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熟悉
比起每天只在學校打鬧相處的走讀生,顯然還是朝夕相對夜夜笙歌的住校生熟悉的比較快,不過饒是2o5這四個xìng格外向的畜生,也用了一個月才完全混熟——我是說可以到隨意開玩笑的程度。
寒秋草也在開學第三天時從老師點名中知道了自己室友的名字,本來想自己問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跟另外三個人彬彬有禮地互問互答的場面就覺得着實蛋疼,所以才特地觀察老師點名好幾天,把室友的臉跟名字一一對應。
金秋十月,秋老虎把天地吼出一層疲熱,悶悶的空氣中流淌着濕熱的空氣,黏噠噠地粘在寒秋草的額頭上,勾住了額前的劉海。這天中午,寒秋草從水房洗了把涼水臉回來,現寢室多出了一個人,沒有意外地走進寢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四號床上,對着坐在素有“2o5客廳”之稱的二號床上頭卷卷的男生說道:“渣兵,你又竄寢室了,待會張又來抓你回去了。”聲音滿是戲謔。
渣兵其人,就住在2o5隔壁的2o6,賤得異常,2o5統一認為他“賤得掉渣”,所以就開始叫他渣兵,後來傳遍了整個13班,至於渣兵的真名,有的時候還真的說不上來。
正在看二號床的假阿姨玩某手機遊戲的渣兵抬起頭來,表情無奈地說:“沒辦法,2o6看書的看書,睡午覺的睡午覺,也就你們寢室每天中午還算熱鬧,虧你們還是進班成績靠前的幾個好學生組成的寢室,整層樓最亂的就是你們了。”
“覺得亂你可以不來啊,正好我們眼前清凈些。”三號床的王天宇接道。
“……我覺得2o5這麼賤的寢室非常適合我這麼賤的人。”渣兵接着看假阿姨的手機,幽幽地飄出一句。
二號床的假阿姨,本來叫賈綺,因為開學后一個月宿管阿姨查手機查得很嚴,抓到就沒收,所以寢室樓人人噤若寒蟬,但每次賈綺進2o5門的時候如果看到誰在玩手機,就會故意嚇唬他,一號床膽小的榮可就被嚇到好多次,又因為他姓賈,所以寒秋草就帶頭叫他假阿姨,於是……這個外號也傳遍了13班,成為僅次於“渣兵”的同學們耳熟能詳的外號之一。
寒秋草抬眼看向一號床,頗為無奈地戳戳渣兵:“喂,你看榮榮又在一個人躲在床上抱着手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他還沒被假阿姨嚇夠么?”
渣兵頭都不抬:“你管他在幹嘛,不說話的人一定是在看黃sè,人家一點小小的興趣愛好你也不讓么?”
一號床的榮可算是2o5最安靜的人了,因為他總是在玩手機。榮可矮矮的,只到寒秋草的肩膀,整個人也瘦瘦小小的,眼睛狹長,鷹鉤鼻,非常鉤,有一種哥布林的感覺。因為他姓榮,這個字的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大明湖畔的容嬤嬤,所以2o5眾禽獸加上渣兵有時候叫他榮榮,有時候叫他嬤嬤,脾氣好天然呆的榮榮也不反對這些,只是安靜地看他的小說,偶然犯幾句賤,榮榮犯賤的功力還是很夠看的。
隨意翻翻桌上的漫畫,雖然已經被翻了很多遍,但多看看萌妹子總歸是好的,這漫畫還是別人讓王天宇保管的,但後來王天宇跟他慢慢不熟悉,漫畫也就留在了2o5。
對着萌妹子留了一會口水,就聽到隔壁寢室門開的聲音,寒秋草條件反shè地看向渣兵,每次張來抓渣兵的時候都是這動靜,不過對面那貨好像渾然不覺的樣子。
木質的大門被蠻橫的撞開,旋轉一百八十度后撞在牆上出“砰”的聲音,一個短國字臉身穿皮夾克的男生闖了進來,男生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跟寒秋草差不多高,唇上有一撇一字胡,顯得他比同齡人要成熟一些,眼神很凌厲地盯着渣兵,寒秋草默默地把頭別了過去,耳邊傳來張訓斥的聲音:
“死渣兵快給我回家!今天你掃地,回去給垃圾倒了,等會阿姨又要罵你了!”
