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錢膽錚錚

第一回 錢膽錚錚

&nbsp&nbsp&nbsp&nbsp靜夜深沉,濃雲厚重,遮住了月色,掩住了星光。

&nbsp&nbsp&nbsp&nbsp這是一個酣然入夢的良夜,亦是一個暗藏罪惡的尋常之夜。

&nbsp&nbsp&nbsp&nbsp農舍柴房一角,一個小小的身影藏於樹枝枯葉木柴之後,不住顫抖。小女孩約莫六歲光景,頭髮凌亂,粘着草葉,本該甜美白凈的臉上滿是塵土與驚惶。她捂住雙耳,似要掩去始終縈繞在耳畔的聲音。她聽到了賊人的喝罵,散發臭氣的濃重喘息,還有姐姐的掙扎、叫喊與哭泣。

&nbsp&nbsp&nbsp&nbsp姐姐!

&nbsp&nbsp&nbsp&nbsp小女孩放下捂住耳朵的小手,不斷摸索身邊的枯枝堆,想要從中尋出一根粗壯的棍子,或是砍柴的斧頭。她要和深夜不請自來,凌//辱姐姐的賊人拚命。

&nbsp&nbsp&nbsp&nbsp可是姐姐的央求經久不去。“躲起來!躲起來!無論如何不許出來!”

&nbsp&nbsp&nbsp&nbsp她如何能躲起來,又如何能不出去。呼救的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如父似母的唯一親人。

&nbsp&nbsp&nbsp&nbsp周圍不是沒有其他住戶,十幾步遠的地方是張獵戶,再過去些是王樵夫,劉老兒前幾日還想找人給他兒子和姐姐說親。

&nbsp&nbsp&nbsp&nbsp然而沒有人聽見這深夜凄厲的呼救,也沒人想要聽見。

&nbsp&nbsp&nbsp&nbsp漫天的神佛啊,你們在哪裏。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有佛,為何聽不見世間疾苦。如果有神,為何沒有天兵來解救。

&nbsp&nbsp&nbsp&nbsp眼淚落下,一滴一滴沖淡小女孩面上的污漬,也沖淡她的希望。一雙淚眼裏除了無助便只有絕望。那些罪惡的聲音彷彿穿透她的耳膜,穿透這無盡的黑暗,直達她幼小的心靈。

&nbsp&nbsp&nbsp&nbsp“放開我姐姐,放開我姐姐。”小女孩咬牙切齒無聲地吶喊,生怕自己喊出聲,她咬住曲起的膝蓋。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過了多久,“吱呀”一聲,是黎明還是她的姐姐推開了柴門。

&nbsp&nbsp&nbsp&nbsp“阿恆。”一貫溫柔的聲音此刻充斥着慌亂與驚恐。

&nbsp&nbsp&nbsp&nbsp小女孩連滾帶爬,跌跌撞撞衝到來人跟前,抱住如朝露一般美好的姐姐。

&nbsp&nbsp&nbsp&nbsp那張曾經擁有世上最溫柔恬靜笑容的臉上此刻附着掌印、淚痕還有血跡。被撕破的裙衫佈滿血跡,不止是衣衫,還有姐姐的手——那雙穿針引線、教人習字的秀美白皙的手,滿是鮮血。

&nbsp&nbsp&nbsp&nbsp“阿恆,我殺了人,我殺了他們,我殺了那群禽獸……我們離開這裏,我們快離開這裏。”

&nbsp&nbsp&nbsp&nbsp衝天的火光下是她們一度安生的家,火光照在小女孩的臉上映出幾分陰沉。姐姐臉上有一道刀疤,從左至右劃過整個右臉,翻起的血肉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更顯詭異。

&nbsp&nbsp&nbsp&nbsp“姐姐!”

