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人
只見的孫星嚴手中端着的木盒閃耀着別樣的光彩。
盒子裏躺着的是一把手槍,這可不是什麼可以明說的事,因為這這個世界上能拿到這種槍械的人並不多。因為這不是所謂的熱兵器,而是由銘能金打造而成的武器,只有先天命質相符的人才能使用的,否則也不過就是一個金屬玩具罷了。
“這是由銘能金打造的槍械,是我在一次外出任務中繳獲到的,我從十三歲就隨我的父輩們參加冒險任務……”
“這真的是給我的嗎?”柳茗眼睛裏似有金星閃耀。
“當然,我從你的身上隱約看到了一位故人的影子……”
不過柳茗並沒有在意孫星嚴的話,只是輕輕拿起了槍,沒有裝彈,敲打擊錘后便朝着窗外開了一槍。
“砰——”一陣火光閃過,但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沒有彈殼掉落的聲音。
“怎麼就只有這點威力啊?這怎麼能夠保護我和彥一哥呢?”柳茗痴痴的看着手中的槍械。
墨黑的金屬鑄就槍管,隱隱泛着金光的紋路覆蓋在轉輪之上,棘爪是血腥的深紅。
“對哦,我忘了裝彈了。”柳茗一拍大腦好像明白了。“我真是疏忽大意……”
“不是這樣的”孫星嚴一邊拍着他的頭,一邊講着“銘能金所鑄造的武器都不是一般武器……”
“那是什麼樣啊?”柳茗不解的問道。
“算了我來講吧。”端木朔月從門外不急不緩的走進來。孫星嚴震驚的看着端木朔月欲言又止。
“銘能金所打造的器械,會根據使用者的命質演化為不同屬性能力。有的具體,有的模糊的像是概念一樣。”端木朔月直直的看着柳茗講到。
“這麼厲害!我還第一次聽說到世間有如此強大的物質呢!”柳茗雖然感到無比興奮,但還是不解的問道“可為什麼我拿的這把由銘能金所打造的槍械卻毫無威力呢?是不是因為我沒裝彈呢?”
“不是這樣的,你先別急。這銘能金的特性呢,是這樣的。”端木朔月一把奪過手槍,朝窗外打去。一樣的火光,一樣的無事發生。
“看到了嗎?銘能金只會對擁有最初使用者的屬性能力,強行使用的效果微乎其微。”端木朔月抬手講解到,“不過,你的屬性可不一樣,你是這把槍的適配者,只有你這屬性的人才能夠掌握它的能力。不過現在你對他掌握力不夠”說罷便把槍還到柳茗手中,捏了一下他的臉。說到“我先回房了,你們注意休息啊。”
“可是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是他的適配者的?”柳茗急忙追問到。不過端木朔月沒有回話,便出了門。
此時明月正高高的掛着,烏雲已經遠去,星星空中散落着,發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銘能金……”鄭彥一拖着一身傷,在門外偷聽。恰巧碰到了出門的端木朔月。
“真是不聽話,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不是和你講了嗎?有事搖一下鈴鐺。”端木朔月用兩指戳了一下鄭彥一的額頭。
“這……”鄭彥一有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快回去吧,你不會想看日出吧?”
鄭彥一無奈,只好在不語中回了房間。端木朔月看着回房的鄭彥一嘆息到“真是個狡猾的小子”。
又回看柳茗。他正拿着槍好好的把玩着。
“現在它是你的了”孫星嚴指着槍說到“你也要給他取個名字,對吧?”
“取名的話……讓我想想”柳茗抓了抓自己豎起的呆發。
“我知道了,就叫——襲日。怎麼樣?”柳茗有些不好意思的講到。
“可以可以。那麼幾天就到這裏吧……”孫星嚴不再講了一把抓着他的胳膊,熄了燈便回了房間。“要不是我在你身上看到幾分故人的影子,我怎麼肯將這寶貝交付與你呢?”
