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
習慣了第一個早起,宇痕從門縫往外看,確認屋外沒什麼危險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屋門。
他探出半個身子看了看,不遠處的矮樹叢里,似乎有一道黑影掠過,應該是什麼動物。
現如今附近還能有野生動物,這動物也算是極其狡猾的那一類了,不然早就被窮人捉來吃掉了。
此時,屋內的其他人還沒有醒,宇痕緩緩坐在門邊。
早晨的空氣有股莫名的香甜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這種感覺讓人很是舒服。
“小痕哥哥,你怎麼就醒了呀?”
靈洛邊揉眼邊看向坐在門口的宇痕。
“已經不早了,你叫他們起來吧!”宇痕笑道。
他起身走到屋外。
屋門外是一片空地,空地的泥土發黑,像是很久前被大火燒過一樣。
秋去春來,地面雜草叢生,但也就只是些雜草,沒有什麼荊棘。
空地上還散落着許多破得稀爛的花盆和瓦罐,右手邊的亂石堆旁還有一口能裝下半缸水的破缸。
離着破缸兩米的地方,一口沒有井沿的水井蓋着一塊破木板。
水井的水很旺,只需要蹲下身子就能舀到裏邊的清涼。
“你們好了沒啊?”
宇痕走到破缸前,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個發黑的碗。
“小痕哥哥,我們馬上好!”靈洛應聲回答。
沒過多久,胖虎、瘦猴、靈洛、小不點都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宇痕開始用碗從缸里舀水依次給大伙兒洗手洗臉。
“痕子,我頭癢得不行了,我今天可以洗頭嗎?”
輪到胖虎時,胖虎額外問道。
“行吧,今天你洗頭!”宇痕答應道。
“那我們呢?我也癢啊,而且我全身都癢!”
瘦猴有些不高興。
“痕子,要不我們都洗洗吧,你看你的頭髮都可以給母雞下蛋了!”
胖虎邊說邊咧嘴笑道。
宇痕撓撓頭,“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大伙兒好奇。
“我們頭髮很臟,衣服也很臟,同時衣服還很破,所以我們去街邊要錢要得到。”宇痕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不能洗頭咯?”
瘦猴翻了個白眼。
宇痕搖搖頭,“不不不,我們不但可以洗頭,甚至還可以洗澡,而且每天都可以!”
“啊?”瘦猴狐疑。
“我們洗澡但是不洗衣服,就是洗完澡以後把之前又破又髒的衣服穿在外面就行。”
“然後洗完頭,等頭髮幹了,把頭髮抓亂或者揉點干樹葉在上面,這樣不會影響我們去要錢,同時我們也不會感到難受了。”宇痕解釋。
“對啊!之前為什麼沒想到呢?”
瘦猴眼珠子轉了轉,這辦法簡直太好了!
眾人一致同意,就這樣,幾個孩子高興地把自己洗了洗。
“總有一天,我們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穿乾淨的衣服,吃美味的食物!”胖虎滿懷信心地對大家說道。
“肯定是可以的,你說對吧,小痕哥哥?”
靈洛高興地看着宇痕。
“一定可以的!”
宇痕笑着揉了揉靈洛的頭。
……
再次出發去往白石城內城中心區域,他們一到內城就找了間包子鋪。
一人買了一個白面饅頭,同時還用剩下的4黑克令買了一個肉包子。
按照昨晚的計劃,宇痕去找那條流浪狗,其餘人繼續在街上要錢。
簡單告別之後,宇痕獨自一個人開始在白石城尋找。
白石城幾乎沒有什麼流浪的貓狗。
宇痕也從來沒有見過其他流浪的動物,除了那條狗,似乎白石城就只有這麼一隻了。
想想也是,如果有流浪的動物,那麼想把它們抓來吃掉的人多了去了。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條狗沒人能抓或者沒人想抓。
這條狗太特別了!
很多人都這麼說:
“千萬別去惹那條狗,那是一條瘋狗啊!”
“瘋狗亂咬人,被咬到的人也會發瘋,吃它的肉會死人的!”
“誰敢吃它的肉啊,沒看它身上鼓起的包嗎?全身都是啊!”
“要遠離,要遠離!”
……
也只有這樣的一條狗才能流浪街頭,活在當下了!
但正是這樣的一條狗,才是宇痕他們需要的。
“唉,之前不找它的時候經常會看見,現在要找它了,卻怎麼也找不着!”
宇痕找了一上午,連半條狗影子都沒看到,倒是自己走了不少的路,把自己累得夠嗆。
宇痕一屁股坐到橋邊石階上,拿出葫蘆喝水。
“唉呀,還專門給你買了個肉包子!”
“肉包子啊,我們很久都沒吃過了!”
“現在給你送來,你還跑沒影了?”
宇痕從懷裏掏出肉包子,越看越來氣。
“算了,我先吃半個,給你留半個好了!”
宇痕拿起肉包子就要吃。
“汪!”
突然一聲狗吠,把宇痕嚇了一大跳。
我內個乖乖,只見面前一條大黑狗齜牙咧嘴,甚至有要衝上來撲搶的勢頭。
“包子是你的?”