&nbsp&nbsp&nbsp&nbsp季恆猛然從草地彈起,陽光透過樹蔭照在她的臉上,明暗相交,斑斑駁駁,使她年幼稚嫩的臉孔看起來越發陰晴不定。

&nbsp&nbsp&nbsp&nbsp青草的氣息和混雜着野花香氣的山間清新空氣不斷自口鼻湧入,季恆摸索着身後大樹粗糙的表皮像是確認自己身在何處,好一會兒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nbsp&nbsp&nbsp&nbsp第幾次從噩夢中驚醒?季恆數不清。

&nbsp&nbsp&nbsp&nbsp她只知道自己對這世界的記憶從那夜的遭遇開始。

&nbsp&nbsp&nbsp&nbsp噩夢如影隨形。

&nbsp&nbsp&nbsp&nbsp四年前,季恆和姐姐季清遙同往常一樣歇息。蒙面賊人在夜色的遮護下闖入屋子,將一對相依為命姐妹的平靜生活徹底摧毀。

&nbsp&nbsp&nbsp&nbsp為了保護年幼的妹妹,姐姐命令妹妹躲進柴房不許出來,自己則身陷賊手。與賊人拚命的姐姐在掙扎中摸到一把剪刀,殺死賊人但亦為賊人所傷。姐姐破相,臉上從此有了一道暗紅的疤痕。

&nbsp&nbsp&nbsp&nbsp之後姐妹倆離開原先的居所,一路流浪來到牛柏村安身。

&nbsp&nbsp&nbsp&nbsp破相的姐姐不想嚇到人,終日藏於面紗、幕離之下。而妹妹季恆受驚過度,把此前種種忘得一乾二淨。最該忘記的那夜遭遇卻不斷在夢中重演,一次一次又一次。

&nbsp&nbsp&nbsp&nbsp只有在姐姐的懷中才能有少許安眠,如果姐姐不在,一夜噩夢。她只能抱着姐姐做的娃娃和姐姐的衣服,聞着姐姐的味道等待天光。

&nbsp&nbsp&nbsp&nbsp姐姐總說,天亮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齊石鎮上草堂里的大夫診斷季恆所患為離魂症,藥石難愈。

&nbsp&nbsp&nbsp&nbsp姐妹倆無依無靠,沒有稱手銀錢,早年積蓄早已用盡,平日吃喝用度全靠季清遙在鎮上學堂幫工或是做些針線活補貼家用。生活捉襟見肘,哪有餘錢看那勞什子的離魂症。既然難愈就不必再醫,季恆堅持。

&nbsp&nbsp&nbsp&nbsp季清遙無法,起先不放心季恆一人在家,央求夫子容許季恆旁聽,學些做人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夫子念姐妹孤苦,生活不易,善心安排季恆坐在最後跟班隨讀,不收束脩。

&nbsp&nbsp&nbsp&nbsp哪知學生淘氣,常以面容之事譏笑季清遙,喚她鬼面女。

&nbsp&nbsp&nbsp&nbsp季恆護姐心切,忍耐不過,好幾次與學生打罵起來。她年紀不大,因生活貧苦的緣故生得瘦小,又遭過大難,便時常將棍子或是磨過的石刀揣在身上,加上她罵人刁鑽,打架手狠,少見吃虧。

&nbsp&nbsp&nbsp&nbsp季清遙對她全無辦法,罵也罵過,打也打過,罰站牆角,不許吃飯,每樣都試過,但季恆就是聽不得別人說她壞話,好說歹說,怎麼都不肯服軟罷了。

&nbsp&nbsp&nbsp&nbsp“罵我可以,我不跟他們計較,罵姐姐不成!”

&nbsp&nbsp&nbsp&nbsp半大的姑娘,杏眼圓臉,粉腮嬌甜,唇紅齒白,機敏可愛,再圓潤些足以與年畫上的女娃娃相媲美,平日裏懂事乖覺,偏生在這上頭脾氣執拗,一點兒不軟和。

&nbsp&nbsp&nbsp&nbsp無奈之下,季清遙只好讓季恆獨自在家操持家務,拜託隔壁牛大嬸稍加看顧,學堂休息時再教季恆讀書識字。

&nbsp&nbsp&nbsp&nbsp平素牛大嬸有家事要忙,季恆心野,時常跑去山裏玩耍,順便撿些枯枝柴火,摘些野果菌子。後來在山裏撿到一把柴刀,跟村裏的大叔大伯學着砍柴,時日久了,便也似模似樣。

&nbsp&nbsp&nbsp&nbsp這一日跟往常一樣,季清遙去齊石鎮幫工,季恆上山砍柴。

&nbsp&nbsp&nbsp&nbsp陽光大好,四下安寧,她不知不覺竟在大樹底下睡了過去,一睡竟睡出個噩夢來。幸而做噩夢對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飯,確認自己人在山中樹下,季恆很快回神,想起昨日聽到的壁腳。