柳茗一路上,嘴裏還滿是對自己取名的讚美“彗星襲日,這個取名真是巧妙……”
當看到熟睡在床上的鄭彥一時,他也閉上了嘴。安心的睡下了。
但鄭彥一併沒有睡着,只是聽着聲音,閉上了眼。他現在腦海裏面,多了一樣東西——銘能金。他打算明天翻看一下那本《礦種圖鑑》,畢竟這可是它唯一的用處了。想到這裏,他沒忍住,睡過去了。
可孫星嚴不一樣,他是熄燈的人。柳茗上床后,很快就沉沉睡去。可他卻回到了從前——在夢鄉。
夢境中,他回到了從前。他看到了那位遠逝的故人。
那位故人叫廉鳴惜,他和孫星嚴一般個子,但那時還小,也才十三四左右,身上還是稚氣未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他是烏黑的頭髮,一邊深深的遮住了眼睛,不知為什麼要這麼打扮,或許是為了遮住眼睛下的那顆痣吧。孫星嚴在夢中痴痴的想着。廉鳴惜一身清風,走路做事總是輕快,也是習慣無事吹笛解悶。
孫星嚴和廉鳴惜的結識也是因為笛聲。
夜幕遮住了睏倦人們的眼睛,但孫星嚴卻依然有神,他從小就精力充沛,家裏從外面撿回來養的狗都遛的吐舌頭休息了,但他卻沒有。此時他一個人獨行在小路上,那是通向一汪明泉的幽幽小道。風輕輕的撫過孫星嚴的側臉,吹起遍地清幽。但這時從遠處飄來一陣陣悠揚的笛聲。
“怎麼會有人晚上吹笛呢?這有些忌諱的呀……”孫星嚴一邊走向路旁的樹林一邊感嘆到。
就當第二陣笛聲將要吹來的時候,一雙手突然伸出遮住了坐在泉水旁青上石吹笛者的眼睛。“現在,猜猜我是誰。”孫星嚴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廉鳴惜的身後,咧着嘴顫顫的笑着。
“孫星嚴!你是孫星嚴對吧!”廉鳴惜卻在一陣寂靜后突然蹦出一句話。雖然話不是很響但卻狠狠地炸響在孫星嚴的心中。因為冒險家的地位一向很低,而他卻又是冒險家的孩子,同齡人中接待他的也可憐的卡在了一這個孤獨的數上。而這個一卻是他現在剛剛捉弄的少年。遮住眼睛的手也緩緩的抽了回去。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孫星嚴也坐了下來,湊着身子向廉鳴惜試探性的問到。眼神中是驚喜的光芒。
“你問我怎麼知道的。再靠過來一點就告訴你。”廉鳴惜引誘着孫星嚴,細聲低語的在孫星嚴耳邊。
就在孫星嚴靠近的一瞬間,廉鳴惜抓着他的胳膊,摟着往後一傾,便入了那汪清泉。
孫星嚴一睜眼只見泉水熠然生輝。渾身濕漉的廉鳴惜和孫星嚴漂在泉水當中,但周邊卻已然改換了景色。他們身處於一個明亮的洞窟之中,熒光的綠植和巨大挺立的蘑菇構建了這裏寂美的生態。而再一回頭,一個低矮的小篷搭在不遠處,立在兩個蘑菇中間。孫星嚴想要再看,便用手拍着水飄到了泉邊。他的鞋子在浸濕后不知蹤跡,赤着腳踩在泉底細柔的暖沙上。可當他要離水之際,廉鳴惜從水中鑽出,想一條出水的蓮芽一般輕柔。
廉鳴惜的頭髮被打濕后兩邊長長的搭在肩上,臉上單單露出一隻眼睛,那露處的一隻瞳孔藍粉半環相交,小小的光芒閃爍在其中。從髮絲落到臉上的水滴劃過白粉色的臉頰使廉鳴惜的面貌水潤了不少。
廉鳴惜伸出手從后遮住了孫星嚴的眼睛,濕透了的衣服漸漸滴下幾點銀珠,輕輕的鳴響了洞窟里的樂章。“那麼現在猜猜我是誰?不能含糊其辭哦!”
