”
金川國在西北,距離大宋國和北疆國都極遠,半個月之內定北侯不可能回到大宋。
慕雲歡沒說話。
他們確實來的蹊蹺。
天下第一庄莊主為什麼甘心賴在她這濟善堂里?
以身相許?哄小孩子還行。
他那一身的奇難雜症,他難道是惦記着她那日給他喂的雪靈芝?
他想要活下去,為了葯來接近她,只有這樣才說得通。
但雪靈芝,天下只有那一株。
她從思緒中抽離出來,瞧見林琛還在,才問:“還有什麼事?”
“您沒回攬月閣,第二日南星小姐就失蹤了,想來應該是要來找您了。”林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想來他又有一陣子不安生了。
慕雲歡倒也不驚訝,笑着看向林琛:“你確定,她是來找我的?”
聞言,林琛耳廓微紅立馬就退出了房間。
他走後,慕雲歡想起雪靈芝和沈離夜,斂下了笑容,瞧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玉狐狸,心中煩躁得很。
想了想,慕雲歡就將玉狐狸收進了柜子裏,瞧見手邊的紅柳木雕花箱子就拿了出來。
這是娘親留下來遺物,從慕府拿回來之後她還沒認真看過。
那木箱子被一把大鎖鎖住了。
那鎖身上滿是泥巴和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有半個巴掌大。
慕雲歡把那些泥巴灰塵清除后,發現鎖身上佈滿了斑駁鐵鏽。
她從頭上取下簪子,動作精細輕快,僅僅在幾秒鐘就解開了那把鎖。
一打開木箱子,就看見了一根玉簪和一塊玉佩。
那玉佩看起來眼熟至極,慕雲歡稍一反應,就拿出了之前老婆婆給她的那一塊。
兩塊玉佩除了中間刻着的字不一樣,周圍的花紋圖樣竟是一模一樣!
應該是出自一人之手。
老婆婆給的那塊刻着“憫”,娘親留下的那塊刻着“宋”。
娘親極為憎恨慕周燁,不會留着他給的東西,那一個農戶的女兒如何能有這樣的玉佩……
正想着,她掂了掂手裏的鎖頭,隱隱覺得不對勁,前世在末世搞基建的時候,她經常和各種大小金屬打交道。
這鎖也有古怪!
如果是鐵鎖,應該沒有這麼重。
慕雲歡立馬從廚房拿了醋,把鎖頭放在裏面泡着。
泡了一會兒鐵鏽慢慢消失,露出漆黑的鐵鎖。
重量不對,不可能是鐵啊!
只見,那鎖上的鐵層開始一點點脫落,竟是一把黃金打造的鎖!
那黃金鎖身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龍鳳銜珠圖案。
龍鳳銜珠非皇室不能用!
慕雲歡勾唇,她這便宜娘親的來歷也是個不簡單的,有意思。
她還得去找找那個老婆婆。
剛想着,就聽見門外林琛的聲音:“師父,門外有人鬧事!”
慕雲歡瞧見林琛氣得臉紅,就知道這事不小,冷着臉就往外堂走。
“讓慕雲歡那個賤人出來!殺人要償命!”
慕雲歡走出來,沒有看見臨風和沈離夜兩個人,她沒多管,抬頭就看見陳大夫在門口嚎啕大喊。
門口的兩個小廝想要攔着他,但是陳大夫這一鬧,就把周圍的百姓都招來了,他們也不好用武力趕人。
“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我濟善堂鬧事了?”慕雲歡施施然走出來,看向小廝道:“還不快把這位癔症患者送到衙門看管起來?”
“你!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我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陳大夫手臂還吊著繃帶,奇怪的是他臉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和青青紫紫,看起來像是被人爆錘了一頓。
昨晚上把他套上麻袋暴打一頓的人,絕對和慕雲歡脫不了關係!
慕雲歡瞧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陳大夫?怎麼被人打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險些都還沒認出來呢!”
“哼!今日我是來替人討回公道的!”陳大夫死死地盯着慕雲歡,混濁不清的眼眸中滿是切實的憤恨:“大家注意了,這濟善堂的人和葯都問題,特別是慕雲歡,因為她醫術不行,醫死了人!”
周圍的百姓一聽就來了興趣,這熱鬧不看白不看,還是和濟善堂有關的。
江州城的百姓平日身子有了問題都是來濟善堂看診的,濟善堂一旦出了問題,就會失去百姓們的信任。
慕雲歡神色沒有變化,紅唇勾了勾哼了一聲:“那陳大夫說道說道,我是醫死了誰?”
陳大夫這才讓開了,問身後抱着男人的女子:“昨日,你相公是不是她害死的?”
陳大夫認為這兩天他遭遇的不幸通通都是源於慕雲歡,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恨得不行。
奈何慕雲歡管着濟善堂,還是聖醫,若不是有人幫他,他都不敢輕易招惹她。
那中年女人旁邊躺着的昏迷男子,就是昨天慕雲歡救下來的!
聽見陳大夫問話,她抬頭怯怯地看了一眼慕雲歡,急忙點頭:“對對對,我相公就是吃了她的葯才死的,就是被她醫死的!”
慕雲歡用眼角瞟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麼醫死你家相公的?”
她倒是成農夫與蛇了?
真是笑話!
那中年女子一聽就開始撲到男人身上號啕大哭:“昨天我婆婆帶着相公來濟善堂求醫,遇見這位姑娘,給我相公吃了顆藥丸。原本以為是救命的葯,為了感謝她,我婆婆甚至將傳家寶都送給了她,誰知道今天早上一起來,我相公就已經魂歸生天了!”
“哎呦我的天老爺誒!濟善堂害死了人還不想償命啊!我相公雖說是個粗人,但為人本本分分,平時做事又老實,根本不會得罪別的人,可不知道就怎麼得罪了濟善堂的聖醫,讓她要害死我相公啊!”那女子一哭起來就不管不顧,活脫脫就是罵街的潑婦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