&nbsp&nbsp&nbsp&nbsp昨日老李家的二女兒回娘家省親,穿金戴銀,發光蹭亮,很是炫耀了一把,還同牛大嬸評點牛柏村裏的未嫁之女。

&nbsp&nbsp&nbsp&nbsp季恆討厭牛大嬸與李二娘嘴碎,本來不甚在意,待她們說起姐姐方豎起耳朵。無非就是無鹽貧女心氣高,帶着個拖油瓶,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挑三揀四不肯嫁人。

&nbsp&nbsp&nbsp&nbsp沒首飾這話,季恆聽進去了。姐姐素日不施脂粉,面上遮紗不露真容,只一根荊釵束髮,確實寒磣。她琢磨着去哪弄點錢,待貨郎來時給姐姐買根簪子或是髮釵。

&nbsp&nbsp&nbsp&nbsp一枚紅果自樹上落下,不偏不倚,正正落在季恆懷裏。她拾起來在衣服上蹭蹭,便大口吃了起來。

&nbsp&nbsp&nbsp&nbsp與此同時,一隻小黑狗從樹上竄下,蹲在她的身邊,嘴裏含着一枚相同的紅果,只是它的紅果明顯要比季恆手上的略大一些。

&nbsp&nbsp&nbsp&nbsp吃完紅果,季恆順手在小黑狗身上擦了一擦,被小黑狗一爪拍開。

&nbsp&nbsp&nbsp&nbsp“小氣,衣服髒了要洗,洗多了會壞,擦你身上又不會擦掉你的狗毛。”

&nbsp&nbsp&nbsp&nbsp“毛髒了老子還不是得洗,你見過愛洗澡的狗?”

&nbsp&nbsp&nbsp&nbsp“遇上你之前,我還不曾見過口吐人言的狗。當日震驚之下,你告訴我,大驚小怪只因沒甚見識。再者,你是狗姑娘,姐姐說了,姑娘家家的別一口一個老子老子,像什麼樣子。”

&nbsp&nbsp&nbsp&nbsp小黑狗嗷地一聲罵她道:“年紀如此之小,竟已如此之刁,真箇刁民。”

&nbsp&nbsp&nbsp&nbsp人狗打成一團。

&nbsp&nbsp&nbsp&nbsp一年半前,季恆因跟人吵架被留在家中,獨自上山玩耍時遇到隨處溜達的小黑狗。

&nbsp&nbsp&nbsp&nbsp也是從那時起,季恆始知姐妹倆棲身的牛柏村屬於凡人界,凡人界之上有一通玄界,通玄界上又有一天界。

&nbsp&nbsp&nbsp&nbsp通玄界乃是修行界,隨處可見騰雲駕霧、御劍飛行的修士,修行的終點是擺脫桎梏,飛升至天界。

&nbsp&nbsp&nbsp&nbsp那過程凡人稱之為成仙。

&nbsp&nbsp&nbsp&nbsp至於天界是何等模樣,小黑狗不知。它不過靈智乍開,能言能語,尚不足以幻化成人。

&nbsp&nbsp&nbsp&nbsp一人一狗在山間結伴玩耍,小黑狗嫌狗子、汪汪這種名字無甚新意,過於居家,讓季恆給它取個好名。

&nbsp&nbsp&nbsp&nbsp季恆便叫它:銀子來。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銀子來,一叫銀子就來。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笑季恆:小小年紀滿腦袋銅臭,身量不比樹墩粗壯,還敢學人進山撿柴。

&nbsp&nbsp&nbsp&nbsp季恆笑銀子來:黑狗成精一年到頭不長個子身無四兩肉,萬年不洗澡,尿騷味撲面而來,莫不是想讓人聞風喪膽。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見她人小倔強,自顧自撿枯枝,采菌子摘野果,雙手磨出水泡,膝蓋跌出烏青也不吭一聲不掉一滴眼淚,倒是不再嘲笑。隔天叼了一把柴刀給她,狗爪子對牢大樹那麼一抓,樹榦倒地,收下季恆的驚羨當作謝禮,隨她慢慢砍去。