一個念頭在宇痕腦海閃過。
“但是這條狗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呀?”
就這麼想了一會兒,黑狗卻已失去了耐心,在它看來那肉包子就是它的。
“媽呀!”
宇痕在黑狗撲向他的一瞬間,迅捷躥上石橋邊的大柳樹,也幸虧有這麼一棵大柳樹就在自己身旁,不然要完蛋。
黑狗也不是吃素的,它見宇痕口中叼着肉包子依舊一個勁往上爬,低吼一聲之後,跳上石橋欄杆,藉著欄杆的高度又是縱身一躍。
黑狗落地,口中咬着一條被直接撕下的破褲子。
“我的褲子!”
宇痕心裏叫苦。
黑狗不管不顧,它看了宇痕一眼,接着便是對宇痕的褲子一頓亂咬,最後將宇痕的褲子完全咬成了碎布。
黑狗繼續抬頭,虎視眈眈地盯着宇痕,它的腳時不時地踩踩地上的碎布。
似乎在說,“這些碎布就是你小子的下場!”
宇痕爬到大柳樹的枝丫上坐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因為要爬樹,情急之下把肉包子咬在了嘴裏。
這條黑狗肯定是以為自己要把肉包子吃了。
急忙將肉包子拿到手中,宇痕低頭看到黑狗似乎不那麼狂躁了,但看着還是很狂躁的。
此時,狗叫聲引來了路人的圍觀。
黑狗搶人食,錯了,也許是人搶黑狗食確實是頭一次見。
但圍觀的路人隔得有些遠,他們也怕黑狗發起瘋來咬到自己。
“這個孩子膽子真夠大的,看他手裏的肉包子,這條狗估計不會放過他了!”有人議論道。
“小孩,快把肉包子給它吧,它得了包子就會走的!”又有人衝著宇痕喊話道。
“給它?就這麼給它嗎?”
宇痕很糾結。
現在把肉包子丟給黑狗,黑狗確實得了包子很大可能會走。
但是就這麼給它了,今天來找黑狗的意義在哪裏?
給黑狗扔個肉包子,黑狗就會忠誠於自己嗎?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自己也沒有想着一來就把黑狗激怒啊!
本來想的是,找到黑狗,拿出肉包子,然後一小塊一小塊地丟給黑狗吃,從而一點點建立好感。
黑狗見人對它友善,那漸漸成為黑狗的夥伴就有可能,養狗一般不都是這樣的嗎?
特別是流浪狗。
流浪狗經常都是給它點吃的,它就會跟你回家了,狗真的太懂感情了,包括貓也是。
但是這條黑狗上來直接就是搶,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此時,樹下的黑狗仍舊狂吠不止,它還開始上前用爪子抓拉着大柳樹的樹皮了。
它只恨自己不會爬樹,不然非得把樹杈上坐着的光屁股男孩撕碎嚼爛。
“簡直了,這根本不是狗,而是一條嗜血瘋狂的魔獸啊!”宇痕愁眉苦臉。
“小孩,快把包子扔給它!”有人再次喊話。
“切!現在扔還有什麼用,這種瘋狗最記仇,就應該把它剁成幾塊餵豬,呸,豬都不會吃這種瘋狗肉!”
這時又有人罵道,而罵話的這人宇痕看着眼熟。
“這不是昨天手拿皮鞭的陰險男人嗎?”
也就在這時,大柳樹下的黑狗眼中凶光乍起,它齜牙扭頭,直接撲向剛才說話的陰險男人。
陰險男人正站在石橋上,他也不是什麼膽小之輩,見黑狗撲來,他迅捷抽出隨身攜帶的皮鞭,猛地一揮,就是朝黑狗頭上打去。
黑狗身形矯捷一躲,皮鞭便打了個空。
下一刻,黑狗已從地上躍起,徑直朝陰險男人的喉脖咬去。
陰險男人來不及躲閃,他只能用左手去擋。
“去你奶奶的!”
陰險男人的左手小臂正好被黑狗咬住,但陰險男人絲毫不懼。
他面目猙獰,任憑左手臂被黑狗咬住,右手則扔了皮鞭猛地抱住黑狗的脖子。
“啊!”
原以為陰險男人會死死勒住黑狗的脖子,進而通過蠻力將黑狗勒死。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在場所有人無法想像。
隨着陰險男人的一聲慘叫,陰險男人就像瞬間被抽走全身力氣一般癱軟倒地。
他開始口吐白沫,並全身抽搐,他左手手臂傷口流出的血也變得暗黑。
黑狗低吼一聲,滿眼凶煞之氣地看向眾人。
圍觀的人哆哆嗦嗦,也不敢調頭就跑,都被嚇得丟了魂。
黑狗搖搖頭,大搖大擺地回到大柳樹下,繼續抬頭看向樹杈上坐着的宇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之前圍觀的人也趁機悄悄逃離。
最後就連那個陰險的男人也從地上爬起,很是狼狽地逃走了。
“都被黑狗咬成那樣了,還能緩過來逃掉啊?然後自己就是逃不掉!”
宇痕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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