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絲線
“烏旻爾,你馬術真的可以嗎?怎麼一路上這麼多……”還沒等柳茗說完,又是一口樹葉襲來。“說真的,感覺你……這路挑的……不能說不好吧,只能說……非常不好。”柳茗腦袋一扭,邊說邊吐掉口中的落葉。
“唉,小東西,你懂什麼?這是富貴險中求!”烏旻爾騰出手拈了一下柳茗的呆毛。眼神逐漸堅定。手中的韁繩彷彿已經融為了身體的一部分。“你就給我看好了!”
落葉片片驚起,踏碎一晚林地的寂靜。烏旻爾帶着柳茗馳騁於林地中,枝條如同天然的屏障,一次次試圖阻攔前行的他們,可這一切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但這一路真的就這麼簡單嗎?想必是沒有的。
柳茗的呆毛不自覺的豎起,好似是預知危險發生的預警“奇怪,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圍繞在我們身邊。”柳茗撓了撓頭,有些不安的說到。
烏旻爾沒有回話,只是眉頭自顧自的緊縮着,他出了武校后,也多少有些見識,而這次,他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馬蹄聲好像莫名重了不少。
不應該,不應該,烏旻爾暗自想着,這匹馬才堪堪過了十幾分鐘,不應該現在就體力不支的。事態發展明顯不合情理。
烏旻爾沒有再想了,他大概感覺到有人在跟隨,但還不能確定方向,所以首要問題是了解跟隨者的大致方向和發掘其能力特點。
於是烏旻爾吹哨喚來烏鴉,讓柳茗在烏鴉腳上一端捆上他手中的細線,而另一端是自己的手。
“這線也太細了吧!不會斷嗎?”柳茗邊捆邊問到。
“放心就是了。”烏旻爾沒有多語,他也沒有什麼時間可以擠出來講話了。他現在的感覺逐漸糟糕,因為他隱約感受到,前方有什麼阻擋着他們,貿然前進的下場他們可能會承擔不起。
“下馬”烏旻爾突然拽着柳茗直接翻身下馬,沒有任何預兆。
“有點痛啊……嘶”柳茗扶着自己勉強站立。縱使那落葉比較厚實,但從飛奔的馬下摔下,也依然受了不小的傷。
可那馬沒有這好運,徑直的狂奔下被一根無形的線橫着切分開來,栽倒在地上,血噴張着從可悲的屍體裏衝出。很明顯攔着他們的是堅韌無比的細線條條。
“果然線斷了。”烏旻爾提着手中的線,有些滿意的說道“那麼我大概猜到他的能力了。應該是放置絲線,來切割阻擋敵人。”
接着烏旻爾大手一揮,鮮血從胳膊漸漸湧出,但傷口並不深,只是切開皮肉了而已“還好,我刻意收了些力,不至於大出血。”烏旻爾心中暗自思考着“這線的源頭,到底是哪呢?”於是烏旻爾伸長胳膊,用手指輕輕點着細線,腦中不斷搜索與繩子相連的一切事物。可依然沒有任何信息可用,不過線的盡頭他是知道的,一端是老樹,而另一端也是棵老樹,不過快要枯死了。
“呼——”一陣風聲伴着落葉在烏旻爾兩人身旁響起。那線直直的抵着烏旻爾的脖子,冷汗也順着額頭流下。
“他的線佈置的這麼快嗎?”烏旻爾感到些許不解,但依然沒有慌神。照樣用手指點着細線,搜索路徑上的可用信息,照樣除了盡頭無一可用。
而那細線盡頭的一端是棵小樹,而另一端卻也是一棵老樹,而且那樹整個大概也要枯死了。但這棵老樹令烏旻爾感到樹很熟悉,好像和之前那棵老樹有些相似,於是烏旻爾點着細線便反覆仔細回想之前所感受的路徑上的一切,終於確定這棵老樹無非就是前面那線所連接的老樹。
這時烏旻爾便隱約感覺到些許不對勁了。因為這其中好像有着什麼連接。
而柳茗默默地看着站立不動的烏旻爾,好像也看懂了其中的意義,便靜立着,一下不動,因為這次的危險他並沒有能力參與其中,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當前的一切貌似都超出了他的預期,周邊的氣氛也逐漸開始凝固。“不對,這邊沒有人”烏旻爾不安的念出了聲。
黑暗中無形的細線交疊在這靜謐的樹林裏,如同一張佈下的漁網,兇猛的向烏旻爾兩條魚襲來。
烏旻爾又重新伸出手,可沒等他做完動作,又一條線劃開了他的手臂。烏旻爾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斷試探了,在還能動的時候……
“烏旻爾你現在能將這些細線先凍住嗎?”柳茗用手儘力的比劃着。
“謝了,我已經想到了”烏旻爾也終於是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可他們的對手並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因為當烏旻爾小心的伸手向下試探時,他的兩柄短劍已經掉落在地,而製造者同樣還是細線。