&nbsp&nbsp&nbsp&nbsp大山之內,諸多大自然饋贈,在銀子來的幫助下,季恆時不時帶着山珍野味回去,姐妹倆的吃食日漸豐富。

&nbsp&nbsp&nbsp&nbsp季清遙問起,季恆只說跟村裡人一樣,從村口小路進入有標識的山中打獵砍柴,不敢亂走。

&nbsp&nbsp&nbsp&nbsp牛柏村旁連綿群山,季恆進的叫因明山,山勢巍峨、山路曲折,早年進山者皆死於非命,且死狀甚慘,口耳相傳,此山早已成為禁地。

&nbsp&nbsp&nbsp&nbsp季家姐妹是外來人口,不曉得此處險要,牛柏村人鮮少提及。還是偶爾一次,牛大嬸的蠢兒子牛小虎講鬼故事嚇唬季恆,才說起因明山的傳說。

&nbsp&nbsp&nbsp&nbsp彼時,季恆已隨銀子來在山間自由來去。

&nbsp&nbsp&nbsp&nbsp按照銀子來的說法,因明山直上千里即是通玄界,修行之士所在。山上物產豐富,汲取上界靈氣,不乏有靈根的草木生靈,食用自是大補。有靈根的飛禽走獸、花果樹木嚮往靈氣,一意往貼近通玄界的地方去,故而此山是一座寶庫。對普通人而言,只要不在特定時節、不往深山裏走,並不似傳聞那般嚇人。

&nbsp&nbsp&nbsp&nbsp季恆對通玄界、修士毫無興趣,倒是聽進了物產豐富之語。物產意味着食物,意味着她可以不花分文就能改善她與姐姐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時常指點她分辨植物,擲些上峰找來的果子與她吃。她也常把村裡雞雞狗狗的事告訴銀子來。

&nbsp&nbsp&nbsp&nbsp一來二去,一人一狗漸生情誼。

&nbsp&nbsp&nbsp&nbsp許是吃多了山中靈果,又跟隨銀子來爬山攀崖,季恆身手靈巧,氣力遠勝旁人,前兩天剛把拉她頭髮的牛小虎打哭討饒。

&nbsp&nbsp&nbsp&nbsp一番打鬧過後,銀子來舔舔//腳毛,“你不是常惦記給你姐姐買胭脂首飾?一場大造化就在眼前。”

&nbsp&nbsp&nbsp&nbsp大造化?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總愛說些仙仙妖妖道道,好似要勾起她對通玄界的嚮往。季恆只當故事來聽。有姐姐的地方才是她家,沒姐姐的地方哪都一樣。於她來說,眼前最緊要的是找個來錢的差事,或者獵些大個的野味去鎮上販賣。可這要是讓姐姐知道了,沒法解釋,村裏的人也會有閑言碎語。

&nbsp&nbsp&nbsp&nbsp愁人。

&nbsp&nbsp&nbsp&nbsp季恆撓撓耳朵,假模假樣地問:“是何造化?”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跳起來,一爪子拍在她的腦袋上。

&nbsp&nbsp&nbsp&nbsp自初相識起,它就覺得季恆是個古怪的女娃。娃娃們最好奇不過古靈精怪的事情,她全都沒有興趣。季恆每日所思不過一日三餐、過冬柴火和錢。

&nbsp&nbsp&nbsp&nbsp“沒見識的小姑娘。”銀子來問,“你可知為何這因明山成了險地?”

&nbsp&nbsp&nbsp&nbsp季恆答:“還不是因為進山的無人生還。”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又問:“那你可知為何進山的無人生還。”

&nbsp&nbsp&nbsp&nbsp季恆打了個哈欠,道:“給山裡開葷的妖妖怪怪吃了唄。”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再問:“那為何你進山這些日子沒有那些妖妖怪怪吃掉?”

&nbsp&nbsp&nbsp&nbsp季恆道:“許是我不好吃,又或許是如今的妖妖怪怪一心向佛,天天齋戒。”

&nbsp&nbsp&nbsp&nbsp不好吃?銀子來呲牙打量她,細皮嫩肉香噴噴,血是甜的,心是燙的。她所見過的娃娃裏頭數季恆最可口。

&nbsp&nbsp&nbsp&nbsp季恆若不好吃還有好吃的人嘛。

&nbsp&nbsp&nbsp&nbsp這眼光頗為瘮人,但季恆與它混熟,自然不會怕它。在她心目中,待她好的人里銀子來排名第四,前三名分別是:姐姐,姐姐,姐姐。

&nbsp&nbsp&nbsp&nbsp“怎麼?難不成是我尚未長到好吃的時候?”每樣食物有食用的黃金時期,恐怕人也不會例外。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伸出前爪搖了一搖,道:“非也非也,乃是時候未到。那些吃人的妖獸尚未入境。”

&nbsp&nbsp&nbsp&nbsp入境?季恆不解。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摸摸了自己的狗下巴,問道:“你可知晉國與黑水國敵對之事?”