然後就是渣兵弱受般的聲音:“哦對!今天我掃地,我講怎麼老覺得有什麼事情沒做,假阿姨,我先回去了。”
“唔。”假阿姨邊看屏幕邊含糊地答道,“反正有你沒你都一樣。”
“太絕情了吧!好歹朕也陪了你這sao娘兒們這麼久……”然後就被假阿姨踹了一腳。
“啰嗦什麼!快走!”結果是被張拎着襯衫領子拽回去的……
寒秋草望了望自家垃圾桶,額,已經展成垃圾堆了。反正已經很亂了,等明天再好好弄就行了,阿姨也只講過幾次而已,現在已經懶得講了。不知道之前被王天宇硬拉着聊了半小時的阿姨辭職的原因是不是也有2o5垃圾太多的因素……
這樣胡亂地想着,隨口跟王天宇假阿姨吹兩句牛,時光一點點輕移,指向要上學的時刻……
“走啦榮榮,王天宇,假阿姨……假阿姨?”
“我靠假阿姨又睡著了!”王天宇覺得假阿姨真神奇,明明剛剛還在聊天呢……
……
rì暮大地,寒秋草啃着兩塊燒餅走進2o5,頭也不回地打開門旁的電燈開關,燈管閃出耀眼的白光,與外面映入的黃昏交纏,變成一種淡淡的黃sè,打在寒秋草的臉上。
啃着燒餅眯起眼睛躺在床上,一種愜意的感覺瀰漫周身,一下午的疲憊被片刻的享受所驅散,寒秋草的腦子裏只有“啊生活好美好啊”這一個念頭。
大門被輕輕推開,不出一點聲音,寒秋草從眼皮的縫隙中看到了榮可的身影,“回來的夠早嘛,為了幹什麼壞事的?”榮可邊走向自己的床鋪邊打趣地說道。
“回來在你床上放辣椒粉啊嬤嬤,玩的愉快喲寶貝。”某人一口咬下一大塊燒餅,含糊不清地回答。
“……”詞窮的榮可坐在床上,悶悶地從懷裏掏出了麵包,火腿腸,吃完以後又開始對着手機面無表情。
“小時候,媽媽對我講……”渣兵唱着半死不活的姑且可以稱之為兒歌的調子走進了2o5,一同進來的還有王天宇跟假阿姨。
“渣兵你現在還真是一天當中除了睡覺其餘時間都在2o5啊。”假阿姨邊攤向床鋪便說道。
“我覺得你們是不是故意想多聽我說幾遍‘我這麼賤的人就應該在2o5這麼賤的寢室’之類的話。”渣兵一臉黑線地接道。
“啊,被你現了,真沒意思,以後換個梗好了。”王天宇嬉笑地看着渣兵坦誠道。
渣兵把王天宇按在床上打。
寒秋草看着亂成一團並且伴隨着異樣呻吟的三號床,心裏面的唯一念頭是“怎麼會認識這麼一群畜生”之類的……
揉了揉太陽穴,寒秋草覺得頗為無奈,渣兵剛入學的時候還是蠻不錯的,沒想到現在變得這麼賤……不過原因好像還是因為那件事。
那是開學第一天,純潔的小渣兵跑到2o5串門,正好碰見寒秋草跟王天宇的對話。
寒秋草指着門上“2o5”的字樣問王天宇:“這上面‘2o5’的意思是不是裏面都是一群二百五?”
王天宇因為剛入學還很拘謹,再加上寒秋草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太二筆,所以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寒秋草爽朗地一笑:“沒想到你這人長得挺賤實際上還挺老實的。”然後手插口袋往廁所走去。
可能就是那時候給渣兵留下的印象,導致漸漸地,漸漸地,渣兵變得賤賤的。
彷彿被2o5的喧鬧驚擾,地平線處本來還有一半的太陽慢慢徹底垂了下去,儘管屋裏有燈光,但還是有一些略暗的區域,正好王天宇又站在暗一些的位置,而且他皮膚很黑……於是渣兵神sè古怪的盯着那裏,口中還在犯賤:“咦?剛剛王天宇還在的,怎麼天一黑就不見了?”
王天宇聽出了渣兵在調侃他,直接被氣得哭笑不得,伸手給了渣兵一拳,渣兵立刻風sao地呻吟起來:“哎呀,怎麼光能感覺到有人打我,但是看不到人在哪呢……”
王天宇把渣兵按在床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