“你是……是……”孫星嚴有些為難,嘴唇微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雙手抬起,不知所措的握着廉鳴惜的纖細的胳膊。
“我啊,是個無家的自由人,叫廉鳴惜。不過現在呢,我終於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你的朋友”廉鳴惜像開玩笑般的在他身後低語道。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笑容。
孫星嚴愈加的不敢置信,眼睛胡亂的掃視着,他不斷輕微的擺動着自己的身子,好像是為了擺掉身上因為害羞而引起的火熱。“我們這……就是朋友了嗎?這還是第一次見面誒……”
“那不然呢?”廉鳴惜抬高音調“以後再見我們就是老友了。哈哈……”
這話過後,孫星嚴感覺像有重鎚襲來,重心不穩向後倒在了廉鳴惜的身上。
“看來是困了呢。”廉鳴惜看着雙眼混亂,渾身癱軟的孫星嚴輕輕的調侃到。
“那麼就在我這裏睡一晚上吧”廉鳴惜一把便將孫星嚴背在身上,等走到篷下后再溫柔的將孫星嚴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還把“枕頭”也讓給了他。自己則輕微的點了一下床頭小石頭上的小符紋,泉水便暗淡了不少,似乎不再與外界相連。在把孫星嚴的衣服悄無聲息的換去后便(後來孫星嚴問起時,廉鳴惜解釋說是為了防止着涼,但換上的衣服是廉鳴惜自己以前手工製作的,尺寸有些大了,使得孫星嚴像個風滾草。),便也沉沉的睡去。後來孫星嚴父親問起時,他便說是去看別人上夜校去了。他便也沒再追究。
孫星嚴本都快忘了這件事,但後來廉鳴惜又再次提起他們的初遇時,他便再不能忘。
在這次初遇后他們也認識了,每天若是照常,便一定會來這裏忘我的聊着雙方所聞所未聞的新鮮事物。
後來孫星嚴到年紀了,便也聽從父親的命令跟着當了冒險家。廉鳴惜看着可能分開不見的孫星嚴,便也湊了些錢混了個證件,成功同孫星嚴成為冒險家了。自從他們便開始了奔波。偶爾孫星嚴也會帶廉鳴惜去自己家裏做客,孫星嚴父親看着這位稀客也是高興,三個人湊在一起,倒也像個家。為了獎勵兩位意氣風發,幹活賣力的少年冒險家,孫星嚴的父親花了自己多年所有的積蓄買了一把短手槍和一柄長劍都是由銘能金鑄造而成。因為這個獎勵,孫星嚴和廉鳴惜高興了一整年!每天都在想如何保養它們。孫星嚴的父親也因此時常以這事取笑他們。
可後來,孫星嚴的父親突然重病不起,廉鳴惜和孫星嚴不舍晝夜的照顧着父親。可他卻還是在他人生最後一個日出前與世界分開了。孫星嚴一個人握着父親的手,泣不成聲。廉鳴惜不語的靠在房間的門框上,漸漸地紅了眼,但也強撐着安慰痛哭的孫星嚴。雖然他在此之前沒有過失去親人的經歷,但他現在終於是感覺到了,是一種從心底里蔓延開來的痛,痛在全身,回蕩在腦海,不斷地衝擊着往昔的回憶。
後來廉鳴惜有一天下午突然邀請孫星嚴去村裡戲台看戲,孫星嚴看着一臉嚴肅的廉鳴惜便也答應了,到了戲台,孫星嚴邊被迷住了,獨特的戲腔,誇張的臉譜和動作。這一看便是到了午夜。一身輕鬆的孫星嚴看着有些睏倦的廉鳴惜不解的問到,說著還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我看的不是很懂,我只是覺得你會喜歡便來……”說著打了個哈欠“裏面的音樂倒也挺好。我吹給你看怎麼樣?”