&nbsp&nbsp&nbsp&nbsp季恆點頭,“姐姐說過。姐姐還說多年前我們晉國與齊國交戰,如今黑水國日漸強大,狼子野心,我們與齊國都有危險。”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怪道:“你姐姐一介婦孺還知道這個?”

&nbsp&nbsp&nbsp&nbsp“你不也是一條母狗,還看不起婦孺來了?”季恆揉揉鼻子,挺胸自豪道,“我姐姐什麼不知道。她在學堂幫忙,看得書比誰都多。”

&nbsp&nbsp&nbsp&nbsp“行行行,你姐姐是你的天是你的地,不與你說姐姐。”銀子來續道,“黑水國的修士也日益強大,每隔一段日子,他們放出大量妖獸騷擾晉國邊境。”

&nbsp&nbsp&nbsp&nbsp“這牛柏村算哪門子邊境?”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笑道:“此地確實不在國境,但此地上界有一要處直通黑山峽谷,這黑山峽谷地處晉國與黑水國邊境。峽谷處有一萬物生門,每當萬物生門異變,黑水國便利用這異變,將妖獸傳送至此。有些妖獸沒跑對地方,便跑到山裏,見人就吃。”

&nbsp&nbsp&nbsp&nbsp季恆疑惑道:“若是妖獸吃人,為何只有進山的人才會消失?那些妖獸不下山進村嗎?”

&nbsp&nbsp&nbsp&nbsp“黑水國有修士放妖獸,晉國自然也有修士收妖獸。妖獸數量雖多,但品階不高,對於尋常修士而言壓根就不夠看的。晉國通玄界的宗門就利用這個機會收徒,在十里地加以禁制,挑選各地送來的適齡孩童。於你而言,緊要處在於妖獸內丹可入葯、可煉丹、可制符,故而內丹可換靈石,可換銀錢。那些選來的孩童能殺妖獸,你也一定能行。”銀子來戳戳季恆的大腿,篤定地說道,“這便是你的大造化。”

&nbsp&nbsp&nbsp&nbsp“內丹能換銀錢?怎麼才能被選上?”季恆眼睛透亮。不用銀子來解說,她都曉得這種聞所未聞的高級玩意只有富貴人家才有資格。如果宗門如銀子來所說那般難入,尋常富貴人家也挨不着邊,只有大富大貴的才會有這種機會。

&nbsp&nbsp&nbsp&nbsp銀子來撓撓她的手心,又往上指指,甚是得意。“我有法子送你偷偷進入那十里地,只要你有膽量。”

&nbsp&nbsp&nbsp&nbsp季恆搓搓手,眉開眼笑,“有有有,有錢的地方就有膽。本姑娘別的沒有,錢膽管夠。”

&nbsp&nbsp&nbsp&nbsp回家的路上她還在盤算,去一次能賺多少錢,這些錢夠不夠給姐姐買個好看的發簪。如果能去鎮上買個金的那就更好了,讓那些嘰嘰歪歪說姐姐沒首飾可戴的人全閉上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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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友情提醒:本文cp是美強裝慘姐姐和美強真慘妹妹,後面會出現很多有魅力的角色,不要站錯cp,唔,很多時候你看到的真相不是最後的真相。

&nbsp&nbsp&nbsp&nbsp寫現代文總覺處處受制,束手束腳,乾脆寫個修仙。修仙文最重要是快意恩仇和自由浪漫的想像,希望本文能有一段別緻體驗。

&nbsp&nbsp&nbsp&nbsp經過再三思量,這本不穿書沒甜寵,是不是覺得會撲街?

&nbsp&nbsp&nbsp&nbsp我也覺得。不是撲街,是撲大街!

&nbsp&nbsp&nbsp&nbsp希望飛蛾撲火,能寫得爽點。

&nbsp&nbsp&nbsp&nbsp我會堅持一周做六休一的,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評論。

&nbsp&nbsp&nbsp&nbsp你們的支持是我的動力源泉。

&nbsp&nbsp&nbsp&nbsp本章24小時內評論有紅包,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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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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