“可惡啊,這該死的傢伙,到底是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啊”烏旻爾低聲罵到。現在一切方向都不斷地朝着失敗的方向發展。
“既然這麼提防,那麼我就不裝了!”烏旻爾一手按下了手中隱藏的按鈕,隨之箭頭飛出,而箭頭后連接的正是烏旻爾自己的細線。兩邊的細線交疊着,構造着一副險象環生的棋局,而雙方都堅信着自己的勝利。
可是烏旻爾的箭頭直直的插入了樹杈中,而那裏空無一物,顯然不是對手的容身之所。不過烏旻爾並不是胡亂的射擊,而是有意而為之。接着烏旻爾就瞬間移動到了那棵樹下。在這裏,他可算是明白了,對手是如何將自己圍困其中的了。
“那麼現在,讓我看看你躲藏在哪裏吧。”說著烏旻爾一把抓住了眼前那並不起眼卻忽然出現的細線。細線所穿過的路徑在烏旻爾腦中浮現。
而他也終於發覺對方的破綻了——這幾根絲線所連接的途徑就是這些樹啊!每條絲線建立在兩棵樹之間,但關鍵是對手所佈置的每一根線都相互連接着,從最開始的線甲連接樹甲,樹甲連接線乙,到線乙連接樹乙最後都是環環相扣的。而現在他只需要瞄準最開始的那棵老樹,再通過瞬間移動便可以直接到達對手附近。因為如果是在移動中放出絲線,是不可能在遍地枯枝落葉上不發出一點聲音的。
只聽“咻——”的一陣聲響,箭頭穩穩的扎在第一棵老樹上。而烏旻爾也已然來到對手面前。對手並沒有想到烏旻爾會突然來襲,便沒有移動作防,傻傻的蹲在原地。。
所以現在烏旻爾就直挺挺的站立在對手面前。而此時烏旻爾也藉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對手。
一個十一歲左右的小弟,矮個子(柳茗高度),臉上滿是髒亂的草木碎渣,但依然不能遮蓋他的濃眉大眼,和簡單的眼睛裏透出的簡單的眼神——想殺了烏旻爾他們。蓬鬆的黑髮,雜亂地散在肩上,這些或許是因為從前就沒有人教導過吧。渾身上下衣服無一塊不打上補丁,但也仍然露處了些許皮膚在外,一塊紫,一塊青的。而小孩的手腕上,卻戴着一個由銘能金鑄造的手環,這便是那小孩能力的由來。
“切……小屁孩……那麼你”烏旻爾一把拽着他的衣領將他狠狠提起“你這小屁孩是來幹什麼的!”
“我……我……”話沒說完,他便嚎啕大哭起來。
這給烏旻爾整的一頭霧水,他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哭,也不理解他為什麼前面眼神里有着想殺掉自己的想法,而現在就被“輕輕”提起來就嚎啕大哭。
“算了”烏旻爾一把將他放了下來,用一雙閃着凶光的眼睛盯着這小孩,好像要用眼神來逼迫這小孩說些什麼,但效果並沒有達到他的預期。小孩只是自顧自的哭着。
“喂喂,我現在再問你一句話!你是來做什麼的!”烏旻爾已經被這小屁孩整得沒有耐心了。現在只想感緊問個清楚。“可惜了,不是個成年人,不然可得好好給他收拾一頓了”烏旻爾不禁嘆了口氣,看着眼前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孩只能給他提起來,拖着他一路走。
當然,由於他現在精神力低下(哭),所以那小孩通過自己銘能金佈置的絲線相應的也都消失了。所以烏旻爾一路暢通無阻的帶着柳茗去冒險家登記館。
儘管烏旻爾一行人一路步行,但也沒走很遠。沒走幾步,就能看到樹林的遠端就閃耀着幾團黃色溫馨的暖光。
“我們這麼快的嗎?”柳茗有些不解的問,畢竟柳茗他在馬背上感受到的只有源源不斷的樹葉和枝杈組成的阻礙。
“當然了,畢竟是我選的路嘛!”烏旻爾一臉得意的歪起了嘴“誒,-你怎麼不問這個小屁孩呢?”烏旻爾看着虎頭虎腦的柳茗有些困惑。
“你說他嗎?他現在感覺很難過,不適合和他講話現在,不是嗎?”柳茗說著回頭看了一下仍舊淚眼朦朧的小屁孩,便抬着頭頂了幾下烏旻爾的下巴。
“你也是個皮孩子,真是服了。不過看在你擊敗吞噬者的份上,我就大方的原諒你了,怎麼樣?”烏旻爾有些無語又有些開玩笑的意味夾雜其中。
說著,他們便到了冒險家登記館的門口,而端木朔月已經安置好座駕,在這裏等烏旻爾他們許久了。
“呦,這不是烏旻爾嗎?怎麼這次這麼慢吶?”端木朔月看着他低頭的樣子開玩笑到。
“那我給你看我的戰利品。”烏旻爾說著把小屁孩推到面前,一臉的洋洋得意。
可還沒等端木朔月反駁他時,小屁孩便已然開口,“我才不是什麼戰利品,我是人……是個……”說著便沒了聲音,只聽得見低聲的哽咽了。
“烏旻爾你這是做什麼!他都哭了。還什麼戰利品……先不計較這些了,小茗你帶小弟弟去清洗一下吧。”端木朔月先是輕拍着小屁孩的背來安撫他不安的內心,接着便把他托給柳茗照顧。
“可是,他當初想殺我們誒……”烏旻爾反駁到。
“別說了,你先回房間去,你們是204號房間,鄭彥一他們已經在裏面有一會了。”端木朔月趕緊支開話題讓他趕緊上樓。
“哦對了,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