“不了不了。今天回去早點睡吧”孫星嚴打斷道。
“好吧,隨你嘍”廉鳴惜說著又打了個哈欠。現在他們住在同一個房間裏,同一張床上(省錢)。至於那汪泉水,是散心時去的。笛子總會在那奏響。
可當再一次風吹笛響的時候。他又來到了那個黃昏,是悔恨的黃昏。
那個黃昏,是他和廉鳴惜相約的時間,廉鳴惜早就在村裏的戲台等着他了。孫星嚴雖遲但到,他們以為這次也會像以往一般稀鬆平常時,可意外還是像劇本安排一般發生了。
在戲台後面突然竄出幾個渾身墨蘭色的殺手,臉上一齊帶着面具。他們飛身而出,利劍所划之處,皆為鮮血所染。
孫星嚴和廉鳴惜知道自己勢單力薄,不是對手,轉身就跑,因為這條路他們常來,很是熟悉,不一會便在林中沒了蹤跡。
“終於脫開身了,真是好險。”孫星嚴用手擦了一下汗說到。
“如果我現在命令你回去你會去嗎?”廉鳴惜開口講到。臉色意外的陰沉。
“你這是什麼意思?”孫星嚴有些不解。
“意思是,我現在讓你趕緊回分部,聽到了嗎!”廉鳴惜背對着孫星嚴吼道。
“為什麼?”孫星嚴還想問個明白時。
“別問了!你快走!”故人一把推開,雙眼狠狠瞪着他吼道。
鄭彥一看着廉鳴惜這般兇狠的神情,那是在此之前從沒有過的。孫星嚴也不敢再停留,回頭看了一眼默默站在原地低頭默默吹笛的廉鳴惜,頭也不回的飛奔跑向分部。而那笛聲好似一副哭嗓,心碎了一地。
可就在孫星嚴跑出沒百米遠,他就聽到遠處傳來的廝殺聲。孫星嚴害怕了,他想回去救故人。可他猶豫了,他害怕會把自己搭進去,可又擔心故人的性命。
但恐懼最終佔據了孫星嚴,一股腦的跑回了分部。但當他帶着分部的夥計回來的時候,卻正好看到……
殺手一劍刺穿廉鳴惜的腹部,孫星嚴飛身上去一劍斬了個空。殺手一看敵眾我寡,把劍一收,斗篷一蓋——不見了影。而故人一把栽倒在了孫星嚴的懷中。
“對……對不起,我來……來晚了”孫星嚴強忍着眼淚,一邊用棉布給廉鳴惜止血一邊不斷道歉。
“故人用盡渾身力氣的抬起手說到“你沒……沒……事就……就好……”話沒說完,抬起的手便鬆了下來,孫星嚴剛伸出的手一下就停在了空中。只有那把短手槍被孫星嚴握住。
“廉鳴惜!”孫星嚴抓着他的手無助的喊着,眼淚再也止不住了。“都怪我,也許我留下來,也許廉鳴惜就不會死了!”孫星嚴不斷地懊悔着自己的行為。
天邊遙遙的金雲隨着夕陽,一同從世界消失了。世界沒變,不過是白天過了。世界變了,孫星嚴的世界變了,他唯一的摯友沒了。他也因此變得冷漠了不少,除了端木朔月。其他人問話時,他也就只會冷冷的回上幾句話。而對鄭彥一,柳茗兩人的熱情也是端木朔月的強壓下而迫不得已的。
但這次夢境中,除了和廉鳴惜的回憶外,孫星嚴卻又看到自己又和廉鳴惜一起坐在戲台看戲的樣子。但這時廉鳴惜突然回頭,朝他問到“如果,你再遇到相同的事件你會怎麼做?”
“我……我肯定會留下來!”孫星嚴搶着回答到。可話剛說出口戲台就化作水霧消散,故人也逐漸消失。只留下了一句話“堅持你的選擇……孫星嚴!”。
孫星嚴一瞬間清醒了,眼前有的不再是夢境中的故人,而是無味的天花板。看久了,也乏味了,便起身,出了房外練劍去了。
又是一天過了。
同樣早起的鄭彥一也沒有閑着,果斷整理了自己的書箱。取出了其中的《礦種圖鑑》。在仔細的翻找下終於是找到了——銘能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